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仲突然出現,這個青衣女子也是一臉驚訝,但隨即就漠然視之。
方仲一看清楚二人,連忙施禮道︰「弟子方仲,拜見師叔祖,沖撞之處還請冒犯。」又對著那女子道︰「拜見冷師伯。」那長須老道略一猶豫,看一眼那女子,似乎有所顧忌,終于不再出手,只是冷冷地道︰「這里是瑤台,你一介玉虛宮弟子,跑來這里做什麼?」
方仲道︰「弟子應天玄宮宮主相召,想從這里過去,不想遇見師叔祖。」
「是無念召你?那你為什麼要到瑤台來,還偷偷模模的藏在鐵索後面。」那老道臉色一寒,冷冰冰望著方仲,似乎一個回答不妥就要出手懲罰。方仲道︰「弟子只想到天玄宮去,不知還有別的路徑,若還有的話,請師叔祖告知,弟子也不想爬這鐵索。」那長須老道一愣,看方仲氣喘吁吁的樣子,隨即恍然道︰「原來如此,你不知此地已出了玉虛宮禁地。哼,這冒失之罪我暫且不怪你,你去吧。」
方仲答應一聲,就準備從瑤台的另一邊的鐵索往玉仙峰去。一直不說話的青衣仙子冷玉菡突然道︰「慢著,我也要走,不如帶你一程。」徑自來到方仲身邊,長袖一甩,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浮現身前。
那長須老道也不阻止,只是淡淡道︰「冷師佷還是好好想想老夫的話吧,不要行差踏錯。」青衣仙子冷玉函臉色一陣變幻,最後搖頭道︰「請讓師佷回去好好考慮一番。」說罷,也不看一眼那長須老者,一拉方仲,已然飄身劍上,隨即光華一閃,便往玉虛峰飛去。
那老道獨自一人站在瑤台之上,面色陰沉,望著二人消失方向,自言自語道︰「不識抬舉!」
方仲隨著冷玉菡轉眼就到了玉仙峰。落下劍光,天玄宮已在眼前。冷玉菡把劍一收,淡淡道︰「見到宮主時,莫提起方才之事,要不然——」冷玉函劍光往旁邊一閃,數顆懷抱大樹慢慢躺倒。
方仲吃了一驚,連忙道︰「是,師伯。」
冷玉菡從懷中掏出數瓶丹藥朝方仲懷里一丟,就當是給了一點好處,便一言不發的走了。等冷玉函的身影消失,方仲這才收起丹藥,不緊不慢的往天玄宮去。雖然不明白剛才遇上了何事,但方仲也知道這種私事不能出去亂說,不要講自己什麼也沒听到,沒什麼憑據,就算真听到了什麼,恐怕自己也無法留在世上了。剛才那師叔祖給自己的感覺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若不是冷玉函帶著自己一起走,方仲覺得,那位師叔祖也許會直接追上自己,然後把他丟到無底深淵里去,雖然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這樣的話,倒要感謝這位面色冷峻的冷師伯了。
方仲一到天玄宮,早有人告知姬雲袖,此女帶著兩個女弟子出來相迎。那個秦雲絹依舊隨在她身後,兩眼好奇的盯著方仲。姬雲袖道︰「方師弟果然如約而來,我這就帶你去見我師父。」
方仲隨著姬雲袖穿過王母殿,不久,一片突起山崖便出現在了眼前。那崖上數間屋宇,正是方仲曾經來過的地方。姬雲袖道︰「我去通稟一聲,方師弟和二位師妹暫且留在這里。」隨即上去稟告,不一時,返身回來,對著方仲道︰「上去吧,我和師妹在這里等著。」方仲道︰「我一人去?」對于這個無念方仲總是有一種又敬又怕的感覺,雖然她待自己不錯,但突然有人不明不白的給你好處,總歸讓人受之有愧。姬雲袖笑道︰「方師弟不敢嗎?秦師妹最是能說會道,要不讓她陪你一起去。」方仲連忙擺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自己去就行了。」秦雲絹鬧了個大紅臉,待方仲走後,氣呼呼道︰「你總是取笑我,看我不告訴師父,讓她罰你掃地半年。」
二女相互取笑時,方仲已然到了這崖頂小院。
院內數棵松柏,松柏之下兩張拂拭的一塵不染的石凳。
石凳上安安靜靜的坐著一個身著素服的道姑,頭戴魚尾冠,兩根青色長翎自然的垂在胸前,顏如芙蓉,面如暖玉,正是如今的天玄宮宮主化名無念的紅服仙子。
方仲上前施禮,「弟子方仲拜見師伯。」
無念淡淡一笑道︰「不必多禮。」隨手一指空著的那張石凳道︰「坐!」
方仲連忙謙讓道︰「弟子不敢,師伯面前,哪有弟子的座位。」
無念也沒有強求,只是道︰「玉虛宮里頭規規矩矩很多,很易把人教的死了。听說你拜在錢文義門下,這個人諸子典籍看了不少,悟性卻不太高,恐怕也不會怎麼樣教導徒弟。」
方仲听她這樣貶低錢文義,反駁亦不是,贊同亦不是,只得道︰「是弟子魯鈍,管不得師父。」
無念一雙鳳目定楮看了會兒方仲,嘆道︰「你也許覺得奇怪,我為什麼三番兩次找你?」方仲此刻心中最大的疑問便是這個,不由得道︰「弟子的確不知,不過,弟子總覺得很早就認識師伯。」
無念點點頭,悠然說道︰「那村中石像便是我,我與你爹娘早就相識,你娘更與我姐妹相稱,在她未出閣時,我還親自送了她一根碧玉釵。只可惜,當時一別,居然便是永訣。」
這幾句話如石破天驚,把方仲驚得目瞪口呆,如果無念所說是真,那她恐怕是這世上除了了無音訊的姜文冼外唯一與方仲有點關系的親人了。方仲眼眶一紅,強壓心神,問道︰「師伯便是當年救了弟子父母之人?」
無念微笑道︰「按說你該叫我一聲姨娘才是,不過我已入了道門,便不用這俗世稱呼了,你還叫我師伯便是。」
方仲終于忍不住淚水涔涔而下,落淚道︰「是,師伯。」
無念嘆惜道︰「早知你來昆侖,便不叫你吃這般苦。不過受點磨難也不是什麼壞事,當年你師伯也是一樣從苦惱之中解月兌而來的,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男兒本色。」
方仲唯有點頭而已,本想說父母雖然肉身已亡,但亡魂還在,只是被拘禁于葫蘆之中,成為役鬼之身,想問一問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救,可又一想,自己已經修煉了下浮屠鬼道法,連法力通神的婆婆都沒有辦法破解這役鬼之術,說這法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除非修到最後,不然別想超月兌。無念雖然貴為天玄宮宮主,恐怕也是沒有這個本事的。再者拿出來不過徒增傷心而已,想到這里,又把這個心思給壓了下去。
只听無念繼續道︰「天下不平,正是除魔衛道之時,你在玉虛宮可曾學得什麼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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