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駱向東氣惱的將手提包扔在沙發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她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干嘛送別人呢?這不是把自己的真心當垃圾麼!
歸根到底,都是那個況易惹的禍,說什麼送花能解憂,解個屁!簡直自取其辱!
抄起電話,撥通了況易的電話,那頭剛接起來,駱向東的獅子吼就過去了,「你他媽故意整我是不是?還說什麼送花是化解矛盾的最好方法,是個屁!她把花都送別人了!」
況易在那頭把听筒推的老遠,等這頭喊完了,才扣了扣自己的耳朵,道︰「東哥,您老這花到底怎麼送的呀?」
「我就讓花店送過去了!難道我還要親自給她?」萬一她拒絕了,他得多丟人啊!
「那你署名了嗎?」。況易揉了揉被駱向東吼的咚咚只跳的太陽穴問。
「署名干嘛?那東西多余!」駱向東毫不在乎的回答。
「這就不奇怪啦,人家嫂子可能還以為是哪個得罪了她之後主動示好的混蛋呢,分給別人是輕的,凡是有點脾氣的女人,直接扔了!東哥,送花這事兒,必須要配上甜言蜜語才能發揮最大功效,你讓一送花的傻小子去能說明白啥?我看嫂子這事兒辦的挺好,正說明了她意志堅定,不容易被糖衣炮彈擊倒!東哥,您太有眼光了!」
駱向東本來憤怒的心思讓況易的甜言蜜語搞得頓時歡天喜地,他臉上陰冷的線條慢慢有了緩和,若無其事的說︰「你說的也有道理,對了,我在鴻賓樓藏了一瓶好酒,你和三兒去喝吧。」
那頭,況易笑了,「謝謝東哥,不過這瓶酒得留著,讓你和嫂子一起陪我們喝!」
駱向東笑著挑了挑眉,放下了電話。
公司最近的工作挺忙,主要是市中心那塊地皮的宣傳案,雷蒙的計劃改了又改,所以他們這邊也得緊跟步伐,而陳靜為了偷懶,也把這些修改的事兒都交給了莫離。
下班時間,陳靜走了,只有莫離一個人在辦公室里。
現在已是秋冬交替的季節,天氣挺冷,還沒來暖氣,白天尚且可以,一到了晚上,小風就嗖嗖的刮。莫離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穿著單薄的工裝,打了一會兒字,手凍得冰涼,她握著手在上面吹了口氣,微微暖和了一下。
轉頭,望著漸漸按下去的天色,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眼看就要冬天了,自己生來就有手腳冰涼的毛病,一到了冬天,這個毛病就更是來勢洶洶,莫離抱著肩膀,真有點想哭……要是這時候誰能給自己一個熱水袋,那該多好。
可是,她身邊,終究也沒出現過那樣細心的人……
也許是要到冬天的緣故,莫離總會多愁善感的亂想。
過了年,自己就真真正正的奔三了,都說到了而立之年總要成就些什麼,可是她有什麼呢?溫馨的家庭,成功的事業,穩定的感情……這三樣對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有!
也許,這就是宿命吧!
莫離垂下眼瞼,宿命給她帶來的哀傷已經深入骨髓,這讓本來就覺得冷的她更是冷到了骨頭里。
這時,手機發出了嗡嗡的震動起來,一下子打亂了莫離的愁緒,她揉揉發酸的鼻子接通電話︰「喂,你好。」
那頭沒有聲音,莫離拿過手機看看屏幕,上面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再次把臉貼過去問,「喂,請問您死哪位?」
電話那頭似是喘了口氣,然後咳嗽了幾下,清了清嗓子,「那個……你有空嗎?」。
莫離听出是駱向東的聲音,心里猛地一跳,然後問︰「駱總有什麼事兒?」
駱向東擰了擰眉頭,在心里編造了無數的理由,可最後,還是選了最正常的一條,「我生病了!」
「那你找醫生啊,找我干嘛?」我又不會看病!莫離暗自咬牙,準備掛電話。
「我走不動了!」他說謊都不打草稿。他發誓,如果莫離敢讓他打120,他就讓韓崎帶人把所有的120急救車都給砸了!
