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馳揚起嘴角,俊朗的笑容給人陽光一般的溫暖舒適感。
從容的把那張紅卡遞給了那名保安,又順便遞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保安拿起手里的一個小型的識別器,將卡片的磁條對準後,看了看上面顯示的內容,表情頓時僵凝。看了一眼笑得燦爛的帥美男,又看了一眼識別器上的認可條令,內心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然而他的視線移至到龍馳遞給他的名片上時,身上頓時就冒出了冷汗。剛剛還一絲不苟的冷臉,馬上掛上了超級諂媚的笑容。一邊鞠著九十度的躬並雙手奉還那張卡片,一邊恭謹的說道︰
「龍先生請進!邂」
龍馳接過保安還回來的名片和卡,笑容可掬的問道︰
「哥們兒,請問十一號怎麼走啊?」
保安不敢怠慢,剛剛在識別那張卡片的時候,顯示的會員等級可是特級,這樣級別的卡在整個療養院里只有兩張。一張是在那個夢幻之都的總經理楚玉喬手里,而這張卡片應該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被使用了。還有那張龍泉聖海副總裁的名片,這樣的人物自己一個小小的保安著實是得罪不起的蘅。
「進入正門後,向東第六棟!」
「謝謝!」
龍馳把手一揚,汽車飛一般的疾馳而去。
保安暗暗吐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龍泉聖海的少當家居然如此親和,看來也不是所有的黑幫都那麼冷酷無情嘛。
汽車在筆直的林蔭道上又行駛了三分鐘,另一道電控門出現在了視線里,還是一樣的確認程序。不過,可能第一道門的保安已經把情況以流星般的速度通知這里了,所以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兩人又向第三道門駛去。
「怎麼了?開始激動了?」
龍馳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花田鑫,臉上雖然毫無表情,可那眼神中卻跳躍著興奮的火花。
「嗯。有點兒。你可能無法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得極快,而時間卻過得好慢。」
花田鑫毫不掩飾自己此刻的心理狀態。
可興奮的同時,他又有些害怕,害怕那里住的人也許跟他沒有任何的關系。突然他又不敢太過渴望了,他害怕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龍馳用右手抓住了花田鑫的左手,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緊緊地握著。用觸感傳遞的力量來告訴小甜心,他永遠都會是他堅實的靠山。
過了第三道電控門,眼前的景色已經和外面完全不一樣了。
一棟棟的白色二層小洋樓,錯落有致的分布在一潭湖水的周圍。
青山碧水,花紅柳綠。空氣清新的讓人不禁閉緊了雙眼,想要全身心的投入到大自然的懷抱。這還真是一處療養的好地方。
汽車在岔路口,直接向東駛去,經過了五棟房子,最後在第六棟的門口停了下來。
龍馳和花田鑫下車,還沒來得及仔細看清眼前這棟小樓的樣貌,目光就被院子里種著的白玫瑰吸引了。
「龍,這是和龍家莊園里一樣!」
龍馳也很驚訝,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就直接奔著那花走過去了。
蹲仔細的看著每一朵嬌媚欲滴的花,心中難免有些傷感。花田鑫無言地站在他的身邊,用沉默守護著他最愛之人脆弱的心。
正在這時,距離花田鑫所站的位置三米遠的那道門突然開了。
一個淡雅清純的女人拿著一個噴壺走了出來。一身淡紫色亞麻印花的套裝,一雙潔白的皮質平底涼鞋。黑色的及肩長發,映襯著一張白皙透亮的臉,一雙絨嘟嘟的眼楮分外好看,雖然看起來已經是接近五十歲的年齡了,可還是磨滅不了那眼神中的萬種風情。嬌俏的鼻子,淡粉色的櫻桃口,儼然一個傾世美人。
女人先是一愣,馬上側過身子站在了門口,只留給龍馳和花田鑫半邊臉。
「你們是」
龍馳緩緩的站起身,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張和當年一樣的絕美的臉龐,驚得說不出話來。
花田鑫看著龍馳的反應,一顆心已經快要從胸腔之中跳月兌出來了。
「請問您是林彩秋嗎?」
女人愣愣的看著向自己問話的人,手里的噴壺月兌手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她的腳下。
「雲梵」
她張著雙臂想要過來抱住花田鑫,卻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馬上掉轉了方向,飛奔進了屋,門在她的身後被重重的關上了。
花田鑫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個女人難道不是林彩秋?她的精神有問題嗎?雲梵又是誰呀?
