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涼與滕爾凡的距離,也曾有過彼此相互貼近的時刻,可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如現在這般,彼此親近得沒有任何間隙,而且……二人間的氣氛會如此的和諧。
他的鼻尖,抵著了她的額頭,眉睫觸及她的發絲,唇瓣幾乎便要貼著她的眼楮……那麼的近,無論是彼此的呼吸、氣息、心跳頻率……都似乎成為了自己的一般無異——
晚涼的身子完全僵硬,沒有半點的反應。她只知道,此刻男人伏在她身上,高大而溫暖的懷抱里,有她的存在……她就像一個依附在大人懷里的孩子,仿佛只有依靠著他,才得以生存?
事實上,他們並不是那樣的關系……
「沒事。」
男人低聲詢問,言語輕柔,呼吸都噴灑在晚涼的俏臉上,帶著一股溫熱的氣息,沁入她的心田,令她心慌意亂?她輕咽了一下喉嚨,迅速把自己的小臉微微偏開,咬著唇瓣道︰「滕總……」
「抱歉?」男人直到這里,方才緩慢地退離開去。他坐到了一旁,掌心扶起了女子的肩膀,讓她端坐起來,道︰「你該小心一點。」
「謝謝滕總。」晚涼從沙發位置匆匆起身,跑過去把一旁掉落在地毯上、並沒有碎裂的杯子拿了起來,道︰「抱歉,我去給你沖洗一下再煮咖啡?」
言畢,不等男人回應,她便紅著臉,快速往著廚房的位置奔離開去了。
沒想到她竟會有那樣的反應,滕爾凡的薄唇輕淡地抿了一下,眼底流瀉出來的光芒,明亮耀眼,仿佛日月之光華,璀璨奪目?
她身上的味道,極好聞,是清清淡淡的香草氣味兒,卻足能夠,撩拔心懷——
她似乎,很清純。否則,怎麼會那麼輕易便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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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涼心有戚戚然。
因為情緒受了影響,她在沖咖啡的時候心不在焉,被剛煮好的咖啡燙著了手背,不由發出了一聲低呼。
「你怎麼了。」男人聞聲而來,眸光落在她那一片潮紅的手背上,濃眉緊皺,連忙便踏步而來,伸手攥住了她的細腕,便往著水龍頭方向移了過去。
在男人扭開水龍頭後,晚涼但覺手背被冰涼的冷水浸濕。她渾身上下都打了個哆嗦,眸光與男人交踫,看著他濃眉緊皺的模樣,心里微微一動。
滕爾凡這時抬起了眼皮看她,眼見她眉尖緊緊絞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極難受的模樣,不由低聲詢問道︰「很冷嗎。」
「有一點。」如今畢竟是寒冬時節,被涼水浸過肌~膚,不可能不冷。
滕爾凡聞言,大掌連忙捂住了她的縴手輕輕地搓弄起來。同時,低下頭沿著她的小手呵了呵暖氣。
未曾料想到男人竟然會有如此細心的舉措,晚涼整個人都愣住。她的目光,直愣愣看著男人,直到對方抬起眼皮看她,都不曾從錯愕里回過神來。倒是滕爾凡眼見她這等模樣,眉心輕揚,低聲詢問道︰「怎麼,還冷嗎。」
「不冷了。」晚涼從恍然中緩過神來,連忙搖晃了一下頭顱,小手勉力一抽,試圖從男人的掌心里掙月兌出來。
「要先去擦一些藥膏。」滕爾凡沒有放松手掌,反而把她的細腕握得更緊,牽著她往客廳走了出去。
「滕總,我這里沒有藥膏……」晚涼眉頭輕皺,想著與男人保持一點距離為好。
「這個時候,不要逞能了。」換來的,是滕爾凡冷靜的聲音︰「乖乖坐著?」
把晚涼推到客廳時候,她掌心用力往著她的肩膀一按,把她推倒在沙發上落座。看著她不解地瞪著他,他轉身,往一旁的桌面走了過去,拉開了抽屜,從那里拿了一個小型的急救箱過來。
晚涼看得極怔忡,失聲道︰「滕總,你怎麼會知道那里有急救箱。」
「國際酒店的所有房間都在門口的桌面位置備有緊急救護藥品的。」滕爾凡把急救箱放在茶幾上,推開了蓋子,從內里拿出了一支藥膏,扭開蓋子,擠出了一些白色的液物來。
看著他握起自己的縴手幫她上藥,晚涼的心里一暖。
平時許是接觸不多,並沒有預料到,這男人竟然是這般溫和體貼的一個人。這時候,看著眼前那默默為她上藥的他,晚涼只覺得不太真實。只是……肌~膚傳來那微涼的感覺又令她明白,她是活在現實里——
「好點了嗎。」滕爾凡驀地抬頭,眸光熠熠地盯著她︰「要不要陪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只是小傷而已。」晚涼連忙搖頭,眼里盛滿了對男人的感激︰「滕總,謝謝你?」
她手肘稍微用力一抽,輕垂了眉睫,避去了男人的目光。
不知道為何,剛才那一刻,她但覺心跳加速,仿佛整顆心,都再也不受控制。那樣的她,讓她自己都覺得陌生。雖然心里一直都仰慕著滕爾凡,可那種感覺,卻從來都不如現在這樣強烈。她明明說過,要與他保持著距離的,可若再這樣相處下去,她怕自己的堅持會潰不成軍?