莫離回頭看了一眼時鐘,已經七點多了,估計自己去他家要一個小時,然後把他送進醫院要一個小時,回家要一個小時……
「那好吧,我過去看看,不過把你送去醫院我就回來!」莫離放下電話,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匆匆的往外走。還沒到公車站呢,駱向東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吩咐她打車過去,車費他報銷!
莫離一想,打車就打車,左右都是他消費!于是,招了招手,直奔駱向東的公寓去了。
莫離付了車前,剛走到正大門,一眼就看見黑暗里佇立著一個黑影。
黑色的襯衫與黑夜渾然一體,有說不出的協調感,仿佛他天生就該屬于黑暗,寬大的肩膀很厚實,讓莫離情不自禁的想過去靠一靠。
如果,他能學會尊重人,如果,他那種性格可以改一改,如果,她可以忘記那段傷痛……也許,他們是不錯的組合。
誒?
禍辦惹她。莫離回過神兒來!
不是說病的起不來了麼,怎麼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了?
快步走上去,左看看,右看看,駱向東紅光滿面,如果他有病的話,自己才是病-入-膏-肓了!
「你騙我?」
「沒呀!」
「你哪里像有病?」
駱向東指指心口的位置,「這里!」w2vq。
莫離不明所以,還傻乎乎的繼續問,「你心髒有問題?」
「恩!」男人索性點點頭,「大夫說治不好了!」
啊?不會這麼嚴重吧……莫離當時傻眼了!不過這也不奇怪,心髒病的確難以痊愈。
「走吧,我想跟你說點兒事兒……」
兩個人肩並肩的往公寓的大門走著,中間保持著一步距離,莫離走的很慢,駱向東也只能保持著同樣的速度。
「最近看你挺忙。」駱向東費了好大的勁才憋出溫柔的問話。
「不忙!」莫離回答的很干脆,讓耗費駱向東真氣的問話直接斷了個徹底。
「餓不餓?」駱向東的小-溫-柔再次出擊。
「不餓!」莫離再次迎面痛擊高傲男的囂張氣焰。
「你困嗎?」。駱向東典型的不見棺材心不死。
莫離直接翻了個白眼,拒絕回答這麼白痴的問題。
駱向東發誓自己一輩子最丟人的幾次都在蘇莫離面前表露無遺,如果上天可以讓他重來一次的話,他會在第一次見面時直接掐死這個女人,以免自己日後自信心嚴重受挫。
步子再慢也有到的時候,眼看著快要到公寓大門了,駱向東突然抓著莫離的手說︰「咦,這是什麼?」
莫離很想告駱向東公同志那是手,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知道駱向東說的是草叢里的東西。她焦距不全的視力對黑暗中的物體很難辨別,直接回答︰「不知道。」
只見駱向東拽著莫離的手快走過去,弓腰從草叢中撿起一大束白玫瑰,別扭的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才說︰「這怎麼有束花?」
莫離再度翻白。這種精美的包裝一看就知道是某人蓄謀已久的,駱向東居然還能做得和演話劇一個效果,他以為他是陳道明老師?
嘴角有些抽動的她硬是配合他的表演,想要看看這家伙到底要玩什麼鬼花樣,駱向東抱著花見莫離無動于衷也很尷尬,又咳嗽兩聲才說︰「要不,這花送你吧?」
「萬一主人回來找呢?」莫離一臉正經的問。
「不會的。」駱向東直接回答,回答完畢發現似乎有點不合常理,又補充道︰「也許是別人故意扔的。」
「別人都不要的東西你送我?」莫離立眉,口氣一下子變壞。
駱向東牙咬的咯咯直響,狠狠的說︰「這不是別人不要的。」
看他氣急敗壞實在是件很有趣的事,莫離不知為何自己突然覺得駱向東很可愛,一個為了懇求自己原諒而花心思送花的大男人,不可愛嗎?
