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安靜下來,看著被丫鬟婆子扶起身的賈母。
「人來了嗎?」賈母對著門口的丫鬟問道。
「幾個爺已經到了門外!」丫鬟答道。
賈母點點頭,笑道︰「請他們進來罷,與姑娘們隔開,都到旁听著!」
丫鬟忙將旁邊的空屋門大開,與門外的人說著,便帶進屋子。隔著簾子就听幾人請安的聲音道︰
「請太太安。」
幾人異口同聲道,來人分別是大兒子賈赦,小兒子賈政,還有賈璉,賈環,等人。
賈母道點點頭,家丁們將幾人扶起,來到偏方,听著屋子里的談話。
眾小姐丫鬟心里大驚,尤其是角落里的襲人更是好奇,今天到底有何事,竟然把幾個爺們都聚齊了?
「今日叫你們大伙兒來!是有一事,要你們辦!我先如今年事已高,最好不過子孫成群,兒孫繞膝。這些日子,我算著也好,決定便在眾多丫鬟中收一人做孫女!我倒如今收了她去!你們誰也不準欺負她。」說完便看著花艷骨笑道︰「乖孫,還不快來!」
花艷骨心中微微詫異,十分不明白這賈母心里到底什麼主意,竟然認她做孫女?就算她現如今是賈府中的尷尬人身份,但也不至于如此!認她做孫子,無疑是給花艷骨一種權利的象征,怎麼會這樣呢?
不止花艷骨,其他人也都同樣想法,眾人面上毫無波瀾,但心里一個個都像吃了炸彈般。
花艷骨上前去被賈母握住手,只听賈母道︰「三天後!為我兒辦一次認親大會!誰可有意義?」賈母的眼楮環視一周,只見王夫人面色很是不好,問道︰「你可是有不滿?」
王夫人確實不滿,只見她起來行了一禮,說道︰「不想老太太今日認女,確實唐突。這晴雯素來是好,但也不至于進榮國府的宗譜里,還望老太太三思。」
賈母點點頭,倒也不怒,看向眾人問道︰「還有誰不滿!?」
薛寶釵,探春等人倒是不答話,畢竟這里沒有她們說話的地方,倒是是事情大,晚輩們也都不好插進去。寶玉心里卻泛著甜,原本昨天他就听說晴雯回來了,半夜本想找晴雯,但一想那些日子里與她見面不受待見,襲人也說著天色晚,所以便沒有去。
今日一早風風火火連著眾多妹妹來到這里,就見這麼一幕,乍一听老祖宗要認了晴雯為孫女,倒也是喜事一樁!
旁邊的男閣里,幾個爺們倒也是覺得事情不輕不重,輕的是不過一介丫鬟變成干孫子,這重的,卻也是眾人擔心的,她比較是煙花巷里出來的女子,未免污了府里的名!卻又不知這老太太為何做的原因,一個個倒也不答話。
賈母見只有一個王夫人反對,笑著說道︰「你怕這事情唐突,我今日不過是來給你們招呼聲,三天後才是真正的認親!」
「老」王夫人剛要說辭,就被賈母抬起手止住了聲,屋子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這賈母到底中了什麼邪?怎會連最最喜歡的兒媳話都不听,為了一個小小的晴雯打斷王夫人的話。
花艷骨將其一切都看在眼里,這怕是讓王夫人覺得有些顏面無存吧,畢竟自她進了賈府這麼多年,怕是第一次讓賈母打斷她的話。一時間看著賈母的舉動,倒是讓那個花艷骨越發模不透了。先是無緣無故將她從青樓里庶出來,在然後還要將她認作孫女,這一切明顯是不對勁的。她自認自己的才智絕不會讓堂堂賈府動容,接引她有才便將她接來府中。在一個賈母對她好的有些莫名其妙不是?
