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傾城,暴君的夜寵 095.抱緊我

作者 ︰ 七夏淺秋

這次他們來到月陵府,處于種種原因,他們並未在客棧投宿。

而是住進了連澈位于月陵的別院。

夜半迷蒙的睡夢中,清淺似听到有誰房中傳來隱約的打斗聲。

一個激靈,她坐了起身,掀開被衾。

她粗粗將衣裙穿好,套上繡鞋,乘著月色朝門口輕探而去溴。

輕輕拉開木門,外面漆黑一片。

她卻清晰的听得連澈房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刀劍相向聲。

清淺心驚膽戰的用小手緊緊捂住了嘴,只覺心髒突突亂跳,快的像要跳出來禱。

連澈的房門一聲巨響,不知門板被誰一腳踹翻。

一襲雪色身影手持長劍,輕盈的躍出,身後是幾十名黑衣人。

那群黑衣人手持利刃,身手非凡,都是個中高手,招招都是凌厲狠絕。

顯然,這是一批訓練極為有素的死士。

若換做平日,以連澈的身手,加上暗衛的斷後,他絕不會被他們纏上。

但清淺並不知,從他們初到月陵起,便已被人盯上,連澈身邊的暗衛已教人悄悄暗殺了一批。

顯然他們的身份早已教對方掌握。

是誰?

現在護在他身旁的,只是那最驍勇的十人,而對方的數量,卻是他們的幾倍。

又是一陣兵刃相抵的聲響。

連彥同池宋也從房內退了出來,而他們身旁糾纏的,竟也是一批黑衣死士。

清淺心里慌張,卻不敢出聲。

只是盯著透著月色微光的院落,看著那一***紛繁交纏的身影。

糾纏于連彥的那批死士,有幾名被他逼退至清淺房前。

那眼色凌厲狠戾的黑影,飛快的掃了一眼她。

清淺一驚,趕忙將房門關上,就在關合之際,一面閃著寒光的刀鋒,斜插進了門縫。

她小手一松,嚇的連連後退了幾步。

緊接著,寒霜刺目的刀便向她揮砍而來。

那速度,她避無可避。

清淺驚顫,緊緊的閉上了眼。

下一秒。

卻沒有疼痛,只有一襲淡淡的薄荷清香將她包圍。

那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似乎格外用力,恨不得將她捏碎。

清淺張開眼,微揚起小臉,目光怯怯的落向那面色冷沉的男人。

他又一次救了她。

咬了咬唇,她不吭聲。

腰間的手臂將她勒的生疼,連彥已護著她,沖出了房間。

一直同死士糾纏的連澈,瞥見二人安全出來,眼梢輕輕微揚,提氣幾個縱躍,向別院外閃去。

一大批死士朝那襲雪影追了出去。

連彥眉間緊擰,刀光劍影間,他抱著清淺避開凌厲的攻擊,踩踏上闌珊,沖出別院。

一路施展輕功,朝連澈趕去。

飛越在山石林海間,清淺緊緊攥著連彥的衣襟。

風吹的她幾乎睜不開眼,將臉埋進他脖頸處,她微眯了眸,目光悄悄朝他後方窺去。

那一團團的黑影仍在他身後鍥而不舍的追蹤著。

究竟是誰?

