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文義信步而來,真的到了天玄宮弟子駐足的地方又猶豫起來,那金ju花豈是自己光明正大見得,初時就被陸文甫拿言語污蔑一回,避嫌都不及,還來探視,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送給人捉痛腳。錢文義雖覺無愧,也要顧忌旁人所想,在門口立住了腳不敢進去。
自有在外的女弟子看到錢文義來了,過來問話。天玄宮幾個女弟子也是初來咋到,年歲不大,于三皇廟左右也不熟,只道錢文義走錯了道,一個女弟子道︰「這里是女眷所在,不容男子擅自入內,請錢師叔自重。」錢文義尷尬的道︰「這個在下曉得,非是本人魯莽,不過是來打听一下昨夜救回來的女子,不知現在怎樣?」那女弟子道︰「那女子麼,刀傷雖多卻都不深,只是失了血過于虛弱,將養一陣就好了。」錢文義道︰「這就好,不知待那女子好轉之後,又要怎樣處置?」那女弟子道︰「听照顧的師姐說,那女子言行還算有禮,不像是個壞人,若是好了自然就把她放了。」
另一個同來的女弟子道︰「師叔特意來打听這個女子的消息,難道覺得她有什麼不妥,要不要進去詢問一番?」錢文義連忙搖頭道︰「沒什麼不妥,我不過順便想起此事就過來一問,沒有別的意思。既然一切安好,那就不必打擾了。」生怕言多有失,招人非議,忙忙的告辭離開。
錢文義來回轉了一圈,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就又走了,兩個女弟子目送錢文義離開,這才推門進房。這間房也不過是臨時安排下來的,說不上典雅精致,經這些女弟子的手變成干淨整潔就已經不錯了。房里就一個單間,二人一進去,正好見到金ju花一瘸一拐從房門背後往床鋪上走。敢情適才她就貼在門口偷听,見二人進來,想再躺回床上去已經遲了。
金ju花羞澀一笑道︰「小女子沒見過什麼世面,對什麼都十分好奇,听到有人說話,心癢不止,便就過來听一听,不是存心故意,實在是這個壞習慣作祟,反讓二位妹妹見笑了。」邊說邊又模回床上去。
兩個女弟子只道金ju花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才行隔牆之舉,不禁好笑道︰「你也無需擔心我們對會你有什麼不利,既然為你治療傷勢,自然不會再去傷你,只是看不出……」金ju花緊張的道︰「看不出什麼?」「看不出你這傷好得真是快,一會兒功夫就能走路,估模著再過一天,你就能蹦能跳,翻牆越瓦了。」
金ju花知道她這是拿話取笑,自己也確實不想這麼快就走,皺了眉道︰「這傷那里好了,創口都未愈,才一走動就疼得鑽心,除非是拿八人大轎抬我出去,否則休想挪窩,小女子就當這床上有個白臉相公,溫柔體貼,死賴在這安樂之窩里。」一個女弟子听她話里有些不雅,不屑的道︰「難道我們都走了你也不走?」金ju花正想打听此事,問道︰「你們幾時要走?」「這個我們也不知,反正就這幾天功夫,就等盧師叔祖吩咐下來。」
金ju花陪著笑道︰「那就麻煩兩位好妹妹到時告知一聲,不管這身上好與不好,我都起來趕路,絕不耽擱你們行程。」說罷,從身上掏出兩個爛銀打造的小巧珠花,分遞給兩個女弟子。那珠花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白送上手的小巧裝飾那個不喜歡,二女雖然小覷于她卻還是喜滋滋接了,滿口應承下來。靠小恩小惠籠絡人心那是鑒花堂里常用的手段,金ju花自然懂得,真是屢試不爽。待二女走後,金ju花又從枕邊模出一面小銅鏡,用袖口擦了又擦,磨得 亮,對著俏臉仔細端詳。那臉上還有著一道劍劃而出的傷疤,不是很深,她卻愁眉不展的道︰「那該死的家伙,哪里不好下手,偏傷人臉面,若是留下一絲半點疤痕可如何是好。」不停嘆氣,把這小傷看得比身上其他傷勢都更重要。
轉眼二日已過,一些受傷的三清殿弟子也恢復的差不多了,盧公禮通知陸文甫和天玄宮一眾昆侖子弟盡快回山。陸文甫和冷玉函都已先一步知曉,不覺此事來得突然,賈光南更是先一日領著華陽門弟子離開三皇廟,也不知是回山還是另有要事,一撥人分做兩批先後離去。
錢文義和方仲只道也要隨著眾人回去,跟著收拾包裹。方仲還心系邀月堂里那些人,總覺得相識一場,攜手抗敵,臨別之時卻連個招呼也不打,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方仲和錢文義一說此事,錢文義搖頭道︰「邀月堂之事我等愛莫能助,便由他去吧,實在不宜過多摻和,最多日後有相助之時,暗中出一份力便罷。」方仲自听了錢文義對盧公禮等人所說言語的解釋之後,已然明白了許多道理,知道在那些正派名門之人的眼中,邀月堂只不過是歪門邪道,是個可做台階下的踏腳石,根本不值得來往,自然也無須放低身價來親近旁人。二人正在收拾的時候,盧公禮卻著人召他們見面,說有事要講。
盧公禮屏退左右弟子,當著錢文義和方仲的面,說道︰「你們兩個暫時不用回山了,且隨著老夫去一個地方,有點小事要辦。」錢文義奇道︰「師父要辦事何須自己親為,只需告之徒兒,自然會為你盡力。」盧公禮笑道︰「知你必會盡力,只是此事你去只怕不行,即便是我,去了也或無用。」錢文義更是覺得奇怪,有什麼事還會難得了盧公禮,若師父也沒辦法辦成,就算加上自己和方仲還不是一樣結果。
方仲和錢文義也是一樣想法,想不出盧公禮帶著自己又能干得了什麼事情。方仲問道︰「不知盧師公要到哪里辦事?」盧公禮平靜的道︰「是個你也想不到的地方,那里還有你一兩個熟人要見!」方仲腦海里翻騰,從邀月堂望月壇想到昆侖山天玄宮頂上臨崖小屋,又從莫嵐莫雩兄妹想到劍房里認識的賴皮張,地方和熟人都過濾了一遍,還是模不準盧公禮指的是何處。
盧公禮見方仲想不出,淡淡笑道︰「老夫欲帶你二人去天師道一趟!」方仲愕然道︰「天師道!?」霎時又在腦中閃過普玄和定觀的身影,而在二人身影之後,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影像又浮現在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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