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且慢。」
瑯雲蘇胳膊被人抓住的同時,身側也傳來了一聲焦急地呼喊。
遂,她疑惑著回過頭去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眉清目秀,著紫褐色錦衣,一張俊臉上露著些許緋紅,還微微喘著氣。看他氣喘吁吁的模樣,似乎,是專門來找她的樣子。
「公子有何事?」雖說不認識,可畢竟人家神情緊急,而且,已經扯住了她。瑯雲蘇雖自幼不喜人家的踫觸,可也沒辦法,只疑惑著詢問了一句。只不過,視線倒是毫無意外的落在了男子緊抓著自己手臂的手掌上。
男子似乎感覺到了瑯雲蘇的注視,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唐突,便剛忙松開了自己的手,為表歉意,還往後退了幾步,與瑯雲蘇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遇白唐突了,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請姑娘不要責怪。」他先是很禮貌地致歉,然後避嫌的往後退了幾步,與瑯雲蘇隔開了幾步的距離之後,這才開始回答瑯雲蘇的問話,「是這樣的,姑娘適才是不是剛從由寧安街往東寧門去的一輛藏青色的馬車上下來?」
「嗯。」瑯雲蘇點頭,那個吝嗇鬼的馬車就是藏青色的,而且,方向也沒錯。
男子一見她點頭,面色一喜,聲音拔高了些許,興奮道,「那便是姑娘的無疑了。」男子說罷,從袖口里掏出一串手鏈,遞到瑯雲蘇面前,「剛才姑娘下馬車時不小心將這串珊瑚珠鏈掉了,遇白剛好撿到,便追著姑娘過來了。姑娘趕緊看看,看是不是?」
男子說著,又將手掌往瑯雲蘇面前抬了抬。
「珊瑚珠鏈?」
她什麼時候掉過珊瑚珠鏈了?瑯雲蘇顯然被男子的話弄迷糊了,疑惑著重復了一句,眼楮也下意識地往他的攤開的手掌看去。
瑯雲蘇本在心里懷疑,可是,真的看到他掌心里那串流光溢彩的珊瑚珠鏈後,瑯雲蘇卻整個人都驚呆了!
于是,剛才還是將信將疑神色的瑯雲蘇,絲毫不再顧忌什麼淑女和矜持,手臂一抬,「嘩」地從男子掌心里捏起了那一串珊瑚手鏈,慌忙舉起來,正對著頭頂上的那一彎明月。
卻見,剛才還只是呈血紅色的珊瑚珠鏈,一經月光照射,立馬,周身都泛了一層淺淺的白光。而那珠子深處,那血一樣的體質,似乎還在流動。
這九顆血珊瑚珠子,顆顆大小一般,色澤淨度一樣,連月光下映照出來的光澤都一樣的晶瑩奪目。它分明就是前世,到最後伴著她赴了刑場,更是在死亡的瞬間給了她勇氣的那串血珊瑚手鏈!
難道,這血珊瑚手鏈,竟也能重生麼?
瑯雲蘇被這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血珊瑚手鏈震驚到,她緊緊捏著這串血珊瑚珠鏈,心里面如漲潮的海水一般,正洶涌澎湃著。
無它,只因這血珊瑚珠鏈,來得太過詭異。
瑯雲蘇記得,前世,她便是在已經燒毀的合歡宮外面撿到的這串珠鏈。原本,她不過以為這是串普普通通的鏈子,便沒怎麼在意。後來,她無意中發現了這串珠鏈在月光下的秘密,便十分喜歡她。經常戴著它。以至于,後來為了這串珠子,她還跟楚容置了氣。有次,楚容將它給扔了,可月圓卻陰差陽錯地又將它拾了回來。瑯雲蘇愈發覺得跟這鏈子投緣,就再次將這串血珊瑚珠鏈戴到了身上,並且此後一直未曾取下。即便是後來上斷頭台,這串手鏈是也一直跟著的。
而這一世,這串珠鏈仍舊來得這麼突然。他仍舊不知道她的主人是誰,它只是被人掉在了馬車走過的地方,就奇跡般的被這個公子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難道,這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麼?
……
「姑娘?」因著這串手鏈,瑯雲蘇兀自沉浸在了過往的回憶里。
而男子見瑯雲蘇好長時間盯著這鏈子不說話,便忍不住開口喚了她一聲,順道,張開了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意圖讓她回神。
「嗯,啊?」
瑯雲蘇被他忽然的舉動驚醒,她尷尬地笑了笑,想起他先前問的話,這才趕緊回答他,「謝謝公子了,這串手鏈的確是我掉的。」
是吧,雖然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誰,可是,陪了她四年時光的東西,跟她經歷了生離死別的東西,也可以稱作是屬于她的了吧。遂,瑯雲蘇歡快的解決了它的歸屬。
「哦……」男子听到她說的話,知道她沒什麼事情,明顯松了一口氣了,「是姑娘的便好。那既然物歸原主了,在下也不便打擾了。姑娘你……」男子停了停,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建築。那黑色的牌匾上,用朱紅色的漆,柔美秀氣地寫了三個大字——繪男顏!
呃……
「咳咳……」他剛才可是急沖沖地追過來的啊,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這是哪里啊!!!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現在才發現他原來站在這「繪男顏」的樓下啊!
于是,悲憤,氣惱的男子,果斷的將後面要說的你繼續那三個字給光榮地吞回了肚子里。
而瑯雲蘇,見他的面部表情由晴轉陰,最後由陰直接轉雷陣雨,心里也很是狐疑。于是,很好奇的跟著男子抬頭看向那塊浮華的牌匾。
……
「咳咳咳……」瑯雲蘇也不得不用力咳嗽了幾聲,想掩飾下她的尷尬。
只是……
天哪。難不成今天真是她的大凶之日,不適合出門?
適才是踫到那個叫林行的狂妄自大的霸道男,被他生生趕下馬車。
而現在,她卻站在全京城最著名的專門盛產ji男的繪藍顏樓下,好死不死的,她身邊,還站著一個如此清麗的少年郎。
天哪……
她這場已經死過一次的老臉呀,真的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于是,兩個還未經人事的少男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如木頭一般,僵在了「繪男顏」的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