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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喀則逗留一個晚上,先養足精神,第二天一早,石磊就開著悍馬,帶領葉晴等人往阿里方向出發。
阿里地區位于西藏西部,是喜馬拉雅山脈、岡底斯山脈和昆侖山脈相匯聚的地方,同時,也是雅魯藏布江、印度河、恆河的發源地,素來都有「萬山之祖」、「百川之源」的稱號。
悍馬從早上六點不到就出發,石磊自稱熟悉路線,先從小路馳奔,繞過幾處主要山脈,到了中午快十二點,才轉上219國道。
219國道世界上最艱險的公路之一,這條新藏公路橫穿多處山脈,全線經過的大部份地段,都是著名的「無人區」。
因為路況不好,所以一路走來,前後車流量都不多,但饒是如此,這一行人還是經過將近一天的顛簸,直到黃昏降臨,才來到普蘭縣境內。
普蘭,藏語意為「雪山環繞的地方」,以高原山地為主,境內山高谷深、丘巒起伏,形成了千姿百態、秀麗多姿的高原地貌。
高原以南位置,是連綿不斷的喜馬拉雅雪山,以北,則是積雪終年不化的納木那尼峰。阿里四大河流之一的孔雀河從這里流過,形成一個海拔相對較低的沖擊河谷。
普蘭縣城就坐落在這個狹長的溝谷地帶,海拔3900米,是全縣海拔最低的地方。沿河谷有片片農田,綠油油的青果隨風起伏,整個縣城被濃濃的綠意渲染,如翡翠般瓖嵌著,遠近錯落有序的村莊,繚繞的炊煙,趕著牛羊的牧童和轉經的老人,使人仿佛到了一個世外桃源,就像傳說中的香格里拉,果然不負「西藏江南」的美稱。
普蘭縣城分新舊兩城,新城地勢平坦開闊,大部分建築都是新修的,商店、旅館、飯店、郵局等等設施齊全,和一般小縣城沒啥兩樣。
但石磊卻把車開往舊城方向,因為只有在這里,才能真真切切見識到當地特有的歷史遺跡和民俗風情。
十九是第一次來到孔雀河畔,悍馬剛繞過普蘭新城的時候,她看到街道上悠閑走過的馬幫,就興奮得想要下車走走。石磊深知她是個愛鬧騰的主,哪里敢答應,二話不說,連忙將車拐進懸空橋,直至到了舊城邊圍,才減速停了下來。
葉晴跟在眾人身後走出車廂,還沒站穩,瞬間就被青藏高原難得一見的濕潤氣候所包圍,她微閉上眼,感受著來自孟加拉灣的海洋季風拂面而過,那種神清氣爽的舒適,一下子消卻了舟車勞頓的困乏。
普蘭與尼泊爾、印度相鄰,是西藏重要的出入境口岸,在這里,隨處可見衣著艷麗的尼泊爾人以及形形色色的印度人往來通商,他們當中絕大部分,無一不是沖著這片地區的神山聖水而來的。
「幾位客人,你們都是初次來普蘭城吧?」
吃晚飯的時候,這一行人選了城里最大的飯館用餐,剛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服務生就拿著菜單走了過來。
徐子墨點點頭︰「沒錯。」
「呵呵……」
服務生笑笑︰「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應該是準備前往神山朝拜的吧?如今剛五月出頭,正是一年當中攀登神山的最好時期,幾位,可都來對了時間。」
他不說,葉晴也知道。
岡仁波齊峰終年積雪覆蓋,每年秋季過後、夏季之前,為了顧及游客安全,相關部門都會實施封山政策,直到次年的四月底或五月初才開始解封。
恰好解封之後,這段時間又與五一長假相撞,所以每年慕名前來的驢友與朝聖者絡繹不絕,堪稱普蘭舊城的一大勝景。
十九饒有興致地跟服務生閑聊了幾句,隨後拿出包里的地圖,向他詢問地圖上標注的幾個古地名,當指到上面一個名為「天南」的點時,服務生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既敬畏又害怕的神情,匆匆忙擺手道︰「不知道,不知道,這個地方,我從來沒听說過。」
說完,神色恍惚地離開了。
他口頭上雖極力否認著,但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明顯已經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怎麼回事?難道說,這個天南還有什麼恐怖之處?」葉晴盯著服務生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下忍不住生出疑問。
這張地圖在抵達日喀則之前,她就看過了,知道上面那個「天南」,就是活佛指示他們進入神山深處的入口,只是靈源地脈貫通域的界面,常年被聖氣籠罩,即便是天賦異稟的夢言師,龐大的意念神通也無法穿破聖氣結界,所以活佛只能根據腦海的模糊印象,繪制出這張草圖,但具體的地點,就需要他們自個兒去考究。
