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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澈溪也取了一塊差不多大的樹根開始進行月兌脂處理、去皮清洗、月兌水干燥、定型等工藝,借用大聯盟的高科技,這些原本繁雜需要很長時日做完的工藝只花了不到一小時就做完了。
林肆在旁邊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學,除了動作生澀,倒也有模有樣。
說起來,這些樹根用來根雕也是差強人意的,根雕的選材上,生長在惡劣環境下的根材才易形成奇特的形態,是根藝的理想用材。更有被水淤泥淹沒或深埋土中的死根,經數百年碳化形成的古老陰沉根木,其質堅幾乎接近化石,是根藝的佳材。
好在他們兩人都只能算是初學者,用這些練手也合宜。
蘭澈溪一邊擺弄著手中的樹根,一邊細細將與根雕相關的內容告訴林肆,林肆听得認真,偶爾眼中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蘭澈溪觀察著手中根材的形態,開始在腦中揣摩要怎麼雕刻。
這過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就不好說了,這就和她寫歌一個道理,順的時候一揮而就,不順的時候千錘百煉。
好在蘭澈溪在這種事上一向頗有天賦,約莫一個小時,就有了方向,再一番潤色修改,很快就有了底稿,拿起刻刀開始雕刻起來。
她的心神投入了進去,旁邊的林肆卻皺起眉頭糾結了起來,好一會,才有些猶疑地動起了刻刀來。
一時間,花園中一片安靜,只窸窸窣窣的刻刀劃落聲和木屑落地聲夾雜在風絲和花草搖曳中。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蘭澈溪將最後一點細節雕刻好,回過神來,才發現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她轉頭看去,就看到林肆正整理著刻刀,明顯也已經完成了一件作品。
蘭澈溪開口喊了一聲,花園中的照明燈就亮了起來。
「你雕刻了什麼?」蘭澈溪對著林肆好奇地問道。
林肆頓了一下,將手中的根雕遞給她,蘭澈溪接過一看,頓時無語了。
不是說林肆雕刻得不好,他的雕刻水平擺在那,自然不會差到哪去,但是……蘭澈溪仔仔細細將手中的小馬看了一遍,愣是沒在其中看出根材原有的形態。
與其說這是根雕,還不如說是以樹根為材料的雕刻品。
林肆這時正在看蘭澈溪的作品,她雕刻的根雕並不復雜,是個小巧的根雕筆筒,不過形態很是意趣。大大的圓肚酒缸,上面趴著一個古髻稚童,兩手緊抓著酒缸口徑,兩腳顫巍巍翹著,努力保持著平穩,小腦袋有半個伸進了酒缸,只留小辮露在外面,讓人看了覺得有趣,不禁想象他埋進酒缸的臉上是怎樣好奇可愛的表情。
與林肆不同,蘭澈溪這個根雕筆筒上的雕琢痕跡並不多,只一些細節上能看到刻刀的修飾,事實上,她大半的時間都用在了挖空那個酒缸上。
林肆心里喜歡,卻不由想到自己的作品,止不住的懊惱從心中升起,早知道就不逞強了,原本還想再澈溪面前表現一下,哪想到事與願違。
無奈他對這種需要幻想的事情本就苦手,只是在心上人面前不想露怯,不想卻是弄巧成拙。
不知道澈溪會不會因此對他產生不好的印象……
林肆心中忐忑,面上也不由帶出了些,如同犯了錯誤的孩子一般,蘭澈溪看得心中好笑。
雖說已經不能算是根雕了,但林肆的雕刻品還是不錯的,栩栩如生,那小馬兒身上的鬃毛清晰可見,雕刻技藝非同凡響。
再看看自己的,雖說很有意趣,透著一股天然的味道,但在雕琢技藝上到底遜色不少。
「……嗯,你的雕刻技藝很棒。」想了想,蘭澈溪避開根雕的根本,很是真心地夸贊道。
確定蘭澈溪的語氣不含敷衍,林肆笑了,目光落到那個根雕筆筒上,月兌口道︰「那個可以送給我嗎?」。
剛說出口,他就有些懊悔,怎麼就一個放松把心里想的話說出來了。
蘭澈溪一愣,看著林肆臉上的懊惱,微微笑道︰「可以啊。」
「不過……」看著林肆臉上還來不及露出笑容,就又突然露出緊張之色,蘭澈溪微微俏皮道︰「不過你要把小馬兒送給我。」
林肆怔了下,然後趕緊點頭,「好。」他快速將小馬兒塞給蘭澈溪,自己拿起那個根雕筆筒,好似怕她反悔一般。
蘭澈溪覺得好笑,她似乎總是能發現林肆身上純粹而單純的一面,那種……在前世親人都去世後她就失去的東西。
只是,又有不同,林肆身上的純粹和單純和自己曾經擁有的不一樣,不是純白的被保護的單純,不是遺世獨立的純粹。
