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名記者的喊叫聲,在噴水池旁的三十多家新聞媒體的記者,一窩蜂似的就奔著龍馳的汽車跑過來了。
龍馳和花田鑫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白色的跑車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一時之間閃光燈閃個不停,記者們你推我攘的吵個不停,每個人都想第一個提出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面對這樣的狀況,龍馳當然是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是一個酷愛表現自己的人。當然了,他本身的優越條件,也是他值得炫耀的資本。
在黑超下隱藏的一雙俊眼,眸子里是那種超級反感的目光,但暴露在媒體面前的臉,卻洋溢著極其自然且陽光的笑容。酷酷的姿勢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彖。
這不免讓人覺得,這根本不是在采訪什麼企業名流,而是明星大腕在拍時尚雜志。
這種場面對花田鑫來說,那可真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呀。
眼前被閃光燈晃得什麼也看不清,身旁的記者吵得他頭腦發脹。一股股的汗液味道,隨著那些人推搡的熱浪,一***的鑽進他的鼻孔,讓他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問。
他不禁輕輕踫了一下龍馳的胳膊,不耐煩的說道︰
「怎麼回事啊?」
由于噪音太大,龍馳根本就沒听清花田鑫說的話,身體便很自然的向他的靠了過來,兩個人的臉近在咫尺。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馬上讓在場的所有記者為之興奮。
按動快門的聲音猶如爆豆一般,「啪啪啪」響個不停,前排的記者馬上都要被後面的人擠進車里了。而且,居然還有人想要去摘花田鑫臉上的眼鏡,想要一睹此人的廬山真面目。
這種場面龍馳可不高興了。他可以容忍這些人隨便問,隨便寫,但是絕對不可以隨便模!
龍馳手一摁車身,一下子坐在了椅背上,他一腳踩著車身的邊緣,一腳踩在座位上,一只手臂搭在支起的大腿上,摘下眼鏡環顧了一下周圍的記者,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慢條斯理的問道︰
「各位,有什麼要問的呀?本少爺時間有限,還請大家速問速決!」
這麼帥酷的一個姿勢,記者們又是一頓的神拍。就算不能放在新聞中,就算擺在家里也是一件藝術品呀!
「龍少爺,听說您前一陣子遭到槍擊了。請問有這事兒嗎?」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戴眼鏡的女記者,率先發問了。
龍馳兩眼直盯著那女人看,眼中還帶著一抹的壞笑。看得那女記者先是一陣臉紅,然後就感覺背脊發涼。
這個黑二代的大少爺,這麼看她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呵呵確有此事。本少爺還差點兒一命歸西了吶。」
眼鏡女記者急忙又問道︰
「襲擊您的凶手找到了嗎?如果找到了,您打算怎麼處置呢?」
龍馳又盯著那名記者看了一會兒,笑容變得更詭異了,
「怎麼處置?看心情再說嘍!」
看到龍馳的那個笑容,那名眼鏡女記者居然不敢在問了。急忙向後退了兩步,隱在了其他記者的中間,隨便錄點兒就打算交差了。
這個龍門大少爺,也不知道心里在想著什麼,那雙眼楮看著自己時,總感覺帶著陣陣的陰風。自己雖然是靠挖新聞賺飯錢的,但這種拿命做賭注的活兒還是離遠點兒好。
那名眼鏡女記者如是這樣的想著。寧可丟掉飯碗,也不想和龍大少爺對峙了。
「听說您之所以會受傷,是為了救你的一個朋友?」
又一個膽大不要命的女記者跟下了這個話題。
龍馳這次誰也沒有看,只是隨便的把玩著手里的眼鏡,但嘴角上的笑容已然不復存在了。
「哦。那又怎樣?」
大膽女記者又追問道︰
「請問那是您的什麼朋友,您居然會為他不顧性命的擋那一槍?」
花田鑫坐在座位上,心里莫名的緊張,手心里全都是汗。
他很害怕龍馳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布他們的戀情。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身邊也沒有任何人或者事,能夠受到這種事情的影響。但是龍馳不同,他是k城赫赫有名的企業貴少,是龍泉聖海的少當家。他還那麼年輕,未來還會有更加驕人的輝煌在等著他。他絕不能讓自己一個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的人,毀了他大好的人生。
龍馳的臉上笑顏如花,因為只要想到他的小甜心,他的臉上就抑制不住染滿了幸福的笑意。這種笑是絕對的發自內心,沒有半點的虛假做作。
「他是我龍馳此生最」
愛的人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花田鑫終于忍不住的出聲了。他看著龍馳的臉,斬釘截鐵的說︰
「我們是鐵哥們兒,拜把的那種。」
龍馳很意外,這是花田鑫第一次否認了兩個人的關系。
他的眼里充滿了疑問,他想現在就問小甜心,為什麼不說實話,但他看到花田鑫眼里的執著時,他明白了,小甜心這是在顧忌他的身份。
可是,一直以來,他不是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的嗎,為什麼現在又退卻了呢?