決定去做的事情,她不想要反悔?
「我去沖咖啡-?」滕爾凡沒有說什麼,隨意收拾了一下急救箱放回了原處後,站起身往著廚房走了過去。
晚涼沒有阻止。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方才滕爾凡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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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只要經歷了某些事情以後,相處總是會變得有點奇怪的。
誠如現在的晚涼與滕爾凡。
嘴里輕啖著男人為她沖沏而來的咖啡,她眼神閃爍,避離了男人的目光,心里有些不是味兒。
「晚涼。」
「啥。」
「你怕我。」滕爾凡的目光緊盯著女子,低聲詢問︰「是嗎。」
晚涼一心,手心微晃,杯子里的咖啡,差點又潑了出去。幸而,男人疾速伸手攥住了她的腕位,助她扶穩了咖啡。
感覺到他掌心傳來那溫度,晚涼的心尖一顫。她用力輕咬了一下唇瓣,拼命地想要提醒自己,此刻她是活在現實里的,並非幻夢,千萬不可以被盅惑。否則,她極可能會從此都不想再從這種境況里清醒過來——
「怎麼,你對我竟害怕成這個樣子。」看著她這般模樣,滕爾凡掌心緩慢地放松,目光似水地盯著她,一字一字詢問︰「為什麼。」
「滕總,我只是太驚訝了……」晚涼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男人的問題,只得避重就輕道︰「滕總是我的上司,我對你一直都存有敬重的想法。」
「你倒會說話?」滕爾凡輕淡一笑,目光沿著她清秀的小臉上下打量了一翻,道︰「不過說服不了我。」
「滕總……」晚涼尷尬得紅了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了。
滕爾凡薄唇微微輕翹,眼底積聚了一絲強光,道︰「算了,你現在既然不願意回應我的問題,我也不會逼你。不過,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
他稍微地頓了一下,交疊起雙~腿,方才接續著道︰「我們的距離,是拉不遠了。」
他之前就提及過這個問題,這時候再次提醒說明,倒是把他心底深處的想法,都悉數彰顯了出來。晚涼對于與他或者展源保持「距離」,其實也是極度不安的。听著她如今說出這話,她苦澀一笑,道︰「滕總,我知道自己勉強不了什麼。但是……我還是很期待著,自己不會受外界的影響,保持著最開始的那種心態。」
喜歡什麼,就應該堅持,若一直都半途而廢,那麼生活必然會變得雜亂無章。那樣的生活,絕對不是她要的?
