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君堯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
他突然間變得很好說話,接手術極其爽快,有時夸張到三天三夜不睡覺,接連不停地進手術室,可是最讓人覺得可怕的是,即使沒有怎麼睡覺,他的刀法,卻越來越凌利,每一刀都詭異地精準,再難、再復雜的手術,在他手里都像是割個盲腸般簡單。
他的精神好像在可怕地亢奮著,越是冷靜,越是駭人。
自己的老板這麼賣力工作,麥迪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是他心里卻怪異地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現在很怕看到自己的老板,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老板趕緊像以前一樣,時不時放個假什麼,讓他不用面對他。
「心跳、發育都是正常的。」嚴君堯扯了幾張面紙遞給許漫雪,讓她擦掉肚皮上的凝膠,抬眸,冷冷地望著那個一直守在一旁的男人,「陸飛揚,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不是婦科醫生,這樣的事情,你再找我做,就試試看。」
「雪兒寶貝,你小心點。」陸飛揚理都不理他,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老婆起身,六個月的身孕,不是開玩笑的。
「堯,謝謝你。」許漫雪朝他點了點頭道謝。
這個陸飛揚實在是有夠夸張,竟然大手筆地買下一整套產檢的器材,說是舍不得她跑來跑去到醫院跟人擠。
每個月總是把嚴君堯叫過來幫她檢查,雖然他們相處近十年了,但只要想到這個醫界的傳說,別人求都求不到他賞面,卻來給她產檢,她就會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嚴君堯,我女兒長得漂亮嗎?」陸飛揚才不管嚴君堯生不生氣,只問自己想知道的。
嚴君堯關器材的手頓了頓,抬眸望了望那個一臉幸福的男人,丟出兩個字,「兒子。」
簡簡單單兩個字,立刻就惹毛了陸飛揚,「嚴君堯,我警告你,再敢說我的女兒是兒子,我絕對不給你面子。」
「那就不用給啊。」嚴君堯冷笑,直接按掉電源,轉身走人。
「喂,你……」
「飛揚。」許漫雪拉住發怒的老公,細聲問道︰「你覺不覺得堯最近心情好像都不太好。」
「有嗎?沒有吧,他一天到晚都是笑眯眯的,哪里心情不好了?」陸飛揚伸手在她圓滾滾的肚皮上模著,「乖女兒,剛剛有沒有嚇到你?」
許漫雪真的非常想要翻白眼,這個男人作夢都想著要個女兒,真是懶得理他。
她起身往樓下走去,看到那個站在窗邊抽煙的男人,「堯。」
嚴君堯听到她的聲音,就將煙掐掉,拉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轉身朝她抱歉地笑了笑。
「汪小姐呢?」她對那個笑起來甜甜的小姑娘非常有好感,她感覺得到,汪甜站在嚴君堯身旁時,他是不一樣的,只是他自己有沒有發現?
嚴君堯臉色如常,淡淡地開口。「我們分開了。」
許漫雪點點頭,像是了解般,「這就難怪了。」
許漫雪的話語,他一听就明白了,如果他聰明的話,就不應該繼續往下問。但他沒有忍住,「難怪什麼?」
「我想到上個禮拜在清和園看到汪小姐跟一個很帥的男人在一起,他們很親密呢,當時我還覺得奇怪。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們分手了,難怪她交了新的男友。」
清和園最出名的就是情人約會的首選,那里的氣氛及設計,都是專門為戀愛中的人打造。
嚴君堯望著她笑得一臉優雅,「是嗎?」
「當然是了!想也知道,汪小姐那麼可愛,喜歡她的人肯定很多,沒有你在身邊,她的行情肯定會更好!你知道嗎,婚禮過後,有好多人跟我打听她呢。」
「原來如此。」
「堯,你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餐?」話點明就可以了,許漫雪很識趣地轉開話題。
他搖了搖頭,「不必了。」
轉身往外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停住,回頭,「漫雪。」
「嗯?」
「下次你在說話之前一定要想清楚。」他仍是一派的溫柔謙雅,「第一,你不喜歡吃日本料理,陸飛揚也不喜歡,尤其是你現在懷孕,他更加不可能讓你到清和園去;第二,你在刺激別人前,不要笑得那麼得意,效果可能會更好。」
「是喔。」許漫雪為自己倒了一杯牛女乃,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你既然可以那麼理智清楚地分析出我是在撒謊,為什麼卻連方向都辨不明了?」她指了指他走的方向,「那里是去廚房的路,我想你剛剛是想要去大廳的吧?」
嚴君堯是出了名的記憶力驚人,認路的本領一級棒,何況這里他來得比自己家都要勤快,竟然會走錯方向?究竟是有沒有受到影響呢?
