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王妃,天涼,您抓緊進房間去吧!」
自打沐浴之後,側王妃便在廊下站著,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已經站了足足有兩個時辰之久了。
瑤雪看著她,想勸她進屋去,心底又不甘,一想到王爺那副血淋淋的模樣,就覺得惱她。就那麼各自站了有兩個時辰,終于,天光一點一點晦暗下來,竟開始飄起雪花了,瑤雪這才不情不願地囑咐了一下。
可葉一心沒有理她。
半柱香的工夫之後,管家一頭一臉的熱汗,他忙里抽閑來報說,「王爺雖然沒醒,但傷勢已經穩定住了,側王妃不必再擔心了!溴」
火紅披風的少女總算動了一動,卻面色極冷,她轉過俏生生的一張臉孔,看向管家,嬌媚的面孔死死繃著,聲音里頭一絲兒起伏也沒有的說,「他既然好了,你轉告他,去西延搶畫一事我不會等他,再有半日,他好或不好,我都會出發。」
扔下這句,她再不停留,轉了身便進房間去了。
「切!禱」
葉一心堪堪離開,瑤雪不屑,朝著房門的方向撇了撇嘴,她恨恨地說,「真搞不懂她有什麼好的!王爺為她處心積慮,費盡心思,她倒是好,傷了碧柔不說,竟連王爺也傷了?!」
一拳捶在柱子上面,瑤雪怒道,「得虧碧柔姑娘告訴我們她有多壞,否則啊,我還被她的外表蒙蔽著呢!」
「瑤雪!」
管家不悅,擰眉瞪了一眼瑤雪,瑤雪訕訕閉嘴,卻仍不甘,低哼了一聲。
「本來嘛……」
管家抿了抿唇,看了看葉一心房門緊閉的房間,又看了看她在廊下站出的印跡,一時間也把握不清兩位主子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身後,瑤雪攥了攥拳,一雙眼楮亮晶晶的,她小小聲說,「敢拿刀扎我家王爺?哼,早晚我要收拾了她!」.
雪越下越大了。
傍晚時分,地面上已經有厚厚一層的積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著,越發襯托得這夜死一般的寧寂。
葉一心一身火紅,氣勢洶洶,她隨手拎了一把劍,一個包袱,往門口走,一步一個腳印,步步堅決。
身後管家邊步步急跟,邊抬手擦汗,他一臉焦灼地勸,「側王妃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吧!王爺他,他……他剛醒不久,御醫吩咐了不得隨意走動的!」
葉一心頭也不回,冷冷地說,「下午我怎麼同你說的,你不曾轉告他麼?」
管家遲疑,「這個……」
葉一心冷笑,頓足冷冷瞥了管家一眼,她的眼神越來越涼,也越來越發的森寒,似有若無地瞥了那個燈光綽約的房間一眼,她意味深長地說,「怎麼,你也嘗到被人逼迫的感覺了麼?」
話音落定,她再不遲疑,大步流星地往門口走。
門口,早就備好的駿馬正用蹄子踢著地面,鼻翼間吭哧著熱氣,一副等得不耐煩的模樣。
葉一心甩手將包袱丟了上去,翻身上馬,揚鞭促道,「駕!」
駿馬如離弦的箭,疾馳離開了原地,馬蹄子揚起的積雪蕩了管家一頭一臉,他抬手抹掉碎雪,跺了跺腳,「唉!」
陡然間想到了什麼,他不敢多站,忙不迭地轉身朝府內沖,邊沖邊喊。
「王爺——」.
「有事麼?」
雪光映射之下,石橋邊,葉一心勒住馬韁,端坐馬背之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石橋正中央站立的那個女子。
顯而易見,她是個攔路的。
攔路的女子一身黑衣,又以黑布半蒙了臉,一雙眼卻如子夜般炯炯有神,她瞪視著葉一心,眉毛一擰,二話不說地便亮了匕首,身形矯捷地攻擊了過來。
葉一心心神一凜,策馬急速後退。
可她後退的速度,眼看趕不上女子的攻擊,心神一凝,想也不想地便揚起了袖——狠狠蕩出一股寒風,刮得積雪平地而起,亂雪如絮,迷了人眼。
按常理而言,那女子必然會抬袖擋眼的。
葉一心心神堪堪一松,卻沒料到,女子冷笑一聲,竟是不管不顧地將眼楮用力一閉,身子矯若游龍般撲近過來,一抬手便狠狠戳了下去!