「我明白了。」滕爾凡輕淡地點了一下頭,道︰「我說了,我不會勉強你。」
「謝謝滕總。」
滕爾凡擺了擺手,掌心遞到她面前,道︰「傷口給我看一下。」
「我沒事了……」
「我堅持。」
听著男人不容拒絕的話語,晚涼只得把自己的縴手遞伸了出去,任憑著滕爾凡握抓住,指尖順著她之前才涂抹過藥膏的手背輕輕壓了下去。
感覺到男人指尖帶來力量的沖擊,她眉頭立即便是一皺,雖然沒有驚呼出聲,卻還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痛的時候,就該叫出來。」滕爾凡眉峰淡揚,視線落在她臉上,目光里,皚皚之色浮動︰「這樣強忍著,誰知道你到底怎麼了。」
「與其讓別人擔心,倒不如自己去處理能夠承受的事情。」晚涼淺薄地笑了一下︰「而且,在上司面前大喊大叫,總不是什麼好事。」
她努力維持著的疏離與冷漠,令滕爾凡的眉頭不著痕跡地擰了一下。他放松了扶在女子手背的指尖,淡淡道︰「稍候我會讓人送一些見效的藥過來,你三個小時擦一次。大概明天,就會好了。」
「滕總,不用客氣了……」
「我不希望我的職員,因為這一點小傷而影響工作?」
男人的話語,帶著一股霸道的味道,令晚涼無法拒絕得了。
畢竟,作為一個下屬,最不該的就是拒絕上司的好意。
那樣顯得太過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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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滕爾凡的相處,即便有些不習慣,但時日一長,晚涼便覺得那些尷尬漸漸消隱了去。
原因無他,皆因男人安靜的時候,便好像不存在一樣。只要他沒有看你,你壓根便不會感覺到有什麼壓力存在。更何況,正當晚涼思索著該找些什麼話題的時候,蘇勤回來了。
她的出現,令晚涼與滕爾凡之間存在著那種微妙的氣氛瞬時便消散了不少。少女與晚涼很親切,掌心挽住了她的臂膊,興奮地道︰「晚涼姐,我們今天晚上不醉無歸啊?」
「小勤,你還是學生,怎麼能喝酒呢。」晚涼眉頭輕皺,伸手環住她的肩膀,溫聲勸慰︰「你先吃一點東西,稍候便好好休息,有什麼事,醒過來再說。」
「我不要……」蘇勤晃著頭顱,拒絕了她︰「晚涼姐,我要喝酒——」
「小勤,不要鬧了?」滕爾凡見狀,伸手去扯蘇勤的肩膀,道︰「過來。」
「哥,我不要……」
「小勤?」滕爾凡神色一凝,道︰「晚涼她不舒服,你不要任xing。如果你不听話,我馬上便會讓人帶你離開?」
听著滕爾凡的威脅,蘇勤小嘴一撅,眉眼里,沁出絲絲無奈的光芒。
晚涼知道她此刻心里難受,連忙往前邁了一步,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滕總,這件事情,讓我來跟她說一下-?」
「小勤,記住我跟你說的話?」滕爾凡眸光瞥向蘇勤的時候,略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狠勁兒,當轉身晚涼之時,他的神色倒是柔和了些許︰「晚涼,你也不要讓她任xing?」
「我明白了。」晚涼點頭︰「滕總請放心-?」
滕爾凡便退了出去。vexp。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蘇勤立即便跌坐到了沙發上。她小嘴輕撅,微微惱道︰「我哥就是什麼都太較真了,真討厭?」
「小勤。」晚涼坐到她身畔,掌心輕撫過她的發梢,低聲勸道︰「你哥他很關心你,他這樣做,也是希望你好而已?」
「晚涼姐,我太喜歡ryan哥哥了,我發過誓,我這輩子非他不嫁的?」蘇勤攥住了晚涼的手臂,眸光皚皚地盯著女子,道︰「你一定要幫我?」
「放心-,我明白你的心思。」晚涼輕笑了一下,扶住她的肩膀,道︰「我會幫你的。」
「晚涼姐,你真好。」蘇勤立即便展開雙臂環住晚涼︰「認識你真好?」
晚涼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順著她的發絲撫過,讓她寬心。
這一幕,落在剛打開~房門,腳步邁入了屋內那男人燦然的眉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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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都離開後,男人踏步往前,敲響了女子的房門。听著內里一聲應答,他輕輕推開了~房門,高大的身子沒入了房間。子聲沒來。
床榻上,女子斜躺著。她背向著房門,目光沿著落地窗台外那閃爍著亮光的位置看出去,在逆著光的位置,看不清她思緒如何。
「yan?」男人低喚了一聲,腳步沿著床榻靠近。
「如果是勸我,就不必了。」莫言眨了一下眸,聲音輕淡。
「yan,為了一個如此不珍惜你的男人費心神,真的值得嗎。」喬斯坐到女子的床沿旁,掌心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滕爾凡他到底哪里好了。為什麼你——」
「jos,有些人不需要很好,可就是那個人,會讓你魂牽夢縈。」莫言翻身坐起,側過了臉,目光與喬斯交踫,道︰「你說呢。」
這個說法,其實是很正確的。每一個人,似乎天生都該有一個克星,專門與其作對,令其因為他而無法自己。
喬斯點了點頭,苦笑道︰「yan,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次我們的業務拓展會這麼快。」
男人的問話很簡單,但晚涼卻听出了當中有耐人尋味的意思?
