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靈貓族本部的路上,貓妖玉華邊走邊向葉一心匯報,「靈貓族慘遭平西侯血屠之事,公主可曾知道?」
葉一心點頭。
玉華露出釋然的表情,直奔主題且氣憤地道,「平西侯將我族血屠之後,族內靈貓只余下三分之一不到,勢力減小,頭領失蹤,靈貓族在齊州的勢力一落千丈,也因此被他族借機欺負!」
他族?葉一心問,「什麼族?」
玉華擰眉,惱恨,「還不就是隔壁山頭的狐族?で」
說到狐族,葉一心還真的是一片茫然,狐族和貓族也有利益糾紛?真想不到。
玉華看了葉一心一眼,見自家公主一片茫然,玉華不由得眉眼哀戚了一下,她一臉感慨地道,「法師推算公主是失了憶,看來是真的了……公主,公主連狐族都不記得了麼?」
她應該記得狐族麼?葉一心不明白,很實誠地搖了搖頭。她好想說,連咱們族的事我記得的也不多……看著玉華一張臉皺得快要哭了,把這句話咽下了含。
玉華看了葉一心一眼,又看了坐在葉一心身邊的迦冥一眼,遲疑了一下,才道,「狐族……狐族的公主曾同公主您搶奪過駙馬,公主也不記得了麼?」
駙馬二字實在太過扎耳,何況玉華又用了那麼欲言又止的眼神,迦冥的指尖一顫,立刻抬眼看葉一心。
葉一心很實在地愣了一下。
迦冥的眼神太過灼熱,燙得葉一心有些受不住,她反手握了握迦冥的手,以示安撫,擰眉想了一想,向玉華道,「我並不記得自己曾立過駙馬……」
嗓音有些遲疑,不太肯定。末了,還討好地朝迦冥傻笑一下。
迦冥的面色不怎麼好看,哼了一下。
玉華道,「公主不記得,咱們全族可一直記得!想當年,狐族的公主看上了一個凡人,將那凡人勾到了咱們青雲山來,她為顯擺,故意設宴邀公主與兔族等幾位妖族的公主前去賞看,本意是羞辱公主等將要及笄卻仍未有夫選的,誰料那凡人竟看上了公主,說什麼要將那狐族公主甩開,這件事成了靈貓族與狐族結怨的緣由,公主……公主竟也忘了麼?」
公主是忘了,但公主很高興,公主一把攥緊了迦冥的手,急急地道,「你看,我並未立駙馬的!」
迦冥緊蹙的眉尖終于舒展了開,看一眼葉一心,似是驟然間意識到自己的醋意未免表現得太過明顯,俊臉頓時便有些紅了。
玉華就算再沒眼力見兒此刻也該看出什麼來了,她看了看迦冥,又看了看葉一心,眸子里劃過一絲困惑,遲疑地說,「公主,公主和這位公子……」
欲言又止,又點到為止,葉一心笑嘻嘻地攥緊了迦冥的手,朝玉華介紹,「我師父,我喜歡他!」
一句話,七個字,交代得清清楚楚妥妥當當的,誰料玉華竟霍然間變了變色,月兌口而出地說,「公主選定的駙馬在這兒?那,那被狐族公主抓到的那位是誰?!」
葉一心與迦冥統統呆了.
馬車里頭,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固,說話的只有玉華。
「公主你不知道?」
玉華瞧了瞧葉一心一臉錯愕的表情,咂舌,「就在昨個兒,狐族派人送來了信兒,說是捉到了一個男人,長得極美,也極妖,甚合他們公主的口味。狐族公主將那人擄住,本是要照慣例將他收為夫君的,卻認出了那人是公主的駙馬,便派人來靈貓族尋釁。」
迦冥的臉色又白了。
葉一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駙馬了,她唯有苦笑,「我……我真沒駙馬……」底氣已經很不足了。
玉華擰眉,「公主可是也將他給忘了?您再想想,狐族公主人雖刁蠻,但靈力極強,她是不會認錯人的!」
迦冥的俊臉更白了。
葉一心欲哭無淚,「妖族是怎麼判斷別人身份的?」
「聞氣味和看印記啊!」玉華瞪大了眼,一臉的驚愕,「公主竟連這個也給忘了?」
她朝前坐了一坐,開始頭頭是道地說了起來,「妖族判斷凡人的身份,主要是為了避免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說起這不該招惹的人啊,又分為兩種,一種是皇室之人,他們是地上的龍,自然是我們為妖的惹不起的;一種是別的妖族定了的人,既有定下,便不得再踫,這是妖族間數千年雷打不動的規矩。」
葉一心听懂了,也更想哭了,「你們從那人身上聞到了我的氣味?」
「對。」玉華點頭後又搖頭,「不只是氣味,還有公主的印記!」
「什麼印記?」葉一心驚。
玉華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她偷眼瞧了一下迦冥,眼見俊美的公子正一臉失落地低著頭,她搖了搖尾巴,朝葉一心小聲求證。
「公主……公主當真要听?」
葉一心擰眉,「自然要听。」不听怎麼知道是不是一場誤會?