葉一心眼皮直跳,身子急急一側,偏了,匕首凌厲如刃,狠狠將她的手臂劃破!
「嘶……」
倒抽一口涼氣,雪花順著寒風直往喉嚨口灌,葉一心眉毛一擰,抬袖又是一揮,寒風未能蕩出,卻僥幸將女子手中的匕首震掉,「 啷」一聲,匕首墜入積雪堆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葉一心一怔。
黑衣女子也是一怔。
一時之間,兩個人誰也沒動。
須臾之後,二人齊齊回神,齊齊條件反射般朝積雪堆里急撲,葉一心手腕剛抓住匕首的柄,黑衣女子也撲了下來,一手握住了匕首的刃。
葉一心抬眼瞪她,「你究竟是誰?!」
黑衣女子施力,本想把匕首抓起來的,卻被葉一心死死按著,抓不動。
她掀睫冷笑一聲,抬手便劈向葉一心的面門,兩個人離得極近,避無可避,葉一心急急偏了偏臉,掌風刮過她的面頰,火辣辣疼,正咬牙忍痛之時,便覺胸口猛然一痛——
那匕首到底是扎進來了!!!
我X!
女子終于得手,嬌笑一聲,她閃電般退離葉一心的身旁,俏盈盈立在半空之中。雪花碎屑蕩漾,她黑衣如墨,冷冷地笑,「憑你也敢勾/引雲影?!」
葉一心正疼得呲牙咧嘴,陡然听到那曾經听過兩次的嗓音,依稀熟稔,她不由被震得渾身一凜。
女子面對著她,眼眸晶瑩,卻全是惱恨,她抬起縴細的素手,鄙夷地道,「將死之人,認得我又能如何?」邊從袖中抓出另一把匕首,作勢要再次撲近——
「咻!」的一聲,什麼東西破空而來的聲音,黑衣女子身子一動,手上動作忽地窒住,面色更是驚詫、愕然,一臉的難以置信。
——一支利箭狠狠貫穿了她的後心!
葉一心抬眼,艱難地看,被重重積雪掩埋了馬蹄印的道路那頭,赫然是一輛馬車。
馬車車轅上面,坐著一襲緋衣,氣喘吁吁,面色慘白,他正朝這里望著。而他的手中,赫然持著一柄弓弦隱隱顫動的銀弓……
黑衣女子轉頭看了一眼,只有一眼,面色陡然一白,觸電般便閃身疾掠而去了.
夜風刮過,冷得刺骨,風聲「嗖嗖」的擦過面頰。
石橋邊的積雪被馬蹄踏得一片狼藉,凌亂極了。
馬車邊,清羽躬身,嗓音恭敬地說,「稟告主子,那女人……那女人跳下前頭的山谷了。」
車內半晌無聲,一絲兒動靜也無,清羽頓了一頓,眉宇霍然皺起,他揚聲喚了一句,「主子?」
仍是沒人應答。
清羽臉色一變,道了聲「屬下失禮」,抬手一把將馬車簾子掀了開來,就見馬車車廂上正靠著一襲緋衣,男人面色慘白,之前拉弓的舉措令他的傷口繃了開,背部滲出了一大團血,他秀逸的額角全是冷汗,正擰眉吸氣地在忍耐著。
清羽失聲,「主子!」
上前一把將他扶住,他轉頭厲斥,「瑤雪!」
正在雪地上察看黑衣女子可有遺漏什麼蛛絲馬跡的瑤雪聞聲,立馬閃身過來,看了一眼緋衣男人的傷勢,她頓時擰起柳葉般的細眉,語帶不加掩飾的心疼,低聲抱怨著,「早說過我同清羽也能夠救她,主子何必要親力親為?」
男人痛得擰眉,眼睫緊閉,羽扇輕顫,俊美的面容又是一白。
清羽厲斥,「還不快些!」
瑤雪手忙腳亂,忙不迭地開始止血換藥,她將蜜色的唇瓣死死抿著,總算不再抱怨了。
傷口被撕裂了,鮮紅的血大股大股地朝外涌著,男人忽然掀了掀眼,臉孔蒼白,聲音卻是虛弱而又清晰的。
「她呢……」
瑤雪眉毛一擰,清羽躬身,遲疑著說,「側王妃她……她懷中似乎有一塊玉佩,將那當胸一擊給擋住了,她……她無大礙,已策馬走了。」
男人微微一怔,再是眸色一黯。
唇角依稀漾起一抹苦澀,他「哦」了一聲,閉上眼睫,竟是終于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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