莫言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道︰「jos,你想說什麼。」
「你對滕爾凡的心思,我明白。」喬斯的目光緊凝著晚涼,道︰「就如……」
「jos?」莫言沒有等喬斯把話語吐出來,便已經開口截斷了她的話,道︰「我跟爾凡有十年的感情,我一直都很喜歡他……其實你既然明白,就了解我為什麼要一直這麼執著了。」
她頓了一下,沒有听到男人應答,又道︰「老實說,jos,憑我莫家千金的條件,還有我自己本身的能力。我身邊的追求者,不僅僅是滕爾凡一個。可惜,我便是非他不可了。我從與他相戀開始,便一直都沒有改變過。我對他的堅持,以後也不會更改的。」
她既然已經把話語說得這麼清楚,喬斯還能夠說些什麼呢。他的濃眉一皺,低聲開口︰「yan,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試著看看周圍,不要僅僅把目光投放在滕爾凡一個人身上。我們都是普通人,情緒總是容易受影響。我不反對你堅持自己的堅持,但我也不希望你太過倔強。畢竟,那樣苦的是你自己?」
「jos,你的關心我明白了。謝謝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莫言沖著男人淡薄一笑,道︰「我有點累,想再休息一下?」
听著她的話語,喬斯了然地點了點頭。他高大的身子站了起來,轉身便往著門外走了出去。
莫言的眉頭輕皺,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于房門後,嘴角有抹苦澀的笑弧掠過。
如果,滕爾凡或者展源待她像喬斯一半的關心,那該多好。
可惜,他不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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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少女陷于熟睡中,晚涼淺淺地笑了一下,掌心沿著她的發端輕撫而過,為她拉上了被單。
床榻上的蘇勤眉頭絞在一起,似乎還在為睡前憂慮的事情擔心。
晚涼在心里一聲嘆息,指尖沿著少女的眉心輕撫過,把那里的皺褶推平,方才輕吁了口氣,站了起身,退出了房間。
她才轉過身,便差點撞上了前方那人堅實的胸膛。
「……」她嚇了一驚,急速欲要往後退開,男人的長臂卻適時遞伸了過來,攥住了她的腰身把她往前一拉,拉近了與她的距離。她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掌心推向了男人的肩膀,驚心道︰「展總監……」
「你真的對她像個妹妹一樣?」展源的眸色清幽,目光緊盯著女子,道︰「只可惜,她未必那樣待你。」
怎麼所有的人,都在提醒著蘇勤與她交朋友的目的不簡單呢。難道,他們都認為蘇勤十惡不赦,而她便純粹到不分善惡了嗎。她也是有過經歷的人,懂得如何照顧自己的——
「展總監。」晚涼輕淡一笑,語重心長道︰「小勤並不像你們所認為的那樣惡毒,我也不像你們想像中的那樣純良。我交朋友,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更知道什麼叫做真誠。我既然願意跟小勤當朋友,就真的是因為喜歡她才會那樣做。我想,小勤她只是一個小女孩,雖然偶爾任xing,但卻沒有像你們認為的那樣沒有底線。就算她是真的想利用我,又如何。這個社會上,如果一個人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那麼就沒有必要再存活著了?」
女子的話語,惹得男人的眉心淡淡一揚。他的目光輕凝,嘴角勾勒出一記淡薄地弧度,道︰「小晚,無論蘇勤接近你的想法是什麼,到最近,她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晚涼微微一愣。
她忽然發覺,其實展源與滕爾凡之間,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甚至,連對她與蘇勤的看法也一樣?
「好了,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展源放松了搭放在晚涼腰身位置的長臂,淡聲道︰「明天,咱們去你家走一圈-?」
「嚇。」晚涼一愣,錯愕地看著男人︰「展總監……」
「不要說你沒有準備好。」展源冷淡開口︰「明天我們一起過去?」
「可是——」
「去睡-?」展源不給她機會再辯駁了,掌心沿著她的肩膀輕輕推了一下︰「我也要休息了。」
晚涼只好點了點頭,在男人的目送下,轉身回了房。
展源的視線,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方才轉過了臉,眸光沿著一旁的房門瞥了過去,聲音清冷涼薄,道︰「出來-?」
房門後方沒有聲響。
男人的眸色一深,驀地往前跨了半步,掌心往著房門輕拍了一下,聲音清寒了數分,道︰「蘇勤,不要讓我進去找你?」
听著他帶了警告的聲響,房門「 嚓」一聲異響,緩慢地拉開了。
少女秀氣的小臉呈現眼前,眉眼里,沁著一絲不甘願的神色。她咬了咬牙,輕撅著小嘴道︰「ryan哥哥,你們為什麼都要把我當成壞人。」
「那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過那樣的想法。」展源冷嗤一笑,道︰「蘇勤,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