重重的關門聲把龍馳震得回過了神兒。他拉著小甜心的手跑到了門邊,
「金嬸嬸,我是龍馳啊!是阿馳啊!」
花田鑫的手在龍馳的掌心中緊握成拳,一向鎮定的他,此刻說起話來也顫抖了聲音,
「龍,你是說她是金聖的妻子,她是林彩秋?」
龍馳此刻也是一陣驚一陣喜,腦袋里一團亂,太多的問號充斥著他混亂的腦細胞。
「金嬸嬸,你開門啊!我是阿馳呀」
龍馳對這毫無生氣的門又是一陣的叫喊,可門里依舊沒有半點聲音。
龍馳正在無奈之際,一個低啞的聲音撕扯著他周圍的空氣,如野獸般咆哮著刺穿了他的耳膜,在整個院子里回蕩。
「林彩秋,你要是心中還有你的兒子,你就快點出來!」
龍馳轉過頭,他看見了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臉,蒼白且帶著寒徹心骨的怨怒。兩只眼楮里彌散著濃濃的不甘,不住抽動的嘴角訴說著他的委屈,他的心好疼。
這是一個母親見到自己親生兒子的反應嗎?
如果她剛才真的沖過來抱住自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原諒過往的一切。只要能讓他感受一下母親的溫暖懷抱,他寧願放棄所有的一切,只願和她度過剩下的美好時光。
可是為什麼她要逃也似的躲起來?為什麼她會如此心狠的不想認?這究竟是為什麼?
龍馳緊緊抱住了花田鑫越來越顫抖的身體,讓他的頭埋在自己的頸窩,任他放肆的將眼淚流進他的身體。那道涼涼的液體順著自己的鎖骨流向了胸膛,就像一把利刃在他的身體上留下刻骨的傷痕。
小甜心似乎也哭累了,他的心也絕望了。他還站在這里干什麼呢?既然不想相認,那就永遠不要相認好了。
「龍,我們回家!」
「小甜心你我金嬸嬸她」
「走吧!林彩秋已經死了。」
花田鑫無力的走下台階,龍馳站在那里猶豫著。這時,門輕輕的打開了。林彩秋抬著紅腫的眼楮看著龍馳,
「阿馳,你們進來吧!」
龍馳先是被林彩秋臉上的傷疤驚了一下,隨後趕緊拉回了正要離開的花田鑫,很快的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林彩秋端上來兩杯果汁,坐在了一個單人的沙發上。她的目光始終定格在花田鑫的臉上,但是小甜心此刻似乎還有點兒鬧別扭,低著頭誰也不看。
「你們怎麼找到這里的?」
花田鑫也不出聲,龍馳只好代替他回答道︰
「是小甜心分析出來的。但是我真沒有想到您還」
「是啊如果不是惦念著雲梵和雲楚,我也許早就」
林彩秋眼圈又有點兒泛紅,龍馳急忙殷勤的遞上了面巾紙。
「金嬸嬸,您說的雲梵是指小甜心嗎?」
林彩秋盯著花田鑫的臉,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您不是」
龍馳心里急得不行,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從何問起,這里面實在是有太多的疑問了。
「此事說來話長,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林彩秋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花田鑫他過得好不好,可她真的沒臉和他說話。
「您的臉是怎麼回事啊?」
花田鑫也在剛才進門的一瞬間,看到了林彩秋臉上的那道疤。在這張絕美的容顏上,那道疤實在是太刺眼了。
林彩秋抬手輕撫著那道疤痕,淡淡的說道︰
「我自己割的。」
這個答案無疑讓兩個孩子都驚呆了。花田鑫終于抬起頭將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了林彩秋的臉上。
「為什麼?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龍馳更加的不解。這其中的緣由他當然不知道了,可花田鑫似乎已經猜到了。他的眸子深深地望進林彩秋的眼里,
「是因為喬振海嗎?」
此話一出,林彩秋和龍馳都驚了。林彩秋是沒想到花田鑫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了,而龍馳驚的是這和喬振海怎麼會扯上關系。
「小甜心,你說什麼呢?金嬸嬸怎麼會因為喬叔叔而毀掉自己的容貌呢」
龍馳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听不到了。因為他才出來這里邊的原因了,他也確確實實相信了。
林彩秋忍著欲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微瑟的說道︰
「自從龍泉聖海開幕的那個晚宴開始,喬振海就成為了我日日夜夜難以躲閃的惡魔。
他利用各種手段想要和我見面,即便是在聖的眼前,他也毫不掩飾他那猥褻的齷齪目光。
在聖的葬禮結束那天,我和雲楚坐的汽車突然出現了故障,車子直接就沖出了護欄,翻滾著沖下了山崖。
