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對方是什麼樣的身份,想讓龍馳產生畏懼感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現在對方不僅對他的性格有所了解,還知道了花田鑫和自己的關系,最讓他感到不安的是,他還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
難道自己早都已經被監視了?還是在一種無知無覺的情況下。
龍馳的心理異常的煩躁。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綁架小甜心真的只是想要自己的命嗎?他既然這麼熟悉自己的一切,完全可以直接出手啊,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的把小甜心牽扯進來呢?
「你到底是誰?遐」
龍馳的內心充滿了焦急。這種無法掌控的危機讓他心煩意燥。
「呵呵我說了,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我也不想和你浪費時間了,我就一個條件︰用你的龍潭來換你小美人兒的一條命!」
對方終于說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但龍馳還是不明白他的真正意圖是什麼莧。
「你想要龍潭?」
「我要龍潭徹底的消失!」
「你什麼意思?你讓我解散龍潭?」
「我說徹底消失!你還不明白嗎?我是說讓你將龍潭的人全部抹殺!」
龍馳感覺自己的咽喉被什麼東西牢牢地掐住了,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沖到了眼底。內心的驚顫讓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全部抹殺?」
「怎麼?做不到?那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事吧,我的這幫兄弟們可都看上你的小美人了,你要是到時候我可保證不了他的安全。」
「你敢!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汗毛,就算挖地三尺我都要將你揪出來挫骨揚灰!」
「呵呵我信!可我的兄弟們都是些亡命之徒,他們可是什麼也不怕呀!」
電話那端的笑聲極其的陰森,說到後半段的時候,沉靜的冷冽讓人如身在寒冰之中顫栗難耐。壓低的嗓音如同鬼魅一般,無心無情,讓人心中殘存的一點希望無聲的被扼殺。
「你這是在找死!!!」
龍馳的理智已經處于崩潰邊緣。內心瘋長的焦躁讓他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小甜心的身邊。從牙縫中擠出的話語裹著濃濃的火藥味兒傳遞到了電話另一端。
「哼哼你自己看著辦吧!到底是龍潭重要,還是你的小情人重要?」
對方沒有再給龍馳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等龍馳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龍馳憤怒地扯下耳機,狠狠地摔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媽的」
腳下的油門兒一踩到底,車子飛速的行駛在去往城北的高速路上。
一間廢棄的校舍里。
花田鑫在一陣酸麻感中悠悠的醒轉。脖子上的痛感讓他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緩緩的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手腳被反綁著,嘴上被纏了一圈兒厚厚的膠帶。
這個地方很靜,沒有一點兒聲音。
花田鑫想,自己是被他們關在什麼地方了嗎?身邊沒有留人看守,看來是將自己囚禁了。
他掙扎著坐了起來,借著夕陽的余暉審視著屋子里的環境。
這應該是一間廢棄的教室吧,幾張破舊的桌椅東倒西歪的散落在一旁。厚厚的灰塵將它們原本的顏色覆蓋成了灰白色。後牆上的黑板報還隱約可以看見彩色的粉筆印,而花田鑫就是被仍在了講台上。
眼楮漸漸移到教室的門口,花田鑫不禁驚訝,這間教室的門居然是開著的。
屋子里沒人,門口也沒有人。外面的走廊里也靜靜的沒有一點的聲音。
花田鑫有點想不明白了,難道他們只是把自己綁來扔在這里就不管了嗎?難道這里是無人區?是鬼屋?是荒郊野嶺?
他使勁兒的抬起雙腳敲著木制的講台,嘴里也發出「嗚嗚」的聲音,可是外面仍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他靠著牆邊站了起來,想找個東西把手上的繩子弄斷,巡視了一圈兒,房子里除了木質的桌椅什麼都沒有。當他的目光瞟到黑板的時候,幾個清晰地粉筆字映入了眼簾。
不想龍馳死的話,就馬上離開他!