要將他們置之死地。

清淺收了目光,微垂了眼眸,輕輕道︰「將我放下吧,你去助公子。」

在這樣險峻的關頭,她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

連彥不語,神色微崩,那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卻是收的更緊了些。

瞥見前方那抹雪影在一處開闊地停了下來,連彥足尖微點樹峰,輕盈落地。

後方,池宋也即刻趕到,而他身後,則是那一群黑衣死士。

連彥眸光飛快的掃了眼身後黑影,輕輕施功,將清淺推送至了不遠處的草叢中。

清淺咬了咬牙,將身子蜷入草叢,目不轉楮的盯著不遠處的一切。

她身後是一片濃密的樹林,芳草生的極高,若她不動彈,不會有人察覺,這草叢中隱了一個人。

目光越過草尖,投向那與黑影糾纏的幾抹身影。

連澈身旁的死士為數最多。

其他的,應是牽制連彥與池宋的人。

看來這群人的目標很明確。

皇帝。

幾輪交手過後,三人漸漸被死士牽制的分散了開來。

視線前方的那片開闊地上,只剩那抹雪色身影。

他身側的暗衛,正一個個倒下。

清淺蜷縮在草叢,屏了氣息,緊緊攥著裙稍,一雙眸子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連澈。

蕭冷的月色下,他最驍勇的一批暗衛已全數斃命,剩余的五名黑衣死士已纏上他。

一番打斗下來,死士卻是一直近不了他的身。

幾人收了劍勢,相互交會了眼神,開始輪番對連澈進行攻擊。

清淺微蹙著眉,目光一刻不離的追著月華下那襲雪色身影。

他巧妙的承著來人的招式,絲毫不亂,雪影翻飛,輕盈而利落。

待死士再次停手,稍作緩和之際,周遭安靜至極,幽靡的空氣中透出蒼漠之氣,只有窸窣蕭索的枝葉輕擺之音。

那雪衣男子,衣袂飄飄,執著長劍,氣勢如虹。

他獨自立于五名黑衣死士之前。

顯得格外孤傲,肅冷。

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已透出在激烈的打斗交纏中,他體力漸逝。

不肖片刻。

黑衣死士再次向他發起猛烈的攻勢,招招陰狠。

連澈手中的長劍卻仍是靈活的化解著死士的招數,並未讓對方尋到可乘之機。

而死士卻也並不急,似乎看出他已有微微的疲態,繼續耐心的同他糾纏著。

連澈呼吸漸急,為首的男子向其余四人渡了記眼色,五人皆同時向他發動劍勢。

眼梢劃過眾人,他眸中閃過一絲警覺。

連澈挽著劍花揮散挑擋之際,為首的那名死士,眸中精光一閃,混亂中尋得招式間隙,劍尖直指他胸膛,狠狠的刺了過來。

連澈眉間微皺,劍鋒一壓,反手將男子的長劍挑起,劍身揚起瞬間,有幾許鮮紅飛濺而出,沾染上他的雪衣。

他微微頃身,踉蹌了幾步,垂下的劍尖在地面劃出一道的深長的印跡。

清淺大駭,他似乎是受傷了。

為首的死士一聲冷笑,緩緩踱著步子將連澈打量了一番,「真是難纏。可惜,也就到此為止了。」

連澈抬眸,眸光凝向前方。

四下一片死寂,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血腥之氣。

五名死士手持利刃,周身籠著濃烈的肅殺氣息,在銀月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冷寒,殘戾。

連澈面色沉靜,緩緩淌動的眼波,將幾人一一看盡,透著微微的漠涼與思疑之色。黑衣死士似乎並不急,並未馬上向連澈發動再一次進攻。

仿若是想看看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最終會用何種舉動來抗衡這已幾乎既定的結局。

清淺輕咬唇瓣,眸光緊鎖著那雪衣已沾染上鮮紅,似乎在輕喘的男人。

心中亂作一團。

所有的念想瞬間變的模糊混沌。

此刻,她明明可以乘機逃跑不是麼,逃離那淡漠的皇宮,逃離那人介懷的管制。

可,她卻不能就這樣看著他死。

當這個念頭清晰的在她腦中一閃而過時。

她已做了最終的決定。

將小手探向腰間,她從束帶中掏出一枚前日在集市上買來的香粉。

輕擰開粉蓋,她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撥開深長厚密的芳草,她目光探向黑衣死士所在的方位。

