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正了臉色,答道,「具體的沒跟蹤到,只見他進了平西侯的領地,便沒蹤影了。」
上官雲影怒氣頓消,皺了皺眉,「五叔?」
「嗯。」林銳「啪」的一聲將折扇打開,先是覷了覷床榻上的少女,見她依舊昏迷著,他放了心,卻依舊將聲音壓低了一些,神神秘秘地說,「平西侯是尚越出了名的閑散侯爺,又是您與當今聖上的小叔,他的名號在那里擺著,即便是你我的人,也不便越齊州一步。」
上官雲影皺眉,齊州是平西侯的領地不假,只是,「迦冥去齊州作甚?」
「鬼知道~溴」
林銳聳肩,意味深長地瞥了床榻上的少女一眼,他笑了笑,別有深意地對上官雲影道,「會不會……與側王妃有關?」
上官雲影面色窒了一下。
林銳眼見對方面色不豫,立馬笑道,「玩笑,玩笑。王爺陪著側王妃,下官先撤?禱」
林銳在撤之前,說了最後一句話。
他說,「平西侯的領地與西延毗鄰,所以齊州是兵家必爭之地,平西侯也就成了朝廷不可不尊重的官員。迦冥既然在齊州境內……怕是不好輕易動他。」
林銳走後,上官雲影沉默了片刻。
晨光綽約的房間內,他喚出暗衛,低低地囑咐了兩句什麼,暗衛點頭,鬼魅一般地閃身走了。
齊州麼?
齊州……西延……
迦冥為什麼會去齊州,林銳不明白,上官雲影卻是明白的。
低頭看了看床榻上仍舊處于昏迷之中的少女,上官雲影冷冷地勾了勾唇,眉眼間依稀劃過一抹厲色——一幅破畫而已,他要把它截回來,送給她麼?
修長手掌霍然間攥成了拳,迦冥,你休想再勾/引她!.
葉一心在當天中午醒了。
醒後她沉默了片刻,大約是在感知自己是否失憶了,片刻後,她露出一臉的失望。
正要嘆氣,就听耳畔傳來冷冷一句,「吃藥!」
她轉過臉,看到那雙鳳眼,以及那張俊美陰郁的臉孔,她瞬間就死心了。
——果真沒失憶,她還記得他。
葉一心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上官雲影的臉色同樣也不好看,生硬地喂她喝著藥,他冷冷地說,「你即便不想見我,也不必尋死覓活,我過了今日便走了。」
葉一心愣了一下,走?
去哪?
去西延。
皇帝下了命令,古月堡賣出去的那幅畫,他很想要,責令上官雲影無論如何都要給他搶回來。
上官雲影從來沒有違逆過皇帝的意思,這一次,也是一樣。
當晚,是最後一頓晚膳,明日一早,上官雲影便啟程出發。
席間,最得上官雲影寵愛的侍女碧柔,負責為上官雲影布菜,她不時體貼溫柔地說些知己的話,上官雲影雖面無表情,但並未把她推開,只是偶爾會拿眼角掃葉一心一下。
葉一心木頭似的坐著,她面無表情地夾菜,吃菜,然後眼看著碧柔當著眾人的面兒,俯身湊近上官雲影的唇角,飛快地親了一下。
管家看得眉角直跳,直拿眼角瞧葉一心,葉一心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又抿了一口甜湯,她將碗筷放下,二話不說地起身便走了。
沒想到那碧柔竟然會追到房間里來——
碧柔碧柔,一身碧衣,卻絲毫都不溫柔。
她倚門而站,挑著眼角看屋內正對桌發呆的葉一心,嬌笑著說,「側王妃還沒睡麼?」
口中喚著側王妃,語氣里卻是連一絲尊敬也沒有的。葉一心抬眼淡淡看她,語氣冷漠,「姑娘有事?」
闔府上下都叫碧柔「姑娘」,據說這丫頭之所以比別人更得上官雲影的歡喜,是仗著那張臉——倒不是說她長得有多麼好看,而是……
她與蓮音的眉眼有幾分相似。
想到蓮音,再看著面前的碧柔,再想到自己那荒唐而又無奈的一夜,葉一心禁不住便想冷笑了。
——于他而言,她果然只是一具新鮮的身子罷了!