記者們並未發現兩人那不同尋常的對視,听到這位皮膚白淨的美***年自曝兩人的關系,他們馬上都把焦點轉移到了花田鑫的身上。
「您就是龍少爺舍命相救的那位‘朋友’啊!請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這麼深厚的友情是怎麼建立的呢?」
「請問您是學生嗎?是哪所學校的?為什麼今天會和龍少爺在一起呢?」
「說說你們的友情史吧!是怎樣的心情讓你們決定拜把子的?」
一時之間,所有的記者都朝著花田鑫發問,閃光燈更是閃個不停。每一個記者的目光似乎都要盯進花田鑫的肉里,想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和龍泉聖海的少當家成為鐵哥們兒,並且願意為之舍命。
大伙正在翹首期盼著這位美***年的回答,人群突然就被外面來的人扯開了。一個光頭的男子,很快站在了被分離出的道路的中間,躬身說道︰
「對不起,少爺!讓您久等了!」龍馳一掃剛才的壞情緒,將那份疑慮暫時存在了心里,朝著柳格吹了一聲口哨,身體往下一滑,重新坐回了駕駛座上,揚起笑臉道︰
「格子,你太慢了!這個月的獎金充公。」
「是,任憑少爺處置!」
記者們都認識這個光頭柳格,他可是龍馳身邊的大紅人兒,是龍馳從小到大的玩伴,龍馳可是拿他當親兄弟一樣的。
此時,正是他帶來的龍泉聖海的幾十名保安,給龍馳的跑車開了一條路。
龍馳發動引擎,對著記者們拋了一個電死人不償命的媚眼兒,戲謔的說道︰
「各位,抱歉了!時間到。下次再見!」
話音未落,左手一揚,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絕塵而去。身後的記者們一個個被嗆得直咳嗽。
龍馳將汽車直接開到了龍泉聖海的內部地下停車場。車子停穩,他和花田鑫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僵坐了五分鐘,還是龍馳忍不住先開口了。
「剛才怎麼了,為什麼不讓我說咱們倆的關系?」
花田鑫知道龍馳一定會問的,剛剛的這幾分鐘,他早已想好了應對的借口。
輕輕地挽上他的臂彎,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柔柔的聲音是龍馳從未听過的仙樂。
「那幫記者嘴都那麼毒,問起問題來刨根問底兒的,我只是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而已。他們身上的汗臭味兒都快把我燻死了,我的頭都有些暈了。」
龍馳簡直如飄在雲端,小甜心的親昵動作,甜的膩死人的撒嬌聲音,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他變成的樣子嗎?
