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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素和青青談完話,青青便急急的帶人去收拾東西,殷素素嘆了口氣,轉身去了那邊小花廳。林鈺剛剛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珍珠在幫她擦頭發。白緋若在逗她高興,不過看起來效果一般,林鈺雖然沒再哭,可也悶悶的。
「素素姐,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大半夜的累你跑來幫我處理後果。」林鈺看殷素素進來,連忙站起來道情。
「今天的事,你沒有做錯什麼,真的沒有。」殷素素神情溫柔如水,讓林鈺一時微微出神。
「素素姐?」林鈺不解。
「如果你答應跟著宇文毅走,你只有一個下場。」殷素素頓了頓繼續道。「只有死,連我都救不了你。皇帝的性格我很了解,如果你真敢誘拐皇子私奔,你不用想著活下去了。」
宇文吉的性格是剛毅暴躁,不受人威脅的,如果林鈺真的和宇文毅一起私奔被抓到,那宇文吉首先就會給林鈺灌上一杯毒酒。殷素素本事再大,和皇族關系再好,也不能起死回生不是?
何況殷素素並無親族家人,本身又是女子,眼下所有的權勢基本都如空中樓閣,不得不依靠宇文吉,宇文吉一抽板子,殷素素就會落入水中。
「我知道。」想及此,林鈺怔了怔,終究嘆了口氣道,「眼下,到底該怎麼辦好?我現在腦袋心里都是一團亂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已經和青青說過了,你不是說要和小白一起參加什麼武林大會嗎?現在就走,天亮就出城,然後直奔揚州,這邊的事情我來辦。」
「現在?」現在連天都沒亮,外面還下著大雨,怎麼走?
「是的,現在,皇上現在估計還在召見宇文吉,等白天他想起你時候,再走就晚了。」殷素素斬釘截鐵的道。
林鈺想了下,點頭道,「也好。」
她要離京看武林大會,一則是因為她的的確確對什麼武林大會比較感興趣,更重要的原因也是暫時避開京城,讓那些沸沸揚揚的緋聞消停下來。如今宇文毅鬧了這麼一出,可以想象,她馬上將會面對困擾,還不如干脆點離京等事情平息後再回來呢。
而皇帝那頭,不用殷素素提醒,林鈺也清楚肯定會將自己恨得滿頭包,而且短時間內估計都不會改觀。雖然自己救過兩個皇子,又獻過望遠鏡的制作方法,但是對方畢竟是皇族,可不是普通人。
「既然你也沒有異議,你就快點上去收拾點細軟,主要是多帶些銀兩盤纏,再帶幾件衣服。」殷素素點頭,又轉頭對小白道,「小玉接下來的日子就拜托你多照顧了。」
「我會好好照顧好小玉的。」白緋若正色道。
「我相信小白的能力。」林鈺也強打精神,道。
「你還不快上樓趕緊收拾點東西。」
殷素素撇了林鈺一眼,林鈺不再磨蹭,跑上去樓收拾東西,她還真是要收拾些行禮的。別的不說,窮家富路,銀子要多多的帶著。
看著珍珠扶著林鈺上樓,殷素素轉頭看向自己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輕輕的嘆了口氣道。
「弟弟,你過來。」
「姐姐?」林鈺一離開,白緋若難以掩飾郁悶的心情,正垂頭喪氣,沒想到殷素素還是有話對自己說。
「我很喜歡小玉,你是知道的,你的心思,我也知道,原本我是支持的。畢竟雖然外面傳的厲害,小玉對宇文毅其實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七皇子基本是單相思而已。但是今天的事情一出,雖然小玉拒絕了七皇子,也不代表這件事不會對她的內心造成很重的陰影。」
殷素素頓了頓,方道,「當然,小玉和宇文毅基本上是沒什麼可能了,皇上的手腕性情我很清楚。但是,你也要直視這個問題,小玉一時半會可能不會把宇文毅給她帶來的影響完全驅除,你想要追求小玉,就要面對宇文毅瞎鬧一場後留下的爛攤子。要說起來,我真的不喜歡宇文毅,他這麼做,對小玉一點好處都沒有,真正損己利人。」