「我的兒!這府里的地方到底也不是你住的,院子里的姊妹們到底也都是女兒家門多些,今日就給你拾掇一間屋子,你選一個,住進去罷!這幾日好生養著,到日子,你盡管進宗譜!」
花艷骨本就模不清這賈母如何想,掃視著眾人的臉色。腦海中一想起今日早上陽春碧流二人的對話,心中略有計較,既然賈母給她做擋箭牌,她何必不用?有便宜不佔到底是王八蛋!索性也不管這賈母到底在賣什麼關子,自己既然來了賈府,剛開始答應晴雯的事情也該推動推動,有個進展了。
「一切听老太太的!但有一事,我如今不喚丫鬟之名晴雯,自改花艷骨名諱,還請太太準!」花艷骨含笑說道。
賈母略一沉思,後點點頭說道︰「且罷!就用這名字喚你!」
「這安也請了,你們姊妹小輩,就去玩鬧罷。剩余的都留下!」賈母又道。
花艷骨本就覺得不是很自然,見賈母此話,心中樂意至極。
听著賈母的話,隨著寶玉眾人一起行了禮,便退出屋子里來。
「真正是恭喜妹妹,可喜可賀,今後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少年眼梢微揚,眉目含笑,一邊走一邊看著身邊如同桃花般嬌女敕的女子道。
「可是說呢,先下真是一家人了。也到底比我這個外孫子強多了」說話的卻是黛玉,語氣里有隱隱的酸意。
寶玉一愣,回頭看去,只見柳若扶風的黛玉眼中微含淚水,楚楚可憐。
寶釵看到這里,忙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大家都疼你還來不及,何必讓自己難受如此。」
花艷骨早就听說這林黛玉懂不懂就哭哭鬧鬧,如今一見,確實如此。點頭也勸道︰「身子要緊。」
寶玉笑道哄到︰「好妹妹,你就別難過罷!」
誰知黛玉一听,反倒是把頭一扭,轉身離去,像是生了多大氣一般。
弄的寶玉一頭霧水,寶釵看著女子離去的身影,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一瞬即逝。
薛寶釵對這二人道︰「你二人可是有空?」
寶玉看著黛玉離去的身影,心下一陣難過,心想到了一定要去瀟湘館哄哄黛玉才行。一听花艷骨問起,好奇道︰「何事?」
寶釵說道︰「你快去看看林妹子罷,這事還是由我陪著晴艷骨好!」
花艷骨眨了眨眼,笑說道︰「你說的可是選住處?」
寶釵笑而不語,點點頭。花艷骨心里贊道︰怪不得大家都喜歡薛寶釵,她的七竅玲瓏心可以溫暖人心。
二人笑笑,達成一致。寶玉心中念掛著黛玉,卻听得給艷骨選居處,道︰「我也同你們一起。」
寶釵微微一笑,點點頭,說︰「都同去罷!」
花艷骨一听此話,只覺這寶釵好像是吃定了黛玉離開。隨後一想寶玉定然去追的話,寶釵居然不緊不慢,反而用給花艷骨選住處之事將寶玉的魂換了回來。這里暫且不說,她還在自己這里討了好人的形象,讓自己誤以為她一切都是為了陪她。
好重的心思!花艷骨驚訝。隨後抬眸看去時,只見寶釵依舊一副如花笑靨,當真是深藏不漏。
花艷骨也隱去心思,笑笑點頭道︰「走罷。」
身後的小菊婆子等人都一起追隨著幾人來到亭台樓榭處。
只見正門五間,門欄上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涂飾,夏美是白石台磯,造成西番草花樣。見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獸,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倒是有趣,像極了前世的雕像,在往前一望,進入石洞,因是冬季,蔥郁的花木倒也未開,不過有一處從花木深處曲折瀉于石隙之下。看上去,像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餃吐。在前去一看橋上有亭。
眾人下了亭子,忽抬頭看見前面一帶粉垣,里面數楹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想必里屋之人定然是瀟湘仙子林黛玉,寶玉望著翠竹之地微微抬頭凝望,花艷骨微微搖頭,寶釵眼中一絲不悅劃過。幾人繼續走著,忽然就見一處荒涼之地,想必這里便是眾多空宅子的地處,隱隱看到一帶黃土泥矮牆,繼續往前而去,轉過一個又一個景點,就在眾人以為都將大觀園房屋鑒賞完時,忽抬頭就見前面一處低階,有幾千棵數不盡的紅梅樹,如噴火蒸霞,
在看去,一處暗香疏影之地稀稀疏疏可見一處高台樓瓦。
幾人穿過梅花仙境,就赫然看到一處院落。
「道是奇怪,當初我怎麼轉都未看到如今這處地!要是早知,這定然就被我名為怡紅院!」寶玉眼中竟是純潔,神采飛揚。雙眸染上一片火紅的鳳華之態,應著梅花的顏色。
寶釵也很是歡喜這地,回頭待準備問道花艷骨可滿意?卻看到花艷骨與繁華相迎時絕美之姿,一時迷了眼楮,話語卡在侯間,無力出聲,滿心妒忌。
身後繁花似錦,少女一襲月牙色軟煙羅衫,縴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低垂鬢發斜插瓖嵌珍珠白玉簪子,花容月貌。膚白如雪,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明明一身透澈的雪白卻得以與花爭艷!當真以魅惑人心,絕世無雙!
「卻覺得可滿意?我覺得這地甚好,喜歡就像老太太討來!」寶釵笑著道,看向寶玉時,眼中皆是藏不住的愛意,如若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