玉華咳了一聲,又看了迦冥一眼,有些猶疑,但又瞧著自家公主擰得眉尖幾乎要斷了,她抬手握成拳頭,舉到唇邊,咳了一聲,一張貓臉漲得微紅的同時,她大聲說,「那人身上有公主貓身時的幻影!」
葉一心愣,這算個毛的印記?!靈貓族那只貓不長貓樣兒?!
玉華再咳一聲,臉更紅,卻更大聲,「按照靈貓族歷來的傳統,只有,只有與公主親密過的人,才會在身上有小貓的幻影!」
「上官雲影?!」
葉一心嘴巴張大,幾乎要被那二字震得腦仁兒疼,她月兌口而出地喊出了那個人名兒。
迦冥則是眼睫劇顫,霍然抬眼,怔忡而又難以置信地瞧著葉一心。
葉一心叫完後才察覺到自己吼出了聲,她看了看迦冥,再看了看迦冥,著急,「師父,我,你听我說!」
迦冥盯著她,緊緊盯著她,臉色越來越白,嘴唇越來越繃。他動了動唇,嗓音驚愕,卻很輕很輕,「你,你又騙人……」
秀逸如蓮的男人一臉傷心,抬手掀起馬車簾子,就要往下沖。
葉一心急得眼皮直跳,揚手幻出一道白練,勾向迦冥的腰,一把將他纏進自己的懷中,「師父!」師父很難受,閉著眼,白著臉,由著她將他摟進懷,死死摟著,他就是不肯再睜開眼楮。
這個節骨眼上,玉華掀開了簾子,朝外看了一看,提醒,「本部到了!」
葉一心真是焦頭爛額,耳畔分明听著馬車外有爭吵聲,想來是鬧得正凶,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疼。低了頭,看迦冥,她軟著聲兒,「師父……」
師父本來是抿著唇閉著眼的,听到她這聲似求似哭的聲音,眼睫頓時一顫,他似是沉吟了一下,撩開眼,看向她,語氣忿忿,「我不要進那里,我在這兒等。」
葉一心一喜,「師父不走了?」
迦冥俊臉漲紅,「半個時辰你若還不回來解釋,我,我自然會走!」
言下之意是暫時肯等她一等了。葉一心欣喜且欣慰,抱住迦冥的臉在他的唇瓣上親了又親,她飛快地說,「我去去就來!」
急急跳下了馬車.
趕到本部,根本沒有時間讓族人們見禮,葉一心就被族人領到了前來挑釁的狐族族人面前。
葉一心剛穿過月門,一抬眼,就看到了那襲緋衣。
緋衣如血,獵獵迎風,俊美妖嬈的男人正面無表情地坐著。他坐的地方……
是狐族公主媚悅的腿。
媚悅一張臉長得端端是狐狸精啊狐狸精,風情,風韻,風***得很。眾目睽睽之下,她的一只手,正色心猖狂地探向上官雲影的前襟……
葉一心禁不住眉角一抽。
想到路上玉華曾提醒過的話語,「狐族公主媚悅,最善勾人心,她看上的男人極多,且多是絕色傾城,但除了那個異想天開覬覦我們靈貓族公主的男人之外,倒還不曾再與我族發生這等糾紛。今日她來,恰值我族勢弱,而且……而且有公主印記的男人矢口否認與公主相好,她極高興,怕是……怕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葉一心剛將來龍去脈理清,在原地站穩,媚悅腿上閑閑坐著的男人抬了抬眼,面無表情地,朝她瞥了過來。
他看著葉一心,靜靜看著,也死死看著,媚悅那只靈活如蛇的手,滑進了他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