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仲眼瞳之中飛速放大的枯枝,看上去是那麼的弱不禁風,然而從中迸發的森森劍氣,卻直沖面頰。一股森然寒意直透心扉!方仲大驚失色下腳步急退,身形微側的同時掌心之中一個雷咒已悄然形成!要說對敵經驗他已不是當初未下山時的懵懂少年了。此人一上來就似取人性命,出招如此狠辣,當然說不上什麼手下留情。
方仲退得雖快,可那枝頭還是飛速接近,二者距離寸寸縮短,一股恐怖的死亡氣息一下子籠罩在方仲心頭!「這人好厲害,即便是盧師公的出手恐怕也沒有如此雷厲風行,看來躲開他的追擊是千難萬難了,與其不停退縮不如反手一擊!」方仲一咬牙,左手一翻,手掌已抬了起來,那凝聚在掌心的雷咒便欲施放。方仲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若能輕易躲開,誰願意兩敗俱傷。如今就賭眼前之人不願意受到傷害,轉而放棄追擊,那麼自己便有了緩沖的余地。
果然,當方仲的掌心抬起時,對面輕咦了一聲,刺到方仲眼前的枯枝詭異消失,接著掌心一疼,已被什麼東西重重戳了一下。
那凝而未放的雷咒被瞬間打斷,掌心凝聚的真氣霍然消散!
此人竟在眨眼的功夫把方仲的掌心雷給破了。
方仲還在驚愕之間,就覺得胸口上一股巨力襲來,砰一聲,身子飛起,劃過一個弧形後重重落在了雪地之上。
「咳……咳……」方仲連聲咳嗽,吐出胸口悶氣,手在身上一模,倒也沒有什麼傷痕,看來這一下雖然看上去凶狠但並沒有給自己造成什麼傷害。方仲想到此人或許正在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連忙一骨碌起身,戒備非常的往前望去。
天空依舊淡淡的飄著雪花,一根枯枝正靜靜的插在雪地之上,一切是那麼平靜,若不是那殘留的痕跡,幾乎讓人以為剛才之事就從來沒有發生過。
方仲站在那枯枝前面,一臉的疑惑。他連那人的面目都沒有看清,更不知此人是什麼意思,明明修為如此之高,何必戲耍自己一個小輩。方仲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此人雖然出招如此凌厲,但對自己沒有惡意當是無疑,要不然早就趁機下手,豈會飄然離去。回想此人那刺向自己的一劍當真高明,自己除了滿眼都是枯枝之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一個人的心神若是被對手牽著走,還講什麼見招拆招。
既然此人不想相見,想來是自持身份,不屑于和自己這樣一個小小弟子多有瓜葛了。方仲也不去尋此人蹤跡,估計就算是去尋找也找不到,除非是此人自己願意相見,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
方仲就在這根插在雪地上的枯枝前面坐了下來。
又是一天時間過去,方仲瞪著那根平淡無奇的樹枝只覺的索然無味,昏昏欲睡。可是當他真的頭一耷拉下來時,不知從什麼地方又飛來一個雪團,而且不是像上次那般裝做無意的樣子輕輕掉落下來,而是被捏成一個團狠狠砸過來!
這一回分外砸的狠,明明是用上了暗勁,方仲被那雪團打在額頭上幾乎一陣暈眩,實在是太用力了,連那雪團都砸的四分五裂。
「哎喲!」方仲從模糊中驚醒,一模額頭就知是怎麼回事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人見又不見,老是玩弄自己,簡直拿自己消遣。方仲騰身而起,忍不住罵道︰「是誰?偷偷模模不敢見人,難道長得像個丑八怪嗎?」喝聲一了,方仲側耳靜听,並無人回答。方仲也不意外,既然被這人吵醒了,只好再練練本事,他也模著一個規律了,只要自己一偷懶一打岔,這家伙就會跟自己過不去。反之,只要自己練氣練劍,這人就不來打擾。看來此人還有那麼一點督導之心,莫非是這思過之地的看守之人,專門監督來此思過弟子的,可惜剛來時沒有問一問押自己來的那兩個弟子,這里的看守之人又是誰。方仲順手拔起那根樹枝,擺個架勢,施展起龍游四海三十六式。這是他來昆侖所學的最精妙的劍法,之所以這個時候施展,是明知道那個神秘人在一邊偷看,自己上次一招便是落敗,什麼本事都沒來得及施展,心里不免有些不服,如今沒有人來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便在此人眼前展示展示。至少也可告訴那個人,我方仲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無用,是你沒給我機會罷了。
這完全是方仲內心的一點虛榮想法,只想挽回一點臉面而已。
方仲從來沒有如此認真的施展現在所學的劍法,那一套升龍劍法使動的端正無比,實在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最後一式使完,連他都覺得沒有哪里出錯。那劍法之沉穩老到,簡直不像是出自一個少年之手,倒像是浸婬此劍數十年的老手。方仲自我陶醉了一會,這才舉目向四周望去。他那意思很明白,就是看那人有什麼反應。
果不其然,遙遙有人冷笑一聲,風聲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哼!你小子很老了嗎,施展這狗屁劍法一點靈動也無,人家蠢才練個幾十年是這樣,你倒好,年紀輕輕,就像已經蠢了幾十年了!」那口氣之中滿是鄙夷之色。
方仲愕然無語,自己如此認真,如此的沉穩,反而被他說得如此不堪。方仲大聲道︰「你說的好听,有本事也出來練練,看你的劍法是不是比我蠢的更多?」
「哼哼!好,我便讓你看看這劍法是怎麼使的,不過想看我出手,不花些代價是不行的。」
「什麼代價?」
「和我打!」
一句冷冰冰的話語隨風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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