「七皇子其實也是絕望了吧。」白緋若沉默了下,還是幫自己的情敵說了句好話。
「好了不說他,你要真的是認真的,對此也有心理準備,你就去追求,小玉當初對你還是很有好感的,加上近水樓台先得月,說不準等你們回來,我就能給你籌辦婚事了。」
殷素素微微一挑眉,笑了起來,不過轉而就嚴肅起來,「但是,如果你對她的心意不是那麼確定,就不要去招惹她了,當朋友也不錯,也能一輩子處。」
「我不是宇文毅。」白緋若輕輕的笑了,「我知道我該做什麼,我也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不會在事情毫無回轉余地的時候,再去魚死網破一把。」
「不愧為我的弟弟,雖然看著單純,到底還是有理智的。」殷素素一笑,坐回到貴妃椅上,「宇文毅如果最初在回京後就硬要求,也不是沒可能。可是他一開始就打著讓小玉做側妃的主意,不成後再謀求正妃。問題那時候京郊劫殺案的風波已經過去了,宇文吉也不可能受其感動了。或者,去找太子幫忙,陛下最疼愛太子,加上小玉的一點功績,也不是沒有一點可能。」
「可是他卻選了最蠢的一條路。」
白緋若沒說話,殷素素卻在下了結論後冷笑了兩聲才作罷,轉而叮囑起白緋若一些路上的注意事項了。
「小玉比較理智,是皇上比較欣賞的類型,所以怒氣不會很大,我再幫著敲敲邊鼓,估計也不會對小玉進行追捕。但是也難保萬一,我記得你手上有人皮面具?」殷素素把玩著手上的指環道。
「只有兩個,都是男性的。」
「那好,等下我叫人交給你幾個面具,我記得弟弟你也會一些易容術,到時候萬一有追兵,記得使用。」
「我知道,我易容術是極好的。」得了姐姐的支持,白緋若高興了不少。
「那我就放心了,小玉沒怎麼出過遠門,你是經常在外面跑的,多照顧她吧。」殷素素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遲疑了一下道,「尤其在那些人可能還在追查的時候,真不行,他們要什麼東西就給他們吧。憑你的本事,帶著小玉逃跑總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是親弟弟,雖然極不願意白緋若攙和在這些事情中,可是殷素素還是把許多秘事告訴了他,以做提防。白緋若知道她說的什麼,也肅容應是。
兩姐弟也就說到這里,青青和林鈺就急匆匆的收拾了一些行李下樓了。眾人沒什麼時間搞什麼離別了,林鈺和白緋若帶了兩小包裹的行李上了殷素素帶來的馬車,他們要先去殷素素一處隱秘的別院,等天亮後出城。馬車上兩人還要做一下易容,事情多著呢。
青青和殷素素看著馬車越駛越遠,方才回屋去休息。
青青猶自不放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估計沒什麼問題吧,小玉是個機靈的,小白更是常年在外面行走的。」殷素素也有一點擔心,不過沒表現出來。
「好了,外面先去休息一會吧,天亮後還有場大仗要打呢。」殷素素看青青還是放不下心來,也不深勸了。
此時的宮里,寂靜的大殿上,黃色的燭火在黑暗中無風自動,映襯著高高的寶座上的宇文吉神色更是陰沉莫名。他審視著跪在地上的神色憔悴的宇文毅,眼中的怒火越燒越盛。
「朕可是生了個好兒子!」他的聲音不大,但溫度冷的足以讓人直打冷戰,「真是沒想到,我宇文吉竟然還生出來一個情種兒子!」
宇文毅沉默不語,宇文吉似乎也不需要他說什麼,自顧自的發泄無法壓抑的怒氣。
「堂堂一個皇子鬧私奔!你還有沒有一點腦子?你既然非那丫頭不可,白天為什麼又答應柳家的婚事?虧了那丫頭還有點腦子,沒答應你。」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小丫頭,可是我也見過,也沒什麼特別特殊的!」宇文吉冷笑了幾聲,「算她命大,不然,哼哼。」