如同……在殘酷的血與火、以及最艱險的人心社會中蛻變而出的……
這樣沒來由的感覺,讓蘭澈溪有些困惑,轉念想到這種虛妄之事,多想也無益。再者她和林肆這種不上不下、不親不疏的關系,為免給人遐想,也不適宜過多探听。
林肆小心摩擦著手中的根雕筆筒,心中的歡喜如同泡泡一般涌上來,腦中恍然想起一個詞——
定情信物。
雖然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幻想,林肆還是忍不住有些美滋滋的。當然,他還沒有腦熱到將之表現到面上,因此蘭澈溪並沒有發現他這樣讓人哭笑不得,又堪稱可愛的心理活動。
蘭澈溪看了下天色,已經不早了,估模著是吃晚飯的時間,看了眼林肆,想到下午那百多棵大樹,開口道︰「耽擱了你一下午的時間,不介意的話在我這吃頓便飯再回去吧。」
這還是她第一次留親人發小之外的人在家吃飯,不過想到林肆為她做過的諸多事情,她不由地便有些心軟。
她是一個對私人領域很注重的人,但對林肆這樣一個有侵略性,對著她卻有更多深情和包容的男人,她根本生不出一絲抵觸的心思。
就像當初在平湖彎莊,明明是兩個人住一個院子,但愣是只有她一個人的痕跡,不知道的人去看,還會以為只有她一個人住。
她不知道林肆是察覺了當時自己對答應他要求的懊悔,還是本身就習慣如此,但那幾天她過得很舒心。
林肆聞言猶豫了,他想起了前不久方冠軍說的話,具體不記得了,似乎是追求女孩子時不能太心急,要不然容易把人嚇跑,尤其是那些貴女,要更矜持一些,要由淺入深,但也不要讓對方覺得你對她太過忽略了,這個度需要把握好。
而方冠軍說的追女孩子的次序……登堂入室吃飯似乎是在很後面?
林肆有些糾結,到底是應還是不應呢?
他之前挺循序漸進的吧?每天只送一個雕像,飯也忍住了沒有天天做,他之前想每天接送澈溪上下班也沒做,她還忍住了沒有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給她留了自由空間……
——孩紙,你早就犯規了,話說一天送一個雕像……那是一天一次表白有木有?
事實上,對于她每天風雨不輟送的雕像,蘭澈溪有些糾結,無他,林肆的手藝實在不差,對方又表現出只是想讓他接受他一片心意,完全沒有逼迫她給予回應的意思,每次面對他眼中的一片純然和期望,她還真沒法拒絕。
「……好。」最後,林肆還是沒能抵擋住心中的渴望,開口答應了。
蘭澈溪奇怪地看了眼林肆,吃頓飯而已,這種下了天大決心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林肆小心翼翼又不著痕跡的觀察著蘭澈溪的表情,確定她的神色沒有一絲反感生氣,才松了口氣。
還好……
不過,方冠軍那廝的話似乎也不是都對的?
林肆內心的小人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他可不想因為方冠軍的疏忽惹澈溪生氣,或讓她討厭自己,看來以後對他的話要保留意見了。
晚飯秉承著蘭澈溪一貫的喜好,不多但很精致,因為多了一個林肆,蘭澈溪又特地吩咐佩佩多加了一道水晶肘子和碳烤牛排。
以她的經驗,男人就沒幾個不是肉食動物的,而且口味相較女性更重。
林肆倒可無可不可,要說他小時候還有挑食這種貴族子弟特有的毛病,後來在平民區的生活,加上軍校那幾年生死磨練,別說是挑食這點小毛病,他連天生的嚴重潔癖都克服了。
林肆食量很大,但有過行軍的經歷,吃飯的速度卻遠不是蘭澈溪能夠相比的。結果,蘭澈溪那點小貓食量,一頓飯愣是和林肆用了差不多的時間。
而餐桌上,所有碗盤都空了,只剩下些菜汁湯水。
蘭澈溪有些呆滯地看著林肆,雖說她家里用的餐盤都比較小,但今天的分量可是比她平時多一倍,還多了兩個葷菜。
林肆被她看得有些赧然,吶吶道︰「我不習慣浪費糧食。」事實上他的肚子也有些脹了,只是多年的習慣,還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不習慣?難道吃不飽?
想起他失蹤的那些年,蘭澈溪不由有些心酸,不用問,她也知道他那時過的日子不會好到哪里去。
隨即有些赧然,她前後兩世都養尊處優,還真沒嘗過挨餓的滋味,平時用飯雖不會太過奢靡,但每頓總也要剩下不少。
林肆心中還有些遺憾,這頓飯是服務智能做的,好想吃吃看澈溪做的飯啊。
孩紙,你以後會為這樣的想法後悔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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