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姬當即舒展如春蔥般的玉指,點著坐在最前排的某位豪門子弟說︰「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麼咱們就從最前排開始吧,這位公子您先請。」
端坐在最前排的一名三十來歲的英俊男子站起身自我介紹說︰「在下是鏗鼎城的趙晟,就由我先來獻丑吧。」
說著,他抓起桌上的一串葡萄,摘下五顆水靈靈的紫葡萄,暗運氣機至手上,然後翻腕一抖,口里喝道「打!」
只見五顆紫葡萄月兌手飛出,化作五點紫線直飛兩丈開外的牆壁,只听「咚咚」幾聲脆響,五顆葡萄竟如鋼珠一般嵌進了牆壁的木板里,而且五顆葡萄,每顆都保持著原樣,一顆都沒破損碎裂。
「好!」有幾名與趙晟交好的世家子弟轟然拍手喝彩。那船壁都是用厚實的鐵樺木木板砌就的,這種木材材質堅硬,韌性極強。那葡萄卻是極易破碎的東西,竟能硬生生地嵌入木板而不爛,可見這趙晟的武道造詣和凝控氣機的手法,確實已經很高了。
呂戰坐在後排角落里,看著那五顆嵌入艙壁的葡萄,心里暗想︰「這位趙晟將氣機包裹住葡萄,然後射進牆壁,表面上看似葡萄射進牆壁的,實則上還是一種御氣傷人的老俗套,算不得稀奇,那牆壁只是一面不能動的死物,最多只有鍛骨境中期的防御程度,如若換做一個凝氣境界的高手,便不會讓他那麼輕易地用葡萄射到皮膚上了。」
那趙晟射完葡萄後,傲然對著清姬姐妹拱手笑道︰「雕蟲小技而已,獻丑了。」
清姬和柔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甚至連句褒揚的話都吝于出口,這讓乘興而來的趙晟頗感掃興,悻悻地坐回自己座位上。
接著前排又站起幾名世家子弟賣力地表演出各自的絕技,不過水平也都只是一般。那清姬和柔姬也都表現得有點意興闌珊,當坐在前面一排的幾名公子哥兒表演完後,清姬的目光又落在第一排最靠邊上的座位上,那里坐著正在豪飲的三名身穿藍衣的公子哥兒,其中一名相貌非常英武非常,極其惹眼。
清姬對那角落里的三名藍衣公子哥兒巧笑兮兮地說︰「如果小妹猜得不錯的話,你們三位應該就是瀾水城的‘瀾水三杰’吧。」
那名相貌最英俊的藍衣公子起身微笑著回答︰「正是,我是瀾水城白府的白逸霆。」
另外兩名藍衣公子中的那名高個子也對清姬作禮道︰「我們是瀾水城丁府的丁健,旁邊這位是我弟弟丁康。」
呂戰听得心頭一動,瀾水城是與雲夢城相鄰的一個城鎮,呂府有許多生意與那里都有來往,呂戰自己也曾去過那里的秘坊兌換丹券,淘買二級丹藥;所以對于這個城市多少有點了解。
瀾水城里最著名的家族勢力就是白府和丁府,而在瀾水城里風頭最勁的存在,也是白府和丁府里年輕一輩中最杰出的子弟,被當地人奉稱為「瀾水三杰」,其間又以白府的白逸霆在當地最為有名。
呂不凡也曾在閑談時跟他提起過,瀾水城里將來最有可能出人頭地干出一番大事業的人物,就非是白府的白逸霆莫屬了。
眼下這號稱瀾水武道第一人的白逸霆就近在眼前,所以他的出現格外引得同樣號稱雲夢城第一人的呂戰的關注。
清姬和柔姬的目光在白逸霆身上掃 了一下,清姬便美目流兮說︰「那下面該輪到三位表演,希望瀾水三杰別讓我們姐妹太失望喔。」言下之意,倒是暗指前面幾位公子的表演,都沒能入她們的法眼。
坐在第二排的周騏自以為自己也算是個英俊絕倫的俊俏人物,可是若是真論起相貌,卻也比那白逸霆差了一些,如今又听那清姬的口氣,似乎對那白逸霆格外關注,心里難免感到酸溜溜的,于是大聲說︰「對呀,白兄,你要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演給咱們看,可別讓清姬姑娘太失望喲——」
旁邊的曹怴德陰陽怪氣地接口說︰「失望不失望大庭廣眾之下怎麼搞得清嘛?有些事眾目睽睽之下,可是做不出來的哩,嘻嘻……」
眾名門公子大多都是抱著猥瑣的心思來打量這「小瀛洲」里最著名的兩位姑娘的,聞得此言皆都格格怪笑了起來。
那清姬倒並沒有介懷,而是繼續用妙目凝視著白逸霆。
那白逸霆清朗地笑了笑,說︰「那麼白某就獻丑了,希望清姬姑娘不要笑話在下技藝粗鄙。」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把茶杯托在掌心里,湊近自己的嘴巴,然後對著茶杯輕輕一吹,便見那茶杯被吹得飄離老人掌心,冉冉地向前飛去。
只見他不停地伸著脖子向前吐露氣息,那只茶杯如同羽毛般不停地向前飛,直到飛至清姬面前時,他便停息頓氣,口里柔聲言道︰「我敬清姬姑娘清差一杯,聊表仰慕之意。」
清姬姑娘一雙妙目凝視著飛至眼前的茶杯,見他是用嘴吹息過來的,心里不免覺得有些小兒科上不得台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時間猶豫不定。
倒是一邊的柔姬看出清姬的尷尬,便舉起玉指對著茶杯杯身輕輕一彈,口里笑說︰「我家清姬姐姐謝謝你敬的茶了,不過你這茶都已經吹涼了,還是還給閣下吧。」
那茶杯倏地倒飛而回,直向白逸霆的鼻翼飛了過去,去勢快如閃電,一眨眼便飛至白逸霆的鼻尖前,這次白逸霆不敢托大繼續用嘴吹吐氣機了。
只好伸出手接住了那茶杯,入手感覺杯身寒意逼人的,舉近眼前一看,那茶杯里的茶水,竟然已經結成冰塊了!