花田鑫反復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恐懼隨著血液沖撞到他的全身,每一寸肌膚都感到火辣辣的痛。他氣急敗壞的用身體蹭著那些字,淡紫色的衣服上全是粉筆灰。他頹然的靠著黑板滑了下去,那些粉筆灰似乎全都蒙上了他的心智,讓他頃刻間變成了一個傻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花田鑫冷不丁的看向了門口,他要離開這里!他要去找龍馳!
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被嚇到呢?有龍馳在他的身邊會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呢?
他再次掙扎著站了起來,慢慢地跳到了門口。很謹慎的探頭向走廊里看了一眼,果真一個人影兒也沒有。
他正在捉模走哪一邊才能離開這里時,外面傳來了汽車的急剎車聲音,花田鑫急忙跳回了屋子,躲在了離門口最近的角落里。有些驚慌的眼楮死死盯著門口。
花田鑫緊張的要命,額角的冷汗匯聚在了一起,順著鬢角流成了一條水線。他的心髒似乎就要從胸腔跳月兌出來了,口腔里不斷分泌出的體液又不斷地被他吞咽下去。
如果自己不是被縛著手腳,他也不至于這麼緊張。打不過他們還可以逃跑嘛。但是現在他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花田鑫把的頭緊靠在牆角里,緊緊地閉著眼楮等待著未知的危險。
急促的腳步聲後,他卻听到了一個最熟悉也是此刻最想听到的聲音。
「小甜心你在哪兒?」
花田鑫倏地一下張開眼楮,豎起耳朵仔細的听著。
「小甜心小甜心你在哪里?」
花田鑫差一點喜極而泣,身體像是裝了彈簧一樣蹦到了門口,「嗚嗚嗚」的喊著。
發了瘋的龍馳手里握著一把槍,一邊狂喊,一邊小心翼翼的推開一間又一間的教室門。他剛從第五間的門里出來,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花田鑫正跳著向自己這邊移過來。
龍馳不顧一切的跑上前,把他嘴上的膠帶拆了下來。心疼的撫模著滿是汗水的臉頰,顫抖著聲音問道︰「沒事吧!」
花田鑫此刻的淚水終于狂瀉而出,抽噎的啜泣讓他說不出話來,只是狠狠的搖著頭。
解開了手腳上的繩子,龍馳輕輕的拍打著花田鑫身上的灰塵,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在哪里被綁的呀?」
「我去散步了,突然就被人打暈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
花田鑫沒敢提自己去醫院的事。
「沒看見他們的人嗎?他們說什麼了沒有?」
花田鑫又搖了搖頭。
「好了,沒事就好!咱們回家。」
兩個人各懷心事的坐進了車里,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龍馳想不明白對方究竟是什麼意思?綁了人卻又沒有以此繼續要挾下去,那對方打那個電話的目的何在?說是用龍潭換小甜心的命,卻又讓自己輕易地把他救了回來,這又是因為什麼?
他陷入了一個迷局,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布的棋子。
而花田鑫的腦海里始終在想著黑板上的字。他猜不到究竟是誰會用龍馳的命來要挾自己離開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如果只是警告的話,大可以當著他的面,為什麼還要費盡周章的綁架他?
他第一次有了恐慌的心理,他怎麼可能會離開龍馳,可是如果不離開,他會不會真的有危險呢?他真的兩樣都不想選,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沉默讓這個狹小的空間變得壓抑。花田鑫有些承受不住了,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哦,我給你打電話沒人接,就又用了老辦法嘍。」
龍馳輕描淡寫的說著。他也對花田鑫隱瞞了事實。
其實龍潭對龍馳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它根本沒有一點點和小甜心相提並論的價值。他之所以沒有將其解散,一是顧念父親費了那麼多的心血才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他不忍毀掉,二是顧忌著和龍天朝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叔叔們,龍潭的存在應該是證明他們對龍泉聖海的價值,是他們精神上的一種寄托,他沒有權力將其剝奪。要不然的話,也許從他接手龍泉聖海的那一天開始它就已經不存在了。
但現在並不是解散的問題,而是牽扯上了人命。龍潭上上下下有五百余人,任誰也無法做到全部抹殺吧!五百人的性命和自己最珍愛之人的命他該如何放到天平上去衡量?