他努力的克制著想要撲倒他的沖動,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听到小甜心說頭暈了,馬上緊張的抓住了他的肩膀,盯著他的面容問道︰
「頭又暈了?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什麼時候養好了,咱們再來。」
花田鑫淡淡的一笑,如冰山上綻放的雪蓮,淡雅聖潔。
「沒關系的,已經沒事了。你來給我做向導吧!」
「真的沒事?」
「真的。走吧!參觀完了,我要去吃韓國泡菜!」
龍馳收起擔憂之容,笑著回答到︰
「好啊,我就讓你吃個夠!」
兩人坐著電梯,先來到了第八層的副總裁辦公室,也就是龍馳的辦公室。
依舊是純白色調的設計,白色是龍馳最最喜歡的顏色。听龍馳說,他之所以會喜歡白色,是因為他的母親何泉瑤也喜歡白色。特別是白色的玫瑰花,那簡直就是她的命根子吶。
龍馳養傷的時候所住的那個小庭院,就是他的媽媽生前最喜歡的地方,所以在那里種有好多的白玫瑰。雖然她已經離開八年了,但是龍天朝依然很細心的每一年都要種一些。可見他對妻子的愛是多麼的深厚。
龍馳讓秘書沖了兩杯咖啡,讓小甜心坐下來歇一歇再去看其他的地方。
「真的不暈了嗎?」
龍馳將花田鑫摟進懷里,輕撫著他的額頭。
「真的。我沒那麼嬌貴的。」
「誰說的?你在我龍馳這里」說著,將花田鑫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那就是一塊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美玉。任何東西都沒有你珍貴!」
花田鑫把臉深深地埋在了龍馳的頸窩,他越來越害怕龍馳的這種愛了。
雖然每天都和他在一起,仍然覺得時間短暫。對他的眷戀,對他的依賴,讓他不敢忘記一次吃藥的時間。他想留在他的身邊,不只是這短短的幾個月,而是想要一輩子。
他的,他枕邊的綿綿情話,甚至是他注視著自己的眼神,都讓他欲罷不能。他害怕那種依戀,害怕自己到了不得不走的時候,會因為不舍而變成游魂。
有的時候,他真希望龍馳少愛自己一點,甚至是讓他恨他一點,這樣他就不會再對他有眷戀了,可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死了怎麼辦?」
花田鑫沉在龍馳的靈魂里,向著他的心發問。
圈在花田鑫身體上的手臂倏地一緊,龍馳的聲音便如涓涓的溪流,緩緩的潤浸他的心田。
「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
花田鑫驚了。因為他竟然笑了。他心底的最深處正在為得到這個答案而歡呼。
不,不可以!不要這樣!
你應該好好地活著才對!連同我的人生一起,快樂地活下去!
然而,這句話他沒有說,他只是紅了眼眶,在龍馳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帶著嬌嗔說道︰
「傻瓜!」
是他太自私了嗎?
就算要離開這個世界,也想在另一個世界和他在一起。
這就叫毒愛嗎?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
一杯咖啡喝盡,龍馳拉著小甜心的手去了第十層,金聖曾經使用過的辦公室。
出了電梯,向左走過了三個房間,一間沒有掛牌的房門,正對著一間掛有「總裁辦公室」的房門。
花田鑫看了看龍馳,輕輕地問道︰
「那是你爸爸的辦公室嗎?」
「額,是的。他今天沒來,要不要進去看看?」
「哦,不用了。我就是隨便問問。」
龍馳輕轉門鎖,房門應聲而開。一間典型的中式風格的辦公室呈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房間里的所有物品皆是一塵不染,一看就知道必定是每天都打掃。
花田鑫緩緩地向那張辦公桌走去,桌子上還有很多的資料和一只黑色的鋼筆。一張擺在桌子正中央的相框,很快吸引了花田鑫的注意。他輕輕地拿起相框,三張幸福的笑臉映入了他的眼底。
那個漂亮的女人就是自己上個星期剛剛見過的林彩秋。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兒,眯縫著眼楮,綻放著他最純真的笑容,那張臉和自己得到的那張所謂的「姐姐」的照片一模一樣。她正被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扛在肩上,肉肉的小手頑皮的拉著那個男人的耳朵。
他就是金聖嗎?