當時我就想就這樣去見聖也好,這也許就是聖的意思。只可惜雲楚年紀還這麼小,也要跟著自己去另一個世界了。
就在車子快要爆炸的時候,那名司機忽然拿出了一塊防火布,將我和雲楚蒙在了里邊。汽車滾到了崖底,我們也都失去了知覺。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里,而我的身邊就坐著喬振海。」
龍馳听得目瞪口呆,而花田鑫已經恨的咬牙切齒了。眼中的光暈陰冷而殘暴,一雙白女敕女敕的拳頭捏得「 」作響。
「這一切都是他早就謀劃好的了吧!為此他還找了替身。」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林彩秋在那段時間里忍受了太多的屈辱。她忘不了喬振海湊近自己唇邊的嘴臉,忘不了他肆意游走在自己身上的骯髒爪子。那些是她八年來每晚必做的噩夢,一次次在那屈辱的夢中驚醒,讓她再也不敢睡去。
「喬叔叔他是這樣的人嗎?」
花田鑫沒有理會龍馳的質疑,盯著林彩秋青紫的眼窩兒,帶著淡淡的憐愛問道︰
「那你怎麼會在這里的?是他安排的嗎?」
「事隔八個月,喬振海又來逼我和他結婚,我當著他的面,用偷偷藏起來的一把修眉刀割傷了自己臉。然後就撞破窗戶從三樓跌了下去。在被他囚禁的這八個月,我沒有得到關于雲楚的一點消息,更不可能知道雲梵的消息。
我徹底的絕望了,我想既然自己誰也保護不了,還留著這具殘軀讓那個人面獸心的家伙凌辱干什麼,還不如死了解月兌的好。
可是老天爺似乎並不想讓我痛痛快快的走,我沒有死成。我以為自己還是會被那個禽獸繼續囚禁,可沒想到出現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而且他長得和雲楚非常的相像。」
「是楚玉喬嗎?你說的那個孩子是楚玉喬?」
花田鑫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機械式的問著話,話語里沒有一絲的情感。
「你認識他?」
林彩秋感到驚訝。
「我還知道他的鎖骨上有胎記,和你所說的那個雲楚一模一樣的胎記。」
花田鑫繼續機械式的回答。
「他就是雲楚!」
林彩秋的聲音很低,但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花田鑫和龍馳的耳朵里。每個字就像一根針,刺得他們的耳膜血淋淋的痛。
「可楚玉喬是男人啊!」
龍馳還是不敢相信,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八個月的分離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不知道雲楚是在汽車翻轉時傷到了腦袋,還是發生了其它的什麼事,總之他對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就連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他也沒有留下一絲的印象。」
「這些應該都是喬振海做的吧!這些應該都是他的計劃吧!從他決定退出商界開始,不,也許是從遇見你的那天開始,他就在擬定這個驚天的大計劃了。」「這麼說的話,楚玉喬背後的人就是喬叔叔了。」
龍馳的話音剛落,就被兩道寒光射得脊背發涼。他急忙又補了一句︰
「我是說喬振海」
等到那兩道寒光漸漸的減弱了,他才敢抬頭看花田鑫一眼,心理暗暗地吐出了一口氣。
看來這小家伙是徹底的恨死了喬振海了。以後在他面前不能再叫「喬叔叔」了……
「他現在管那個禽獸叫義父。」
林彩秋一陣的悲涼,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也許他早就應該在金聖離世的時候就跟著去的。那樣的話,至少不會讓雲楚遭遇到今天這樣悲慘的命運。
這全都是因為她。
「哼,這就叫做認賊作父嗎?喬振海這招還真是陰毒!」
「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雲楚變成了這麼可憐的孩子。我真的是沒臉去見金聖,更沒臉去見雲楚的親生母親!」
「金嬸嬸,您說什麼?您不是雲楚的親生母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突然之間會听到這麼多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的心髒已經快承受不住了。
看看已經被寒冷的殺氣重重包裹的小甜心,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不能讓小甜心沖動,一定要保護好他和金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