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硯轉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旁邊沒人後,哽咽著說︰「這些日子以來,三少爺幾乎天天來騷擾五小姐,對她動手動腳的不說,還老是用下流話侮辱調戲于她。我們小姐她……她天天以淚洗面,夜里害怕得都不敢睡覺,這兩天還生病了臥床不起。我現在是偷偷到集市上去買點補身子的東西給她調理一下。」
呂戰咬牙切齒冷哼道︰「這三少爺,連自己親妹妹都不放過,簡直是禽獸不如。」
小硯用輕若蚊吶的聲音說︰「不過我听那三少爺的口氣,好像他不承認與五小姐有血緣關系。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哪,給人感覺好怪異哦。」
「他這種家伙,已經喪心病狂了,狗嘴里吐露出再難听的話都沒什麼奇怪的。」呂戰柔聲問小硯︰「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沒有。」小硯眼眶里透著盈盈淚水說︰「我們小姐每逢三少爺來鬧事時,總讓我躲到後面房間去不讓三少爺看見我,看著她孤身被三少爺欺負,我心里可真是難受極了。」
正說著,她突然瞥見呂三少爺悠閑自在地正向大門口走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急促的對呂戰說︰「三少爺過來了,我出去為小姐買補品了,戰哥哥你自己當心點,我,我走了。」話音都還未落,已如中了箭的小兔子般疾步跑出了大門。
呂戰看著小硯心急火撩地逃出府門。
他卻是不願也逃避開去,只是轉過頭,冷冷瞟了一眼正在向呂府大門方向行走過來的呂三少爺。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面對呂三少爺時心下還感到有點緊張。那麼在此時此刻,他非但沒有感到緊張,反倒對與他的對決始有點期待了。
這鐵血少年期待著那場遲早將要來臨的決戰,不僅是因為他此刻已經突破了凝氣境中期階段,用血光斬升級的九級寶刀也已經完成,更是因為此人邪惡暴戾,橫行無忌,在听了今早小硯一番訴苦之後,他心里覺得不能一味的在旁邊看著呂三少爺的種種惡行惡狀了,不然這少年的念頭必然不會通達,從而影響到接下來武道修煉的進度。
于是,在這初晨的陽光灑落之下,雲夢城豪族呂府的大門口,兩個身懷絕藝的呂姓少年再次相遇了。
彼時,橫行無忌,殺人無算的洞府行者--呂三少爺二十二歲,而呂府護院堂黑帶隊長--呂戰則只有十六歲。
只見兩人越來越接近……
近在咫尺了……
肩膀平齊了……
擦肩而過了……
突然
「哦,是你!」呂三少爺終于開口說話了。
呂戰立在原地,並沒有回頭搭理他。
「小兔崽子,看見本少爺為何不行大禮?」三少爺又陰惻惻問道。
「有這個必要嗎?」呂戰淡定的回答說。
「這是必須的。」三少爺回轉過身來盯著呂戰的眼楮,用尖銳的嗓音說︰「本少爺我才是這呂府的真正主人。而你,只不過是個如螻蟻般的狗奴才而已,別說你必須得跪拜于我了,就是讓你象豬狗一般送到屠宰場里受死,你也該自動綁了送上門去被宰殺,必是難逃一死吧!」
「哦,真正的主人?」呂戰迎視著他那陰森的目光說︰「在我心目中所認同的真正呂府的主人不會視自己家里的任何一條生命如螻蟻的。哪怕它只是一只看門的狗,都會用心善待于它。而你,除了只會大呼小叫,沒事冷笑之外,做得到這一點嗎?」
「你這狗奴才……」
呂戰又凜然說道︰「真正呂府的主人不會把自己的家里鬧得腥風血雨,雞飛狗跳,哪怕這個家一貧如洗,家徒四壁,都會用心地去呵護。而你,除了會殺比你弱小得多的人來立威,以緩解你內心真正的自卑之外,做得到這一點嗎?」
「大膽的狗殺才,居然敢跟我這樣說話。」三少爺怒叱。
「我只是就事論事,只有懦弱之徒才會害怕听到真相吧。」呂戰毫不畏懼地針鋒相對。
「我懦弱我自卑?」三少爺的臉部肌肉一陣劇烈的扭曲,原本英俊的面容頃刻變得猙獰而丑陋,他逼近呂戰,眼楮死死盯著呂戰的雙眼,從牙齒縫間恨恨地擠出一句話︰「呂同輝的小野狗,你就和你那死鬼老狗一個樣,又臭又硬不知變通。不過爛泥再硬也終究是臭泥巴,既成不了石頭,更成不了美玉。」
呂戰忽然展顏一笑,說︰「一個人能做一坨爛泥未必不是件好事,好歹也能肥沃了莊稼糧食,從而養活了很多人的生命。而有些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雖然看似象天上美麗的浮雲,其實不過是一團潮濕的空氣罷了,高高在上的虛無美麗肯定是毫無用處的廢柴,這種東西生才是真正可悲,而且估計他自己心底比誰都明白,不然為何會一直如此暴躁難以自制,再做了這麼多邪惡之事以求發泄呢!」
