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鑽心的疼,不黏他,不求他,日日坐在塔頂尋覓著迦冥;
她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她不是以前那個葉一心,她是一個不喜歡他、並且和他從沒任何瓜葛的人;
她摔得灰頭土臉,一身狼狽,甚至左腿有隱隱的傷痕,他故意駐足,等她哀求,可她沒有……她求他放她走。
呵,放她走?
他是該放她走!
她既然不是過往那個葉一心,她既然對他無絲毫好感及欲求,他又有什麼理由折磨她、欺負她、困著她不讓她走?
房間里很靜,很靜,燭花「 啪」爆裂的聲音格外刺耳,三人死寂無聲。
管家平舉著那張紙,冷汗直滴——怎麼回事?小貓不是要示弱了嗎?怎,怎麼會提到走?
她和他都面無表情。
許久,許久,之後,終于,上官雲影掀唇勾出一抹冷笑,他微微頷首,吐出一個字來。
他說,「好。」
管家立刻張大了嘴,不要!!!
——以前的主子根本冷得像個冰錐,且殘忍可怖陰晴不定,小貓在時他才有了憤怒有了情緒才像個人,怎麼可以讓小貓走?!
可上官雲影不那麼想,他轉身就走。
小貓也不那麼想,她「喵」的一聲從榻上躥起,不顧自己受傷的腿,躍起就往後窗上蹦。
——他們都急著走。
「主子!小貓!」
管家著急,又無奈,不可能同時追上兩邊,他握了握拳,大聲叫了一聲。男人一頓,小貓駐足。
一人一貓同時回頭。
只是,他們沒看彼此,而是看向了他——男人面無表情,鳳眸冰冷,小貓彎了彎眼,細細的尾巴搖了一搖,像是告別。
夜風刮過,房門打開,後窗撐起,一人,一貓,相反的方向,漸漸遠離…….
風月渡口。
迷離月色之下,一只跛了足的小貓步履艱難,正在一步一步往渡口處挪。
它所經過的地方,有一條淡淡的血跡。
渡口有船要開了,船家正四下吆喝,「開船嘍!還有誰走?」
我,還有我,等等!
葉一心想喊,可她喊不出,她想加緊幾步,可腳受傷了,很疼,又硬撐了這麼久,根本就拖不動……
眼看著船家起錨開船,她前爪一軟,幾乎要哭——等等,等等,等等我!
帶我走,帶我回魔窟,我要回那里學功夫,我要回那里變強大,我要回那里學會做一個再也不怕被別人丟開的人……
等等我……
船開了,水波蕩漾,映著月色顯得格外的迷離。沒有人注意到那只貓,它太小了,也太不起眼,月色下,船家心情極好,唱起了小調民謠。
歌聲悠揚,高亢。
葉一心終于絕望到底,前爪一軟,匍匐在地。
好累……
好累……
眼皮好沉,她撐不動,漸漸睡去.
一定是做夢了,一定。
她夢到了迦冥。
一襲雪衣的男人面色蒼白,胸口有血,他一臉震驚地看著她,怔了幾秒,一把將她攬在懷里,失聲,「小貓?!」
她想睜眼,卻睜不動,就輕輕地「喵」了一聲。
是夢也好,是夢也好,她低唔著,蹭進了他溫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