花田鑫感覺到龍馳沒有和他說實話,他看見龍馳的時候,他的手里明明拿著一把槍,渾身散發著殺氣,而且臉上寫滿了恐慌,那就說明他是知道自己遇到危險了,而且還受到了某種要挾。
「啊,我的電話不見了,也許是掉在哪兒了吧!」
「明天我再給你買一個。」
「好啊。」
兩個人誰都無法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在此刻說出來。等等吧,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吧!兩人抱著這樣的態度再度陷入沉默。
汽車駛出這座廢棄的學校不久,一個十分清雅別致的園景出現在距離公路三百米左右的地方。
在電控門旁邊裝裱華麗的白色外牆上,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瓖嵌在上面。
金色光華
龍馳和花田鑫哪有心情去注意那些呀。只是瞟了一眼那個華麗的大門,汽車就一閃而過了。
回到玫瑰別墅,龍馳先去放了一盆溫熱的洗澡水,幫著花田鑫清理了髒兮兮的身體。然後熱了一杯牛女乃,讓他喝下去。
兩個人第一次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什麼也沒做。
「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怎麼樣?」
花田鑫背對著龍馳,輕聲的問道。
龍馳環抱住他的身體,柔柔的反問道︰
「怎麼突然問這個,你怎麼會不在我身邊呢?」
「我是說如果。」
「我會活不下去的。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日子會怎樣?但我知道如果你離開我,我會死!」
「傻瓜!就算沒有我你還有你的爸爸,還有很多的朋友啊!」
「你已經是我的心,我的肉,我的血了。如果沒有了你,就算還能勉強的活著,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龍馳溫熱的鼻息輕撩著花田鑫的後頸。這樣的愛讓他割舍不下,更讓他害怕。
「我真的那麼重要嗎?」
「怎麼?你不信我說的話?」
龍馳輕咬了一下花田鑫的耳垂兒,像是報復他不相信自己。
「你不是公子嗎?我才不會被你的甜言蜜語欺騙呢。」
花田鑫故意的想要掙月兌龍馳的懷抱,卻被龍馳一下子抱了回來,扳過他的身體壓在了他的身上,
「你要試試嗎?」
認真且堅定的眸子深深地望進花田鑫的眼底。那清透的黑眸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將花田鑫的一切緊緊地吸附,吸進,再也無法逃離。
翌日清晨,龍馳在一陣的清脆的鳥鳴聲中醒來。昨夜一直無法入眠,想著小甜心被綁架的事,想著他說的莫名其妙的話,直到天快亮了才有了些困意。
小甜心已經起床了。哼哼,昨天晚上沒有踫他,今天居然就可以起早了,看來他的不正常生活還真是自己給害的那。
翻身下床,準備去洗漱一下。床頭上放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一條信息。
龍馳急忙拿過來打開看︰
龍馳,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希望你能夠按我說的做,不然的話,下次我可不敢保證你小情人的安危了!