這三少爺一向自詡天資聰明,修習武道更有天分;再加上有洞府中的強力存在相助有如天助一般;就算是平時對這幫凡人說話,也是很有口才,處處壓人一頭的。
可是沒想到,剛才與呂戰口舌交鋒,辯了短短幾句話,自己卻處處落于下乘,這讓他既驚又惱,頓時一股濃烈的殺意涌上心頭。
「呂戰,我問你,」他緊緊看著呂戰的眼楮問︰「劉大固和薛力疾是怎麼失蹤的?」
呂戰回視著他的眼楮,波瀾不驚地反問︰「三少爺你說呢?」
「他們在失蹤的那一天,有人曾親眼看見他們與你一同行向東郊的廢棄長亭,你承認有這事嗎?」
「嗯啊,是有這麼一回事。」呂戰看著他的眼楮,承認︰「當時他們說因為要迎接你的回歸,想去察看一下長亭一帶的地形,要我跟他們一起過去有個照應,我也沒多想就跟他們去了。」
「後來呢?」
「後來我們看過那里,覺得沒啥問題不會被暗殺者利用,所以不久後就分開了。我回家吃飯,他們繼續向前查探,至于最後走到哪里去了。拜托我又不是這兩個大叔的保姆,那就不關我的事啦。」
這句話呂戰扯謊扯得面不變色,因為他覺得不管對方信與不信,其實都無所謂了,反正自己是不信的。
「是嗎?」三少爺滿臉的寒意︰「為何呂府里的人都不知道有過這件事?」
呂戰聳聳肩膀︰「我不過是個護院堂的隊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甚至那兩個大叔失蹤什麼的都不曉得,還以為是他們那天來了興致,直接去尋找三少也你了吶。」
「那小子你為何不把這件事向護院堂上層匯報?」
「哎呀,因為沒人問我呀。」
三少爺眯了眯眼楮,陰笑起來︰「你說的這些話我可一句都不相信。」
呂戰撓撓頭,淡定的說︰「我說你心里既然早已有計較了,為何還要跟我說那麼多廢話呢?要知道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的。」
「我廢話?」三少爺听了眉毛都幾乎擰成一個結了︰「呵呵,本少爺那是可憐你,讓你再多說幾句話,因為恐怕以後你就沒機會說話了。」
「是嗎?」呂戰輕輕地彈去衣袖上的灰塵,「那敢情好,拭目以待啦。」
這三少爺顯然已經享受慣了別人在他面前哀求討饒的樣子。
突然之間踫到一個能如此從容間笑談生死的少年人物,他還真的有那麼點不適應,換作以往的習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眼前這只螻蟻的。
只是現在在城里這耳目眾多的地方可不行,他還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沒有辦完;
而這呂戰看來也是進入凝氣境界的好手,才會對自己說話時如此有底氣,萬一他和這少年在呂府大門口纏斗過久的話,怕招來呂府和雲夢城里坐鎮的其他凝氣境高手一齊來圍觀,從而徹底暴露了自己算是「半個」洞府行者的底牌。
雖然傲慢如他根本不怕普通的凡人凝氣境高手,但萬一對方人多勢眾從而影響到他所辦的那件「大事」,也是極之麻煩的吧。
所以他強壓住心里的怒火,黑著臉對呂戰命令道︰「你,跟我走。」
呂戰心里明白,該來的那一刻終于到來了。于是連問都不問聲要到哪里去,毫不猶豫地就跟著三少爺走出了呂府。
兩人一路上沒再說一句話,埋頭一直往東行去。
沒過多久,就來到東郊外的廢棄長亭邊。
呂三少爺一直走到長亭的亭柱前,這才回過身來,望向呂戰說︰「狗奴才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呂戰把雙手負在背後,淡淡說道︰「我無話可說,因為你的話實在太多太嗦了,不知該回答你哪句話。」
「你無話可說!」三少爺用手電指著長亭的亭柱說︰「看見沒有?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里有掌印和拳印,還有這些長長的劃痕都是劉大固的‘驚鬼撩魂爪’留下的印痕,說明當時在長亭前的那場打斗激烈異常,他甚至都用上了‘大力金剛符’,才能使他用出真正的‘驚鬼撩魂爪’。本少爺打听過了,你的武道以拳法和掌法為主。所以,就是憑此推斷出,長亭前的這場戰斗,就是你和劉大固之間的戰斗,因為劉大固親口向我保證過,不會讓你們父子存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