宇文毅從沒想過自己的父皇已經起了殺心,雖然之前表現的強硬,可是到底這麼深刻的感情不是一時能磨滅的。他沒忍住,一時抬起了頭。
「父皇——」
宇文吉冷笑了幾聲,在寂靜空曠的大殿里格外滲人,「我真是不想听到你叫我父皇啊,我宇文吉英雄一世,沒想到會有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
「您真的會殺了小玉?」宇文毅原本空洞迷茫的眼楮里突然有了一些神采,他抬起頭來,「此事是兒子所謂,和小玉並沒什麼聯系。她,她也沒答應我私奔。」
「哼,殺了她還是便宜她呢。原本,我早已經給她準備好了毒藥了。」宇文吉淡淡的道,「賈涂,把那東西拿上來。」
原本空無一物的大殿里突然出現了一個老太監,他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紫琉璃小瓶。這瓶子不過拇指大,里面盛著小半瓶液體,在燭火下折射出五色幻彩,美麗非常。
宇文吉從托盤上拿起小瓶,旋開蓋,往地面上滴了半滴,突地平地升起一股人高的彩霧,然後是嗤的一聲。
等彩霧散去,宇文毅往那邊看,只見半滴液體就把地面腐蝕了指頭大小,中指長短的一個深洞,不由深深駭然。
「這半滴彩蜃能毒死十幾人。」
看著宇文毅驚駭的眼神,寶座上的宇文吉得意的冷笑了起來,「你畢竟是我的兒子,我是不會賞給你這彩蜃的,但是那姓林的小丫頭可就說不準了。原本我都給她準備好了,誰知道她命大,竟然畏懼了,不敢誘拐皇子。」
「父皇?!」畢竟做了十數年皇子,宇文毅知道自己父皇這並不是開玩笑,而是絕對動了殺心。
「你做個乖兒子呢,我也懶得浪費這寶貝,如果你不听話,我也就沒辦法了。」宇文吉頓了頓,方道,「少不得賞那姓林的丫頭一滴了。」
「我會做個乖兒子的,再不敢妄想其他。」宇文毅連連磕頭。
「那就好,柳家的二丫頭不錯,下月就開始準備婚禮吧。」宇文吉似乎很滿意宇文毅的表現
「是。」宇文毅叩首,並不敢起來。
「好了,既然你相通了,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幾個月,你就不要出門了,好生在自己寢宮里修身養性。」
「是。兒臣不孝,讓父皇操心了。」宇文毅掩住眼中的悲涼,平生應是。
「你確實不是個孝順兒子,不過是個小丫頭而已,鬧的要死要活的。」宇文吉猶自不滿,「快點滾吧,等會朕該上早朝了。」
「兒臣退下了。」宇文毅再次叩首後,倒退著出了大殿。
此時天邊已經隱隱約約有點魚肚白,雨也漸漸小了不少。宇文毅用袖子擦了擦眼楮,看著天邊,深深的嘆了口氣。他這一刻才察覺到自己的幼稚,他不是尋常人,他的深情如果表現不好,很有可能成為林鈺的催命符。
「殿下,回去吧。」
他發了一會兒愣,他宮中的人開始催促他了,「陛下旨意,讓您最近幾個月都閉門讀書的。」
「是的,我糊涂了,我父皇的話,我怎麼敢不听?」宇文毅似哭似笑,意有所指。
其他的宮人也不敢插話,只好看著宇文毅很快恢復了一臉的冷漠,連傘都不打,大步向前。
此時的林鈺已經易了容,帶上了人皮面具,哭的紅腫的眼皮,蒼白的面色都消失不見了,甚至被咬傷的嘴唇也毫無痕跡,只有一雙帶著紅血絲的眼楮還略微可以看出她哭過的痕跡。
她換得這個面具是個方臉年輕女子,相貌很是普通,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看了就忘,白緋若也換了一個年輕男子的面具。兩人都換了一身普通的綢緞衣衫,坐在馬車里,排在一大早準備出城的隊伍中。
「小玉,別怕,應該沒事的。」白緋若看著林鈺恍惚,忍不住道。
「沒有,我沒怕。」林鈺恍惚,是因為她在想宇文毅的處境,如果皇帝真是個脾氣不好的男人,會怎麼處置宇文毅?
她不太敢想,也不知道該不該想,看著白緋若新換的那張臉,她深深嘆了口氣,再沒說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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