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諒就此留在方仲身邊,方仲擔心錢文義有怨言,特意找他把此事說了,錢文義道︰「連瑤鷹王這等人物都藏在這里,多一個司空諒又算什麼,況且他願意就此洗心革面,我們也不能絕了他棄惡從善之路。不過此人是否如你所說的那樣,還要小心觀察,多些防範。」
方仲道︰「師父之言甚是,弟子會在意的。」
錢文義道︰「不止如此,萬一我們回返昆侖又或與眾多同道一起,那麼這二人是萬萬不能留的。現在為師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那時就不行,容易落人口舌,甚至為有心人所利用,尤其是你,更要防範一二。掌教真人雖然對你印象改觀,你也不能讓他太過失望。」
方仲應承道︰「我會回去與他們說清楚,注意好好隱藏身份,若是實在不便,就另尋地方安置。」
錢文義點頭道︰「這樣最好。」
司空諒留下的第二日,北斗治上空劃過三道劍光,劍光之上各有一人,在往下掃視了幾眼之後,其中一個女子道︰「定然就是此地了,我們下去吧。」
三道劍光一個轉折,從空中緩緩落下。
早有天師道的巡視弟子看見,其中一名隱藏在樹林中的弟子把一張符紙一燃,一道火光迅速往北斗治治所飛去。
不久,北斗治里馬武、趙升二人帶著北斗治陰陽二判、鬼將等要職人等迎了出來。馬武大聲道︰「何方道友到此,大祭酒馬武在此恭候。」聲音傳出數里,連並不知情的其余人眾也被驚動,散居各處的天師道弟子迅速往當中聚攏過來。馬武那一句大聲呼喝,便如是信號一樣把門下弟子召集到一起。這種明是問候實則是準備應敵的手段,也只有那些老江湖才能在人不知鬼不覺中使將出來。
從空落下之人听到喝聲,都往馬武這邊望來,其中一個身著流水袖、腰系天蠶絲的高鬢女子嬌聲道︰「在下乃是昆侖山天玄宮弟子,擅闖貴寶地,還請前輩見諒。」
馬武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昆侖派的女弟子,不知到我這荒山野嶺來有何貴干?」
那女子道︰「前日收到一封書信,是本派錢師叔所寫,言道寄身于天師道北斗治之中,晚輩奉師門之命特來尋訪。」
馬武道︰「原來是尋錢道友的,趙升,你去把他叫來,就說昆侖來人了。」
趙升答應一聲,飛步而去。
馬武道︰「三位遠來是客,請進客廳少聚。」
那女子搖頭道︰「不必了,在下把話傳到,即刻便要回復師命。」
馬武道︰「那就請稍待一二,錢道友馬上就來。」
眾人就在北斗治前等候,片刻之後,二人一前一後快步而來,在前的正是錢文義,緊隨其後的卻是方仲。
到了近前,錢文義一眼看見天玄宮三人,喜道︰「來者可是姬師佷?」
三人一見錢文義,紛紛襝衽施禮,居中者向前數步,說道︰「弟子正是雲袖,參見錢師叔。」
在錢文義身後的方仲亦道︰「方仲見過師姐。」
姬雲袖微微一笑,她與方仲早已相熟,只是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只是點了點頭,微笑道︰「方師弟別來無恙。」
姬雲袖身旁的兩個女子卻著實打量了方仲一番,其中一個年紀較小的圓臉弟子輕聲道︰「姬師姐,我看他年紀不見得有我大,也該叫我一聲師姐才是。你讓他也叫我麼。」
姬雲袖臉一沉,小聲道︰「雲娟,不得胡鬧,小心我回去告你一狀,師父再不讓你下山。」
那圓臉女子微微一吐香舌,便即不再說話,只是好奇的打量著在場眾人。
錢文義咳嗽一聲道︰「不知姬師佷特意前來,有何事見告?」
姬雲袖正色道︰「弟子是奉冷師伯之命,前來通知錢師叔與方師弟即刻到漢州一聚,屆時玉機子師叔祖也將到此,有要事相商。」
錢文義道︰「知道了,我從青城山回來時便知冷師姐與玉機子師叔將下山之事,想不到如此快便要見面。不過為什麼會選在漢州,而不是前方交戰要緊之地。」
姬雲袖道︰「弟子不知,師叔若到了那里不妨親自去問冷師伯。」
錢文義道︰「我與方仲稍微收拾一番便即上路,三位師佷是否與我們同行?」
姬雲袖看了眼方仲,搖頭道︰「冷師伯吩咐見到錢師叔時,即刻返回,不得半途耽擱。」
錢文義道︰「既然如此急迫,那你們先走便是。」
姬雲袖道︰「那弟子就先行一步,在漢州相候師叔。」又轉向方仲道︰「師姐听聞了許多傳言,說方師弟修為日精,到時還要向你指教一二。」
方仲道︰「傳言多有夸大,弟子怎麼敢向師姐指教。」
姬雲袖笑道︰「師弟何必謙虛,今日不便,期盼日後再敘。」她把縴手一放,劍光亮起,隨即縱身而上,臨別之時向著馬武等人道︰「打擾了諸位,在下萬分抱歉,來日再來問候。」余下兩個女子也祭劍飛空,與姬雲袖一道,在空中稍一停留,便頭也不回的往西而去。
眾人見來人已去,原本聚集的天師道弟子又復散去,馬武來到錢文義身前,笑道︰「錢道友,看來此地留不住貴客了。」
錢文義道︰「這幾日實在是打擾了大祭酒,如今音訊傳來,我與方仲便要告辭離開,這相待之情只有留待後報。」
馬武道︰「何必見外呢,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我馬武說不定也有一日上了昆侖山,反要錢道友招待。」
錢文義笑道︰「如此最好了,還可稍減在下愧疚之心。時候不早,我與方仲這就回去收拾鞍馬起行。」
馬武道︰「把我就先預祝各位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