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諒嘿嘿嘿的笑了一回,見方仲並不如何喜悅,咳嗽一聲說道︰「打打殺殺雖然不是什麼好事,可這也是迫不得已,若是等他們備妥了來攻,哪里還有什麼機會。」
方仲嘆道︰「司空兄一定不信,我下山兩次,傷人有之,卻從未起過殺人之心。就算有一兩人因我而死,也大多是些奸惡之徒,死不足惜。如今要我主動去殺人,一時之間還真有些猶豫。」司空諒還以為是方仲信不過他,听他這樣一說,心下一松,搖頭道︰「方兄弟宅心仁厚,在下佩服的很,但這又非誅殺良善,懲奸除惡乃是份屬當為之事,切不可有婦人之仁。」[搜索最新更新盡在;方仲點了點頭,說道︰「我也非是迂腐之人,只是一想到殺人愈多,便愈不把人命看在眼內,長此以往,只怕自己也會習以為常,蔑視生靈,成為一介惡人。」司空諒道︰「萬萬不會,方兄弟能有此想法,就足以證明早有自律之心,又怎會成為惡人。」方仲自嘲般一笑道︰「有時這惡人之名也不是自己說了算,旁人都說你是惡人,那就是惡人了。司空兄,你這各個擊破之計甚善,至于如何行動,我還要回去與鄭門主幾個人商量一番。」司空諒道︰「那是自然,崤山四鬼所在之處我已詳記在心,只要你們一動手,我從中接應,先殺了報信之人。」
第二日午後之分,在洛水城西邊一處樹林內,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大馬金刀坐在一個樹墩上,在他前面跪著數個小廝,雙手捧著果盤,盤中放著些時令水果。這大漢一邊大口吃著水果,一邊說道︰「二弟三弟那里人手齊了沒有?」有人稟道︰「兩位壇主說不急于一時,等過了今晚也就差不多齊備了。」那大漢呸的一聲吐了口口水,罵道︰「這兩個色鬼,當我不知道,在路上捉了一對水靈的姐妹花,只圖逍遙快活去了,哪里還有心思辦正事,害老子一個在這里生悶氣。」在那里抱怨不已時,忽听遠處有人喝道︰「是誰?」話音剛落,就听噗通一聲,似乎有人倒地。
那大漢正是崤山四鬼中的大鬼,听了動靜,眼珠一瞪,罵道︰「他媽的又有什麼事了,惹老子生氣,先砍你的頭來解悶。」站起身來,一腳蹬翻捧果盤的小廝,提了一柄大砍刀就想過去看看。在他周圍尚有幾個心月復之人,早就先一步過去打探,那幾人剛走沒幾步,七八道劍光閃爍,數聲慘叫,倒下了大半,剩下的兩個連滾帶爬的往後疾奔,邊跑邊道︰「不好了不好了,那些道士殺來了。」呆在林中的一干役鬼堂弟子也有三四百人,此刻盡皆驚動,紛紛攘攘亂成一團。那大漢怒道︰「吵什麼!有人自己上門送死,你們還不給我殺回去。」遠處有人哈哈笑道︰「老子先送你們上路,記得閻王爺跟前要說是你白石山的鄭道爺讓你們來的,可別做個糊涂鬼。」那擋在前面的幾個役鬼堂弟子正要放隨身役鬼,卻劈頭蓋臉的一通巨石橫飛,被砸了個筋斷骨折,有一兩個沒死的也被隨後殺出的一人舉劍劈翻。那人胯下一條碩大犀牛,趾高氣揚橫沖直撞,不時往人群中亂砸飛石,如入無人之境。那崤山大鬼見之大怒,喝道︰「哪里來的牛鼻子,敢殺我崤山四聖的人。」
騎牛而來的正是鄭元洪,他大笑道︰「明明是四鬼,叫卻什麼四聖,只不過如今是假鬼,道爺一番超度之後,便讓你等去做真鬼。」舉劍一劈,便是一道劍光。那大鬼往旁一閃,雙手連拔,噗噗數聲,身上掛著的壺中一連放出三四個陰魂,陰風陣陣,浮現身前。鄭元洪也知普通刀劍對役鬼無用,早已有備,他張嘴噴出一口精血,都吐在寶劍之上,隨後迅速畫了一個克制冤魂的闢邪符,一劍劈出,紅光一閃,其中一個役鬼連頭帶背劈做兩段,哀嚎一聲漸漸消失。這些役鬼都極普通,挨不得鄭元洪加持了精血的一劍,若是法力高深一些的役鬼,靠一個普普通通的闢邪符自然無用。那崤山大鬼冷笑道︰「我有無窮役鬼,耗也耗死了你!」又從身上放出兩個役鬼,連同未被剿滅的三個役鬼一同撲來,鄭元洪道︰「待我捉只公雞來,再與你打過!」兜轉牛頭便往回走。那雞血是至陽之物,的確能克制鬼魂,只是這個時候說捉什麼公雞,未免太晚了些。
那崤山大鬼如何肯舍,提刀急追,五個役鬼圍在身周,陰風陣陣倒也威武不凡。看看趕上,正想舉刀劈去,忽听旁邊風聲颯颯,一道白影瞬間穿過,電光一閃,左邊的兩只役鬼不吭一聲便即消散。那大鬼冷哼一聲,刀光一轉,往旁疾拉,想把此人順勢砍翻。當的一聲,已與來人交了一招。刀上傳來的力量頗不尋常,那大鬼霍然扭頭,這才看清那來去如風的是個騎著一匹白頂黑月復異獸的少年。
方仲並未與此人做過多糾纏,那些役鬼堂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役鬼,三門的弟子也不是個個都像鄭元洪一般修為,有些人實在太差,元陽已泄,連處男都不是,靠本身的精血也無法對付一個役鬼的大有人在,那就真的只能靠雞血取勝了。方仲手掌開處,那些放出來的役鬼都不是厲害貨色,頂了天有一個子母冢已經是了不起的貨色,雷咒之下紛紛消亡,正好解了那些三門弟子的危急。不靠役鬼取勝,那些役鬼堂的弟子便如去了一臂,殺起來反而不如三門弟子厲害。那崤山大鬼見方仲只是在人群中穿梭來去,他的坐騎又快,簡直如役鬼殺神一般,手下弟子被他壓制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如何不惱怒萬分,偏偏又追之不上,真是氣炸胸膛。方仲大喝道︰「要想活命的,丟了兵刃跪下。」許多役鬼堂弟子都是趨炎附勢之徒,眼見形式不對,頓時就有數人放下兵器,連鬼冢都扔在一旁。
有人開了頭,旁人便有樣學樣,不一時跪倒大片。
那崤山大鬼怒不可遏,他有三個賴以成名的孿花冢,此刻都放了出來,分別是兩男兩女,還有一個雖然是一男一女,但卻是父女之親,連龍鳳冢都算不上,唯一可取之處便是這六個役鬼已被他使得得心應手,自成一套陣法,死在這六個役鬼上面的人物也不知有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