白逸霆面色一紅,只好對清姬尷尬地笑了笑︰「這茶確實是涼透了,對不起,在下以後找機會再補償給姑娘吧。」說完,他訕訕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那柔姬一個彈指間,竟讓一杯滾熱的茶水凝結成冰塊,此女的武道修為,不僅是高,而且估計還會有點玄奇的異術秘技,這讓觀看的眾人皆是心頭一震,暗想這「小瀛洲」畫舫上還真是藏龍臥虎,這柔姬雖然只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兒,卻也讓人對這個風月之地刮目相看了。
那周騏見白逸霆竟然吃了這麼一個啞巴虧,心下得意之極,便高聲譏笑︰「白兄啊,你怎麼遞杯冰棍給我們的清姬姑娘哪,這不是讓咱們的清姬姑娘面冷心更寒嘛,換作我是清姬姑娘,便是要馬上將你老兄給趕下這‘小瀛洲’的。」
曹怴德更是尖著嗓子起哄︰「周公子說得自是不差,那白兄還說以後要補償清姬姑娘,補償什麼呀?莫不是又吹吐一杯噴著烈焰的茶過去,沒得嚇壞了人家美人兒。」
眾公子轟然大笑了起來。那白逸霆因為相貌異常英俊,在這些爭風吃醋的公子哥兒面前反而是最不受待見的一個,所以能有機會,眾人當然樂得追打落水狗。
清姬和柔姬互相看了一眼,眼里也略有意外,她們之前也听到過白逸霆的盛名,如今親眼所見,卻遠沒象傳說中那般厲害,這讓她們心頭難免有點失望。
同樣,呂戰心里也浮上起一絲失望,原本還以為那白逸霆會有一段精彩絕倫的表演,卻沒想到他竟用了那樣一手很拙劣低俗的手段。
那樣的手法也就是幾個月前,自己剛學會操控著氣機包裹住匕首進行遙空飛行那一層次上,現在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看來這白逸霆盛名之下,其實難符,並非如傳說中的那麼厲害,其武道造詣最多也就徘徊在凝氣境的中期階段罷了。
那白逸霆受了周圍那麼大的嘲弄,倒也並沒表現出太多羞愧的樣子,而是很自然地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倒頗有些榮辱不驚的氣度。
倒是站在一旁的他的鐵哥們兒丁健丁康兄弟有點不忿了。
那丁健拿起那杯冰茶,對清姬說︰「白兄一時大意獻給了清姬姑娘一杯冰茶,那是白兄的不是,我這里代白兄向清姬姑娘賠罪,下面我就用這冰茶給清姬姑娘表演一個小花招吧。」
說著他把那杯冰茶倒過來,將杯內那塊已經凝成冰的碧綠色的冰塊倒在自己右手的手掌心里,然後輕輕地抖動著手腕。
那塊冰開始快速地融化了,可是融化出來的茶水並沒有流出手掌心,而是繼續逗留在掌心上,慢慢形成一只水珠狀的圓球。只見他輕輕翻動右手手腕,那只碧綠色的水球慢慢的沿著手掌滾到手腕,再沿著手臂滾到肩膀上,從右肩滾到左肩,再沿胳膊滾到左手上。
那碧綠的水球在他手臂上完成一段滾動之後,丁健並沒收手,而是手腕一翻,讓那水球翻到他的手背上;繼續沿著手臂滾動,這次他讓那水球滾到背部,滾到腰部,甚至滾到頭頂上,如同街頭賣藝把玩水晶球的戲子一般把那只碧綠色的水球玩得有若行雲流水,卻一直是凝成團水球狀,始終沒散灑開一滴茶水出來。
這種用氣機包裹住茶水液體,並在身上不停滾動的技巧,顯出其控制氣機的水準已經非常之高,目測已經達到凝氣境後期階段,看來這個丁健雖然在瀾水三杰中排名要比白逸霆來得低,但實際的武道修為卻高出不止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