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花田鑫忍不住的伸出手,用指月復輕畫著那個男人的臉。
心內五味雜陳,而頭腦卻是一片空白。
龍馳站在他的旁邊,輕聲的說道︰「這位就是金叔叔。你和他眉宇間真的很像。」
「是嗎?你不覺得雲楚更像他嗎?」
「眼楮有點像,其他的地方應該是像林彩媛吧!」
龍馳細細的辨認了一下,似乎還回憶了一下楚玉喬的樣貌,這才不經意的說道。
「你說他有看過我嗎?」花田鑫的語氣及其卑微。如果金聖還活著,他多麼希望他能好好的看看自己呀!
听了花田鑫的問話,龍馳這才注意到小甜心哀憐的表情。他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定看過的!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他那麼愛你,那麼在乎你,又怎麼舍得不看你吶!」
此刻他多麼希望自己變成金聖,用父親博大的胸懷,將脆弱的小甜心擁入懷中,給他安慰,給他鼓勵。
花田鑫反復的模著照片上的人,那種想見卻永遠也無法見到的辛酸,讓龍馳心疼不已。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雙手抓著花田鑫的肩膀,興奮地說道︰
「小甜心,你不是跟我說,我爸那兒有一把金叔叔留下的鑰匙嗎?咱們把他拿回來吧!去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麼。」
花田鑫慢慢地放下相框,將它的位置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低低的回答道︰
「我不想看!」
「為什麼?你不是說,那里面可能是記錄你身世的秘密嗎?說不定還會有金叔叔給你留下的話吶。」
龍馳有點模不透小甜心了,他的心里明明那麼渴望多知道一些金聖的事情,這里明明就有一個良機,他為什麼不去看看呢?
難道他害怕自己會失望?
「我不想看。至少現在還不想看。」
花田鑫又重復了一遍。龍馳可以確定,他就是害怕,他想再多給自己一些時間,至少要到可以接受那里什麼都沒有為止。
花田鑫又走到了辦公桌旁的一個書櫃跟前,那里邊從天文地理,到文化哲學,名人名言,雜記自傳,經典著作,世界名著,幾乎樣樣都有。但是,他們並不是主人家用來附庸風雅的,這里的每一本都幾乎被翻過上百次。
花田鑫拿起一本關于市場營銷的書,看那書籍的破損程度,這應該是他翻看最多的一本。
打開一看,里邊還有很多的鋼筆字,筆體是行書,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字體,展現著主人的灑月兌與豪邁。
花田鑫正看得興致勃勃,龍馳的電話猶如午夜的鐘聲,將兩個沉浸在書中的人嚇了一激靈。
龍馳有些生氣,拿出電話看著上面的顯示,很堅定的摁了掛機。可是電話還沒有放回口袋,鈴聲又響了起來,龍馳又摁了掛機,這樣反復了四次,氣得龍馳就要關機了,花田鑫站在他旁邊有些擔憂的提醒道︰
「你還是接吧!也許是重要的事。」
龍馳朝著花田鑫抱歉的笑了一下,然後便很氣憤的接通了電話。
「格子,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電話另一端的柳格就差沒喊祖宗了,一听到龍馳的聲音,馬上說道︰
「少爺,龍潭的總部剛剛被襲擊了。」
龍馳還想再罵柳格幾句,沒想到話還沒出口,就听到了這樣一個消息。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龍潭被襲擊了。除了今天休息的伍星藍,所有的職員無一幸免。」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是爆炸式襲擊,整個大樓都倒塌了。普通職員五十三人,龍潭的人二十七人。包括端立生在內的五名元老也」
龍馳的腦子忽的一下一片空白。他知道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爆炸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綁架小甜心的人。
他狠狠的握著電話,似要將其捏碎一樣。
這個時候,它又忽然震動了兩下,一條信息傳了進來。
這個禮物還喜歡嗎?我看到你和你的小情人在一起嘍,是你不乖哦,否則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听說里邊有五十三個無辜的人哦。
你要是不想再有無辜的人枉死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做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龍馳緊咬著牙,如魔鬼般陰狠的眸子射著森冷的光芒。
是喬振海嗎?
我絕對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