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艷骨從紫菱洲走後,復而又來到了探春住的秋爽齋,紅樓里曾說過,探春性子耿直,精明能干,有心機,能決斷,花艷骨不過與她相處幾日,只覺得探春為人小心翼翼,倒也是一個聰明的,這次就且去找探春,希望她可以幫到自己。
秋爽齋里。
探春看到花艷骨進了屋子來,吩咐丫鬟斟了一杯茶水,二人坐下後探春直接問明來意︰「可是遇到事情?」
花艷骨點點頭,說到︰「借血。」
探春誤以為自己听錯,打量著今時今日的花艷骨,只見她越發風流,便知換上病態,身子骨也越發瘦的單薄,並且臉色如鬼,一時竟好笑起來。問道︰「這血在這身子中,怎也是能借的?」
花艷骨任由探春打量,笑著將手中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說道︰「先借一滴,救命用。」
踏春為人也是精明的,平日里看事情也算是有頭有眼的,鳳姐和王夫人等人都要禮讓三分,今日卻得見花艷骨這般奇奇怪怪,一時間竟然模不著西北,又問道︰「你原說救命用,卻不知救誰的命,我也是心里奇怪,看你拿來的這些歌稀奇古怪的,到底怎麼救?!」
花艷骨抬眸,心中暗想,人都說這探春聰慧,來賈府的兩日子里她倒是沒有注意,今日一見方才明了她的聰明,這個女子想事情素來想的周全,換是二木頭迎春,本就是一個軟性子,別人要怎樣她就盡量遷就,包括借血的時候迎春也是只說關心,而不過問。這探春卻是不同,想了想,花艷骨說道︰「我那丫鬟小菊你也算認得,昨個兒日子在梅花園子里不小心誤食了老鼠藥,中了砒霜,所以我便前來借血,為她治病。」
探春一愣,面上出現古怪的神色,詫異道︰「她居然中了老鼠毒?用藥卻是砒霜也能治?!這可是天大的鬧劇!試問京都里數一數二的名醫看到砒霜時都束手無策,你做這些怕也是徒勞,卻也是可憐那丫鬟了」說完,神色微帶哀傷。
花艷骨心下明了探春對她提防著並且還要多許的不信任,勸道︰「你也不必傷心,她定然相安無事。只要你借血給我,定然妙手回春。人常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卻可願救她,蒼天在上可都靠你了。」
探春抬頭,眉目間竟是為難,說道︰「總不能一命換一命,這血」花艷骨听到此,便笑了,原來這探春也怕少了血就活不掉,笑著道︰「你體內血多,我只借少量的血,絕無性命之憂,你且放心便是!」
探春半信半疑的而看著花艷骨,只覺得她說話時有著一股倘然和自信,卻不知是何處來的勇氣?
花艷骨眼眸定定看著探春,笑著道︰「請相信我。」
探春一驚,徘徊著要不要幫,卻在對上那抹清澈如墨的眼眸時,一陣計較後,豁了命將蔥指伸出,花艷骨笑了笑,為針消過毒,開始檢驗血型。
不一會兒配對結果便出來了,花艷骨笑顏舒展的看著瓶中的血液,就是它了!對這按壓傷口的探春道︰「你和小菊的血型一致,可救她命!」
「血型?」探春疑惑的看著花艷骨,對于這個新詞明顯很是不解。
花艷骨暗笑,自己怎麼就這麼笨,情急之下竟然再次失口,無奈看著探春的眸子,將血型的事情為探春講了一遍。
探春听完花艷骨的講解後一陣吃驚,雙眸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心中暗驚,這女子的聰慧覺不是她可以比擬的,如此才華淵博,一手醫術也是凡人不可比較的,不禁說道︰「當真世間還有如此治病的法子,卻也有你這般風流靈巧之人,讓我大開眼界!」
花艷骨笑道︰「這卻都是我五歲那一年遇到一個道士所教,原也不是我的功勞,不敢承認。還望這等事情別讓無辜人知道。」
探春好奇道︰「既然你有如此醫術,為何這般委屈在這原子里?何不辦起醫館來?」
花艷骨眼中劃過一抹詫異,果然這探春好膽量,古代素來沒有女子行醫,她卻敢為提起,是個好的!笑著道︰「日後許是會辦,現在卻是時機未熟。」
探春明了的點點頭,含笑說道︰「既然血型一致,你且拿去用罷!」伸出手就擱在桌子前,大大方方。
花艷骨挑眉,嘴角展開梨花般清澈的笑意「好。」
忙碌了半響,花艷骨拿著血回到淨無苑中。