碧柔眉眼深深地瞥了葉一心一眼,有些不屑,有些挑釁,又有些故意地說,「碧柔來是想要問問,側王妃今夜……可要侍寢?」
葉一心冷笑,「怎的?」
碧柔用縴細手指玩著自己的頭發,刻意做出一臉的嬌羞,她小小聲道,「王爺,王爺明日不是要遠行了麼?碧柔想著,若是……若是側王妃今夜不侍寢的話,碧柔就……就……」
她沒再「就」出來什麼,但葉一心也已然懂了——自打大婚之後,自打那次之後,上官雲影雖再沒像那一回那般踫過她的身子,但他夜夜攬她入眠,從未在別處宿過。
碧柔她,怕是春閨寂寞了吧?
難怪今日會在席間做出偷吻的舉措。
一雙碧色眸兒清清冷冷的,葉一心冷眼瞧著碧柔,本想冷笑,卻忍住了。她挑一挑眉,無所謂地說,「去吧。」
碧柔先是一怔,再是一喜,福了福身,歡歡喜喜地走了。
葉一心在燈下冷笑了一下.
「側王妃留步。」
王府正門,被人攔住,葉一心冷著臉孔,「讓開!」
侍衛一臉難色,卻也一臉的堅定,他拱拱手,為難地說,「王爺有令,不得放側王妃出府!」
笑話,他真當自己嫁給他了?
葉一心惱,抬手揚起一股寒風,厲斥,「滾開!」
侍衛被風吹得一凜,卻很快又將身形穩住,葉一心定楮看了看,呵,他手中的長槍早就扎進了地里,是上官雲影教他這招來防她麼?
好漢不吃眼前虧,一個人不可能斗得過數十個侍衛,正門走不得,罷了。
葉一心轉身朝後院走,後院牆頭,瑤衣與清羽齊齊落下,一臉恭敬地說,「請側王妃回房歇息。」
葉一心終于忍到盡頭了。
歇息,好,她歇息!
一手甩了包袱,快步朝庭院走去,回廊重重,她腳步如飛,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到了一個房間門口,一腳將門踹開,她厲聲喝。
「上官雲影!」
屋內局勢很奇特——上官雲影在榻子上坐著,碧柔在地上跪著,上官雲影臉色很差,碧柔俏臉皺著,梨花帶雨,哭得正厲害著。
葉一心只瞥了他們一眼,快步走近,一把揪住了緋衣男人的領口,她惡狠狠說,「你別欺人太甚了!」男人像是苦笑了一下,卻只有一下。緊接著,他抬眼看她,面容俊美,眼神卻寥落,竭力保持著冷漠高傲的姿態,他一字一頓地說,「你果真是要走麼?」
廢話!
葉一心冷笑,劈手甩開了他的身子,她快步走近書桌,抓起狼毫蘸墨,又扯了一張宣紙,劈頭蓋臉地丟到上官雲影的跟前兒。
「快休了我!」
碧柔哭得正眼楮紅腫,完全被嚇呆了。
上官雲影面不改色地坐著,任宣紙從俊臉頰畔滑落,他掀睫看葉一心,一聲冷笑。
「你休想。」
葉一心氣得咬牙。
低頭看碧柔哭得討厭,一腳將她踹翻,葉一心怒不可遏地說,「睡也睡了,玩也玩過,吃虧的總歸不會是你,你還想怎樣?!上官雲影,你,你……你若是不肯休我,我,我今日就把你閹了!」
袖間閃出一把匕首,葉一心一把抓住,二話不說地就朝上官雲影的身子撲過去了。
碧柔臉色一變,尖叫一聲「王爺」,話音未落,便合身撲了上來。
卻在即將靠近上官雲影的時候,被他一腳踹開——
他胳膊一抬,狠狠拽住葉一心的手腕,任由削鐵如泥的匕首轉了方向,將自己的手臂劃破。
鮮血四濺,他毫不理會,身子一翻,用力將她壓在身下。他低聲喝,「阿葉!」
全世界只有他叫她阿葉。
身子受制,臉頰上方半寸的距離便是男人放大了的俊臉,眼看他眉眼陰郁,一張臉孔幾乎要猙獰了,葉一心終于愣了一下。
上官雲影逼近她的臉孔,鼻尖緊貼著鼻尖,黑眸對著碧眼,他宛若一頭被激怒了的野獸,喘著氣,瞪著她,目眥欲裂地說,「我就是要你,一輩子都想要你,有能耐,你今日便把我殺了!」
話音落,沒有猶豫,他抬手震碎她身上的衣衫,挺身刺入她干涸的甬道那一刻,照著她嫣紅的唇瓣,狠狠咬下!.
沒錯兒,七爺又用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