「那這到底是什麼?」莫離挑著嘴角問,她還想故意逗逗他,看他能不能把求自己原諒他這句話說出口。
「那是……」駱向東發誓自己面對老爹帶鉤的皮鞭時都沒有這樣煎熬過,還要顧及她的接受程度,還要顧及不傷她自尊,還要顧及自己的面子,三下都要顧全,還真他媽的難。
「這就是我送你的花,不想捧著去你辦公室才放這兒的,你愛要不要!」
陰著臉的駱向東突然扭頭就走,莫離趕緊撿起花快步追上去,卻在瞬間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一絲疑似的紅暈在駱向東臉上消失的很快。抓都抓不住。
莫離小跑跟上駱向東的腳步,顫巍巍的問︰「你為什麼要送我花?」
駱向東面容僵硬,尷尬的很,「廢話,相送就送,沒有什麼為什麼。」
莫離抱著一大束的白玫瑰,幽幽的香氣讓她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她彎著眼楮笑道︰「不管為什麼,我還是謝謝你,這花比香水百合好,我喜歡這個。」
駱向東忽然停下腳步,揚起眉毛問︰「為什麼?」
「因為白色的花看上去很干淨啊,香水百合那個艷粉色,讓我受不了,而且,白色的玫瑰象征純潔,婚禮上,不都用白玫瑰做點綴麼,見證新人的幸福甜蜜,可謂宜家宜室,多好啊。」莫離微笑的模樣在皎潔月色下更像誤入凡間的精靈,縹緲而又單純。
駱向東在朦朧的夜色中,第一次發現者合格女人還有另一種特質,她可讓男人在瞬間心軟,為了她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那樣毫無預警信號的坍塌了全部的堅硬,連笑容都軟了三分。
「你也一樣,宜家宜室。」這話要是放在過去,駱向東就算被他老爹抽上三百鞭子也不會說出口,但是現在,在這種溫柔的誘惑之下,他竟說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莫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著駱向東……忽然,她的眸光黯淡下來,小聲道︰「我不宜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和肖辰光為什麼會走到離婚這一部,我一直覺得自己為那個家傾盡全力,可是,顯然有人不那麼想。」
駱向東掏出一支煙點燃,叼在嘴里,對莫離說,「別瞎想了,你听好,不知道珍惜是他眼神不好,跟你的人沒啥關系!」
莫離笑著搖搖頭,深呼吸,再呼出,深呼吸,再呼出︰「謝謝你的花。它讓我心情很好。我好久沒這麼說話了。」
駱向東伸出手,遲疑的問︰「你不會把花扔了吧!」
「當然不會!」莫離笑著肯定。
「也不會送別人?」駱向東又補充問道。
「當然不會……等會兒,上次的話也是你送的?」莫離擰著眉頭問。
「當,當然不是!怎麼,有人送你花?」駱向東一推六二五,瞥了個干干淨淨。
「那就好,上次在公司有人送花過來,連書名都沒有,我以為是……上次相親的師爺送給我的,所以就送給別人了。」
駱向東頓時心情大好,雖然沒接話,但是嘴角已經挑了起來。
莫離點點頭,然後有些惋惜,「可惜,花里連個卡片都沒有,要不然,我可以去謝謝他。」
駱向東忽然心底涌起一股怒氣,管他是誰,這個白痴女人為什麼總惦記著,難不成她對哪個相親對象放不下,總幻想著人家給她送花?
想到這里,駱向東的火氣就徹底壓不住了,他惡聲惡氣的問︰「反正不是那個相親對象送的,你別惦記了!」
莫離笑吟吟的道,「憑什麼你說不是就不是?也許是也說不定啊!」
「我說不是就不是!」駱向東眉頭一挑,怒氣勃發。
「切!自大狂!」
莫離挑釁的態度讓駱向東看著不舒服,他探過身,掐著莫離的下巴,把嘴唇靠了過去。
就在即將貼上的時候,莫離猛地閉上了眼楮,緊緊合攏的眼皮有些微微的顫抖,他都送花給自己了,她回他一個吻,也不為過吧,莫離這麼想著。
就在莫離呼吸緊張的時刻,卻听見耳邊忽然響起了男人低沉的聲音,「我可以吻你嗎?」。
嚓!
這句話,猶如一個驚雷把莫離劈的外焦里女敕!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個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