「啪」的一聲,電話從龍馳的手中狂甩而出,瞬間砸在一面鏡子上,電話和鏡子應聲而碎。
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居然可以如此準確地抓到自己的弱點,讓他陷入兩難。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然後臥室的門被花田鑫推開了,看著龍馳瞪圓了的雙眼,他急忙問道︰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龍馳強抑制煩亂的心情,對著花田鑫擠出了一個笑容,
「沒事,公司里的一些破事兒。小甜心,一會兒我要出去一下,你在家不,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家。一會兒我給格子打電話,讓他接你去龍家莊園。等我辦完事情,我就去接你回來。」
花田鑫靜靜的看著龍馳因為自己而變的手足無措的模樣。內心深處那座最堅實的愛的堡壘悄悄地被撼動了。他能為他做什麼呢?听他的安排吧!雖然不喜歡那個地方,但是為了龍馳他願意做任何他不喜歡的事。也許還包括離開他。
電話打過去不到二十分鐘,柳格就來了。親自送花田鑫坐上了柳格的車,龍馳這邊也急忙開車去了一個他以前經常去的地方。
夢幻之都。
透亮的落地窗前,楚玉喬正在和一個人通著電話。
「義父,您怎麼那麼輕易的就把花田鑫給放了?」
「怎麼?看來你很失望啊?」
「也不能說是失望了,只不過覺得有點兒意外。這不太想您老人家的作風啊!」
「哈哈哈對不同的人當然要用不同的手段。龍馳那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性格我了解。倒是你呀,把消息透露給了劉雲庭好像也不太符合你的一貫作風啊!」
楚玉喬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杯子里的spirytus在手里不停地搖晃。自從在龍馳的生日宴上當著眾人的面,喝了三杯soirytus,他不知怎麼的居然愛上了這種味道。一口喝下去,從咽喉到食道,再到胃里,一路的辛辣讓他欲罷不能。他深深的眷戀著那種感覺,如同對一個人的執著想念一樣。
「我只是覺得這樣會更有意思。最近有點兒閑的難受。」
「哦?是嗎?不是剛剛干掉了黑苑的三十多個人嗎,還覺得不盡興?」
「呵呵義父還不清楚喬兒的性格嗎?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被我干掉了,那里邊沒有我感興趣的人,也是沒有任何樂趣可言的。區區的三十個人又怎麼可能讓我盡興呢?」
楚玉喬的眼里盡是冷漠。三十多條人命在他眼里連螞蟻都不如。然而就是因為他這樣的冷血,他的義父才會如此的器重他。不僅給了他優越的生活,還讓他擁有了萬人敬仰的地位。
一直以來,情感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的意義,他要的只是權利和名譽。然而,現在他再也不敢這麼說了,他的心里住進了一個人,並且不斷地在他那堅硬的心田上開墾著希望。他的冷情被暖化了,他開始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可這樣的變化又讓他憎惡,他不想變成一個被感情束縛的人。那種無聊的東西他不需要!
「哈哈哈是啊。我的喬兒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啊。對了,龍馳那小子也許會去找你,他和劉雲庭已經見過面了。昨天的事情他可能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要小心和他周/旋啊!」
楚玉喬听到「龍馳」兩個字,面容竟然變得柔和起來,連他自己可能也沒有察覺出這微妙的變化吧。他的義父此刻是沒看見他的臉呀,要不然也一定會吃驚到合不上嘴的。
「好的,我知道了!」
這個時候,楚風進來了,低聲的報告,
「少爺,龍少爺來了!」
楚玉喬輕擺了一下手,然後對著電話笑道︰
「義父真是料事如神啊,龍馳他來了。我待會兒再打給您!」
放下電話,楚玉喬慢慢的坐回了那把高級的按摩椅。輕抬起右腿壓上了左腿,將一根香煙叼在了嘴上。煙霧剛剛被他徐徐吐出,他既想見又不想見的男人裹著一身的殺氣走了進來。
「龍大哥?真是稀客呀,您怎麼過來了?」
楚玉喬還是那千年不變的腔調兒。假裝起身來和龍馳打招呼。
龍馳冷眼盯著他那虛情假意的偽面具,毫不客氣的開門見山。
「楚總就不要在這里裝腔作勢了!昨天的事情是你派人做的吧!」
楚玉喬一臉的無辜,站起身走到了龍馳的跟前,
「龍大哥說的是什麼意思啊?昨天發生什麼事了?」
龍馳看他竟然還在這里裝傻充愣,心里的氣憤就更加的濃烈了。
「楚玉喬,我們之間雖然沒有什麼過命的交情,但這兩年的接觸你我也算是知交。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昨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