小菊看到花艷骨的身影,忙笑著道︰「姐姐可算回來了!」
花艷骨點點頭,將血換下,算了算時間和血液的量,心中有些懊惱,剛剛從探春那里借的血怕還是少了些,今晚上小菊必須一晚上都有血撐著,毒素一定要過濾干淨,不然還是徒勞。
「姐姐?」小菊眨了眨眼,喚著花艷骨,打斷了她的思緒。
「何事?」花艷骨笑看著小菊,只見她臉色已經好了太多,也算是沒事了。
「沒想到這些東西真是有用,我現在竟然連暈都不暈了,更別說昨日那疼早已不見影。不想姐姐竟然有如此醫術,怪不得當初生病時那 驢李大夫找你!原來是他醫術不濟要求你來著的我當時還以為他貪圖姐姐美」小菊說著說著就扯到了一邊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抬起眼楮小心翼翼的看著花艷骨的神色。
花艷骨臉色依舊蒼白一片,听聞小菊的話卻是眼中含笑,沒有絲毫生氣,說道︰「傻妮子,你且好好休息罷。這血夠你今晚用了,明天就可正常。看著天是到了晌午,可憐你我二人饑腸轆轆,我去做些食物來。」
當花艷骨端著一碗野菜湯出現的時候,小菊滿臉詫異,聞著香濃的野菜湯直流口水,卻在看到花艷骨模樣時傻笑不已。
「你這又是笑什麼?」花艷骨好笑道。拿起手中的勺子吹了吹,送到小菊嘴邊。
小菊笑著道︰「姐姐的臉像花貓!」
花艷骨一愣,隨即面上也好笑起來︰「許是做飯弄的,快些吃罷。」心想剛是她不熟悉古代的柴火怎麼燒,可是費了一番功夫,不想定然在無意間將那黑灰抹在了臉色,才讓小菊說成是花貓!
小菊喝著湯,心下一陣感動。明明姐姐是主子卻如此對她一介下人,平日里對她好也就不說了,她還拿著她的血來給自己用,還親自服侍自己喝湯,還
「姐姐,小菊來世定然當牛做馬報答你!」小菊眼中淚水落下,看著花艷骨定定說道。
花艷骨笑著道︰「為何突兀說這個?」
小菊搖搖頭,並不答話,淚水卻是越來越多。
花艷骨笑︰「傻妮子,喝完這湯你就睡下罷,少惹淚水,身子要緊。」拿起帕子,將小菊的淚水擦了擦,便不答話。
小菊默默的吃完一碗菜湯,便听話的躺下,看著花艷骨端著碗離開的身影,心中深感內疚,于心不安,卻想起來那人威脅的話在耳邊響起,一陣為難,淚水落下,喃喃道︰「姐姐是對小菊最好的人,小菊卻是牲口!這輩子的恩德,來世定然償還!」
今夜的月色未免有些涼薄,少女白衣一襲坐在窗前,眼中一片冷清色,只見她抬起自己的芊白皓腕,盯了半響,後拿起一旁的東西扎進雪白的皮膚中鮮紅的血液順著細細的管子流進容器中,少女眉頭微皺,刺痛感讓她微微難受,半響過後拔出針,用干淨的棉布輕輕按壓著傷口。
既然血不夠,就用自己的吧,人都是將心比心,到了這里來唯一對她好的人就是小菊,她若是不救她,天理難容!
花艷骨照顧了小菊一晚上,雖是心神俱疲,卻看著她紅潤的臉色後露出了欣喜的笑,將針從小菊身上拔下,收拾著一大盆子的廢血,想了想,借著月色端著血來到梅花林子里,選了一棵開的最為灼眼的梅花樹,將一盆子紅珠子倒入樹根下。人都說人血有氣味,而這氣味確實樹木花草不曾有的,要是樹木花草想通靈,便要用人血去養,時間一過,日子一久,便會有它的靈識。不知是真假,但是手中方有一盆紅血,不如試試,要是真有了靈性也算是沒白費這血,要是沒有,也不可惜。
剛想完這些,花艷骨一愣,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開始相信玄幻神術?頓時自嘲笑了笑,心想自己真是荒唐,看著天色也逐漸明亮,一時竟然覺得身子沉了起來。剛走了幾步,腳下一軟,手中盛血的木盆掉落在地,只听‘撲通’一聲,白衣應聲倒地,一瞬間與黎明的破曉擦肩而過,陷入黑暗。
花艷骨來到一處煙霧之地,只見這里四處無人,心下好奇,剛待要走去查看,就見自己的裙擺被什麼東西掛住了,彎下腰透過煙霧看去,只見原是腳下竟然都是荊棘,密密麻麻的處在她周圍,死活不能動彈。花艷骨著急,扯起裙子,打算尋找出路,就見荊棘處赫然出現一只眼楮,透著詭異的顏色定定的看著花艷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