「怪事,這人怎麼說走就走了?」
石磊不甘心,見他這麼異常的行為,不可能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正想追出去繼續發問,卻被徐子墨擺手拒絕了︰「算了,這里人多口雜,等吃完飯,我們再找當地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問問吧。」
這話挑不出半點錯,但可信度卻不高。
事實上,他們幾個在吃飯前,就已經向不少當地藏民詢問了這個地點,但得來的結果,都是茫然地搖頭,還沒一個像這名服務生一樣,听到「天南」二字,就表現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一頓飯,他們四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付賬的時候,十九又悄悄跑去找那個服務生,想從他口中套出只言片語,只可惜,到最後還是空手而歸,所以一出飯館,她就忍不住在門口嘀咕一句︰「搞什麼嘛,那人明明知道天南在哪里的,為什麼就不肯說呢?」
「想知道原因嗎?」。葉晴直直望著巷子里一個角落,忽然說道。
十九睜大雙眼︰「難道你知道?」
「不知道。」
葉晴搖了搖頭,率先起步︰「但是我們現在跟上去,很有可能,就知道了。」說完,快速往角落方向追去。
十九琢磨不透她的意思,愣在原地眨巴著眼,等回過神時,徐子墨跟石磊兩個也已經追出去了,她這才撒開腳丫子,挎著背包綴在隊伍後頭。
普蘭舊城的建築,大部分還保留著上個世紀末土瓦房的特色,這些小巷子又窄又多,四通八達的,還好葉晴提前在服務生身上留下了一道神識印記,這才勉強沒有跟丟。
「篤篤……」
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子,那人終于在一間看起來很破舊很破舊的土瓦屋門前停了下來,他邊喘著氣,邊扣著門板,低聲喚道︰「祖父,開開門,是我,阿姆羅。」
「原來他叫阿姆羅,好怪的名字啊。」十九趴在葉晴身後,正透過牆角縫隙朝前望去,听到「阿姆羅」三個字時,不由得嘟噥一句。
石磊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小聲點,听听看他到底要干嘛。」
「唔……」十九強行扒拉開他的大手,憤憤道︰「臭小子,反了不是,對師姐也敢這麼沒大沒小的,回去以後,我一定要跟朱畢古告狀!」
「告吧告吧,老招式了,拜托玩點新意好不好?」石磊撇撇嘴,很是不屑一顧的樣子。
十九正想頂他幾句,不料,那扇木門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開了,她連忙將嘴邊的話咽下,安安靜靜縮在角落里,使勁往那件土瓦屋瞅去。
葉晴敏銳地捕捉到「師姐」這個關鍵詞,目光似有若無地掠過他們兩個身上,很快又移開,面色還是一如往常的沉靜如水。
「阿姆羅,怎麼了?」
隨著這個蒼老的聲音傳出,一盞昏黃的油燈逐漸出現在眾人視野範圍內,燈光後,是一位白須及胸的老人,他穿著長長的袍子,上面打滿補丁,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他手中的油燈那樣,風燭殘年,垂垂老矣。
這位老人,想必就是阿姆羅的祖父了。
不同于十九等人,葉晴的視線僅只在老人身上停留一息,旋即,便轉向了他身後的土瓦屋。
她知道,這間屋子,絕對不想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因為這四面看似破舊的土牆,竟然可以反彈神識的掃視,而且她還留意到,老人一出屋子,隨手就將門給關上,似乎里邊放著什麼重要的東西,擔心被人看到一樣。
年輕人阿姆羅好像知道老人的脾性,見怪不怪,並沒有要求進屋,直接站在台階下,望著他低聲說道︰「祖父,怎麼辦,就在剛才,又有人向我詢問起‘天南’的事了!」
「什麼?」老人的胡子顫了顫,「那你有沒有告訴他?」
「沒有,當然沒有,我直接就說我不知道。」阿姆羅連連搖頭,天南的事,他果然是知道的。
听他這麼回答,老人面色稍霽︰「沒有最好,不經我允許,絕對不可以將天南的具體位置說出去,否則,老天爺是不會放過我們這些泄露神靈秘密的偽信徒的!如今,我只剩下你這一個親外孫,祖父不希望,你為了榮華富貴,步上你父母的後路,那是條死路,是條不歸路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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