強壓住心中的顫怕。

清淺屏了氣息,緩緩將身子蹲起,把緊攥于掌心的粉盒猛的朝他們擲了出去。

瞬間。

一團雪色薄煙在空中傾散開來,帶著清甜的香氣,在空氣中層層彌散。

黑衣死士警覺的握緊了手中利刃,掩了口鼻,連連撤了幾步。

連澈敏銳的將目光移向了那空中突然而來的一團淡淡煙霧。

雪色薄煙中。

一抹淡粉忽的從草叢中起身,邁開步子,奔了出來。

蕭冷孤漠的黑夜,這一襲淡粉,輕輕蕩蕩,柔柔依依。

宛若天際如櫻的雲朵。

盈盈的拂入他幽暗冷寂的視線。

任憑她衣裙在風中凌亂輕舞,卻都是他頹然中的一道華光。

此刻。

他的視線全被這一襲身影生生佔據著。

那灰暗中一抹倔強頑強的輕柔粉。

連澈眸光緊鎖著那抹身影。

在黑暗中向自己靠近。

下一秒。

一個溫軟的身子靠向了他身前。

清瘦單薄,帶著點點清幽的氣息。

小手攬上他手臂,她倔強的替他撐起已然微頃的身子。

拋開一切。

此刻他們是生死與共的盟友。

所以。

她不能看著他死。

哪怕此刻危機重重,哪怕她現在明明可以全身而退。

卻也做不到薄情寡義,拋開受傷的他不顧。

清淺神色警覺的盯著前方幾人,低低開口,「連澈,你還好麼?」

沒有訝然,沒有淺厭。

任憑一個小小女子就這樣喚著那個全天下最尊貴男人的名諱。

他只是淡淡的應了聲,「嗯。」

鼻端傳來濃重的血腥之氣,清淺目光一轉,他胸前鮮紅一片。

伸出小手,她按壓上了他胸膛的那傷處。

不肖片刻。

溫濡便浸濕了她的小手,順著縴細的手腕蜿蜒而下,將她的衣袖染紅。

清淺眉間一擰,略顯憂心的揚起了小臉。

他面色淡然,仍是眉目沉靜的盯著前方,將長劍護至二人身前。

頭頂緩緩傳來他若水般淡凝的嗓音,「無妨。」

听得他沉靜淡然的回應,清淺因驚亂而突突亂跳的心,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連澈此刻異常冷靜,眼梢輕佻,他眸光飛快的將四周環了一遍。

此處,是個斷岩,三面都是山林。

卻有一處缺隙,與對面似乎隔了有五六丈的距離。

那麼。

缺隙之下,如若不錯的話。

該是會有一條河流。

為首的死士看得這情形,陰冷一笑,言語中帶了抹戲謔,「又來一個送死的,還是個貌美的小娘子。」

發絲教夜風吹的肆意翻飛,任憑它輕撩至眼睫,清淺已無暇顧及。

只將扶在連澈手臂的小手略略一緊。

她壓住心中的顫怕,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前方的死士。

似乎游戲時間結束了。

五名黑衣死士飛快的交互眼色。眸光一寒,開始步步向二人逼近。

連澈並未肆意發動突圍。

而是攜了清淺正慢慢後退,慎重而又警覺。

此刻,他若判斷稍有偏差,走錯一步。

賠上的,便是兩個人的命。

片刻功夫,二人已退至斷岩邊緣,腳下已有碎石嘩嘩滾落而下。

連澈微微側頭,瞥了一眼下方,斷岩並不太高。

下方正是一脈河流,水勢卻頗為湍急,浪花洶涌。

見二人已退無可退,為首的死士眸中劃過一絲狠戾陰寒,調笑道︰「嘖嘖,我們的皇上似乎有些疲了。若乖乖束手,我會考慮讓你們死的痛快些。」

連澈淡漠的瞥了眼眾人,眉眼處盡是不屑。

微側了頭,他薄唇輕動。

蕭冷的晚風中,一道低幽沉離的嗓音輕輕貫入清淺耳中。

「抱緊我。」

清淺微怔了片刻,隨即將小手緩緩從他手臂移至腰間,緊了緊。

連澈手臂攬上她肩頭,用力一收。

他鳳眸微揚,目光緩緩環過眾人,清冷開口,「這個機會,下輩子吧。」

黑衣死士眉目一凜,心知不妙。

迅速挑劍向二人襲來。

連澈冷笑,身子驀的朝後一躍。

深海般濃稠無際的天幕下。

一襲雪色糾纏著淡粉,衣袂飄飛,從夜色中緩緩劃過。

斷岩四壁。

極為險峻,稜石嶙峋尖出。

下面翻騰激蕩的河水,教月光映的,泛著點點零星的微光。

浪濤卷至山石上,水花飛濺,裹著淡淡的咸腥氣息。

清淺倚在他胸膛,緊閉著眼,心似乎就要從胸口跳出。

耳畔響徹的,盡是那呼呼的風聲。

下一秒。

便有驚涼伴著些許冷刺將她全數湮沒……

為首的死士幾步踏至斷岩旁,目光朝下一探,激越的河流中,已沒了二人的蹤影。

他眉間一擰,「通知所有人,去下游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

待連彥與池宋擺月兌了死士的糾纏,返回方才的開闊地時。

已無了連澈的蹤影,連彥大駭。

目光一轉,強壓著心中的不安與顫澀,他幾步跨至草叢。

清淺,也已不在…

猛然返身,地上那抹刺目的鮮紅清晰的映至他眼中,緩緩暈開。

目光挑向那群仍立在不遠處的死士。

連彥眸中翻騰著冷戾厲怒,揚起手中長劍,他幾步閃至眾人眼前狠狠刺去。

池宋同他一道糾纏其間,死士卻只擋不攻,似乎無心戀戰。

幾個回合下來,死士便收了劍勢,紛紛施展輕功,撤了去。

蕭寒的月夜下。連彥頹然的將長劍丟擲于地,眸光緩緩探至前方。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一個激靈,奔至斷岩旁。

將目光探至下方,連彥面色卻是緩和了些許。

他知道,連澈一定不會有事。

可,清淺呢?

一想起她。

他稍稍平和的心忽的又泛起了一陣慌亂潮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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