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地處西南,離姜瀾城更是有400多公里的距離。
馬車已經載著瑯雲蘇行了十余天,卻仍只到達了陌上的邊境,離陌上的主城月牙城還有差不多兩天的腳程。
因著瑯雲蘇此行甚是機密,瑯奕便不曾安排許多人隨行,只往她身邊放了兩名他自己一手培養的忠心護衛,然後沿途暗暗吩咐了人保護。是以,瑯雲蘇此行陌上並不惹眼,甚至,還比不上一般的商戶。
扶泱與苗疆的割城求和之事被楚衍從中作梗,待消息傳到姜瀾城之時,楚衍已經在陌上征兵,衍字軍的旗號已經打響。天高皇帝遠,縱使敬獻帝在扶搖皇宮中為此大動了一番干戈。然,事已至此,無力回天。陌上的一眾軍民听說要與苗疆決一死戰。幾十年來斷斷續續的戰爭朝中終于有人肯做個徹底的了斷,陌上的包括附近省府都紛紛響應支持。短弩但兩日,衍字軍的數量已經破萬。
事已至此,敬獻帝只能將計就計,任憑那楚衍在陌上為所欲為,他只派了大將軍薛潛率領兩萬皇城禁衛軍前往陌上。名義上是增強軍力,實則只為了牽制住楚衍在陌上的勢力。若是扶泱與苗疆一戰戰敗,所有過錯均交由犯了欺君之罪的楚衍承擔,若是這一戰告捷,那麼,便是他敬獻帝皇城禁衛軍的功勞。楚衍不過是配合得當,這陌上,他仍舊管不得半分。
而瑯雲蘇,這是作為爹爹瑯奕和太子楚容的一支隱形實力,悄悄植入衍字軍中,探听一切消息。自己不過是在軍事院上課的時候發表了那樣一番言論而已,也不算什麼壯舉,也不見得是多有勇有謀之人,為何爹爹和沈老將軍會如此器重自己?更何況,她和太子的關系整個姜瀾城怕是都已經听說,那楚衍難道會是傻子,會將自己往他的身邊安放?
這其中的原因,瑯雲蘇並不清楚,但既然爹爹說此次從軍的所有事宜都已經安排妥帖,她便也懶得再為此分身。更何況,還有沈傲天老將軍給自己的三個錦囊,還有他隨身攜帶多年的紅木令牌,她也並不擔心。
只是,這陌上,因著楚衍征兵的事情,這半個月儼然成了整個駱蒼大陸最是熱鬧的地方,各個城防往陌上流動的人口非常之多,其中,還包括不少的他國尖細和許多各為其主來陌上探听消息的人。
前幾日,在月牙城,就潛入了一小支苗疆的幻術師,殺了幾十口人,還差點混進了楚衍的府邸。是以,這幾日進出月牙城,甚至出入陌上,都要經過嚴格的排查。
「購置花種?」門口守衛的士兵一個負責問話,一個負責檢查馬車。
「是的,軍爺。去年奴家從南寧買了一批合歡花樹種,那沒良心的老板騙我說都是並蒂的,誰知道我拿到姜瀾城一種,竟然一棵棵都只有一個花苞,更別提什麼並蒂了。這不,想來咱們陌上來看看麼?」
陌上雨水頗豐,又有遼闊的紫土地,也非常適合合歡花樹的種植。這些年,西寧和陌上一直在合歡花樹的品種,數量和名氣上一較高低。瑯雲蘇先說了西寧的不好,再來說陌上的,顯然,從心理上就給了這兩位守衛足夠的榮譽感。
果然,那排查的軍爺一听這話,先前還略顯嚴肅的一張臉,此刻已經和藹可親了許多。而門口問話的軍爺,伸手阻攔她們馬車的手臂也立刻放了下來,帶著點得意的說道,「姑娘你可真識貨,我們陌上的合歡花樹就是比別的地方靠譜。我給姑娘您說……」那軍爺說道這里,眉眼飛揚,手臂還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前面的月牙城,就有位花農,培植出了兩色並蒂花,你趕早去瞧瞧。」
「哦,對了,姑娘,咱們陌上最近有點亂,你們一行人趕路的時候注意點。」
那軍爺心情好,又見他們只有主僕三人,便好心提點了幾句。
「哎,謝謝軍爺。」瑯雲蘇也不是個死板的主,笑眯眯地往他手里塞了一串錢,然後才帶著身後的兩人進了城。
城門口排隊的人多,瑯雲蘇他們前腳剛剛走,後腳就有人趕了上來。
那兩位軍爺一邊看他們的流動人口證,一邊還在墊著瑯雲蘇給的一串錢談話,「做了記號嗎?」。那先前跟瑯雲蘇說話的男子,如是問檢查瑯雲蘇馬車的男子。
「嗯,」那男子點點頭,「早好了,這姑娘家由北往南來,又操的是姜瀾城的口音,我已經在馬車上做了記號,放心吧!」這幾日陌上比較混亂,為避免有心人混入城中,上面特意吩咐了他們多留意,還教授了許多的方法雙重把關。一來遏制危險事故發生,二來,事故發生了也容易排查出凶手。這半月來,陌上的每處軍營和衙門管制得都非常嚴格,這兩位最低層的小守衛兵,自然處理地更加細致,生怕出了事。
當然,為了打草驚蛇,這些標志,他們都做的很小心,沒告知行人,也沒讓人看到。
連趕了兩天的山路,此時天又已經黑了,瑯雲蘇渾身累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入了這座陌上南門口的第一座城池便急不可耐的找了客棧住下。
陌上的月色很美,不似姜瀾城中的那般喧囂,而是屬于南方特有的那種寧靜和優雅。月光泛著淡藍色的光圈悠悠然的落下來,將窗外的一切都籠罩在了一片靜謐中。即便客棧下邊的街道,是這座城池中最繁華的地段,可那熱鬧繁華,也自有一片寧靜。
沐浴過後的瑯雲蘇端著一杯店家推薦的用合歡花瓣釀的清酒,悠閑地靠在半身高的竹制的窗邊兒,一邊淺淺的飲酒,一邊欣賞著這座西南小城的月色。
樓底下,依舊有著進進出出的行人。因為這幾日流動人口頗多,許多馬車沒有地方停,便都停到了門口的左右兩邊。瑯雲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