何況,清和園是她隨口說說,但男人,卻真的有喔!上個禮拜她就看到汪甜跟一個長得還蠻不賴的男人在一家餐廳吃飯,不過沒有很親密啦,但是這一點一定不會告訴嚴君堯。
他望著她,不說話。
「既然喜歡她,為什麼又要推開她呢?」
「陸飛揚這張嘴,真是太多余了。」
「你們這幾個男人,永遠都是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同的,原來,你跟他們一樣,一點分別都沒有,難怪你們會成為朋友。」
他笑著,雲淡風輕,「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跟他們不一樣。」
「嚴君堯,這個世上,誰也不能保證會愛對方一輩子,可是至少現在,我們是相愛的,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地相愛,將來怎樣,誰也不會知道。」
「……」
「難道你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去後悔?想想有一天,她被別的男人抱在懷里,親著、吻著……」
「砰」地一聲巨響,陸飛揚花幾百萬買來的宋代冰青花瓷瓶碎了一地,鮮艷的紅玫瑰四處飛散。
「你受不了的,對吧?」她笑著,難得的嬌媚,「哪怕只是听听,你就受不了,可是你卻在她面前吻別的女人,你讓她情何以堪?」
「怎麼了?怎麼了?」听到聲響,飛快從樓上沖下來的陸飛揚,望著一地的狼籍,顧不得心痛自己的寶貝花瓶,一把拉住老婆,上下打量,「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怎樣?」
許漫雪沒有理會他,緊緊地盯著嚴君堯,「你不願意為了一棵樹,放棄森林,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失去那棵樹,就算給你全世界的森林,你會快樂嗎?男人對愛情,永遠是遲鈍的!嚴君堯,我真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在你的森林里面痛哭。」
「喂,老婆,你在胡說什麼呢!」陸飛揚很尷尬地想要搗老婆的嘴,將好友的心事告訴自己的老婆,已經不應該了,結果這女人竟然直接找上當事人開罵,這樣……
嚴君堯冷笑著看著他,「陸飛揚,麻煩你管好自己的那棵樹,還有你的那張嘴。」說完,轉身走了,這次,他沒有走錯方向。
半晌,陸飛揚皺眉,轉頭問許漫雪,「老婆,剛剛那個真的是嚴君堯?不會是任假扮的吧?」
許漫雪撐著腰不發一語。
「你不舒服嗎?」他嚇得連忙扶住她,「你今天真有勇氣,敢這麼跟堯講話,你平常不是都說堯最可怕,不敢惹他的嗎?」自從他老婆在婚禮上被嚴君堯整了那麼一次以後,許漫雪就一直說要對嚴君堯敬而遠之。
「老公。」她軟軟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
「你快抱著我,我腿軟了。」
她看起來,狀態很好。
嚴君堯坐在車子里,望著前面那個一步一步走著的女孩,瘦了一點,眼楮變得更大了,不過氣色好像還不錯。他開著車,跟著她,看她等公車,看她上去,再跟在公車的後面,一直到她下車,往家里走去。
這樣傻傻地跟著一個女孩,是嚴君堯從來都不會做的事情,可是今天听完許漫雪的話後,他就非常地想要見見她。看到她沒有他也可以活得很好時,卻讓他很奇怪地覺得不舒服。
再多的工作,也填不滿的那塊空洞,在見到她之後,那種空虛的感覺,排山倒海般。
他知道她的脾氣,一個可以為了好友義氣相挺的女孩,一個愛與憎都那麼分明的女孩,在她將自己的自尊放到最低之後,她是絕對不可能再回頭了。
他傷了她,親手將她對他的感情扼殺,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後悔了。
沒有她在身邊,他的生活再也沒有了意義。去夜店、去Party、去那些美女如雲的酒會,卻發現他對別的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當初吻著裘安時,他沒有感覺;後來對著那些千嬌百媚的女人,他依舊沒有感覺……當他望著那一群曾經讓他興奮、讓他感覺鮮活的男男女女,卻發現自己腦里、心里想的,是那個笑得甜蜜的女孩時,他就已經覺得很不妙。
但他還可以裝,假裝自己可以放得開,也許過段時間,這種慣性、這種迷惑就會消失。
可是今天許漫雪說,也許有一天,會有別的男人抱著她、吻著她時,他卻發狂了!想到終有一天,她會在別的男人懷抱里甜蜜地笑,哪怕只是想象,他都想要殺人。
那種想要毀天滅地的強烈感覺,那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念頭,是他生平第一次,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的愛情,在他不知不覺間降臨了。
現在只是看著她,他就想要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不讓任何人看到她,讓她只屬于自己,原來,愛情真的會要求佔有,想要將心愛的人獨佔,一絲一毫都不想放過。
他以為自己可以離開、可以放棄的感情,卻原來已經是愛情了。他苦笑著搖頭,當初還取笑陸飛揚痴心那麼多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最傻的,是他嚴君堯。
他再也受不了只能遠遠地看著她、不能踫觸。
他打開車門,大步地追上她,「貓兒。」
汪甜頓了頓,慢慢地轉過身來,望著他。
他想過,再次找她時,她會怎樣……打他、罵他,甚至咬他,但他沒有想到,她會淺笑著,輕輕地跟他打招呼,「嗨,嚴君堯。」像陌生人一般,既沒有愛也沒有恨,她的眼里再也沒有他。
心變得好痛,他不喜歡她這樣對他,非常不喜歡!他上前拉起她的手,「貓兒,我想你。」
汪甜沒有掙開任他握著,她還是笑,不是以往給他的甜蜜調皮的笑容,而是淡淡的、應酬式的笑容,「喔,是嗎?」
「對不起,貓兒,對不起。」他將她抱進懷里,喃喃地道歉,不要這樣對他笑,不要把他當成陌生人般。
「嚴君堯,你其實並沒有哪里對不起我。」她沒有掙扎,任由他抱著。「從一開始,你就沒有給過我承諾,是我不好、是我自作多情,我誤會了,所以,你沒有欠我的,也不必道歉。」
他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不是他擅長應付的局面,他的理智、他的聰明,在這一刻通通都用不上。
「嚴君堯,我那天說算了,就真的是算了。」
他松開手,望著她平靜的容顏,忽然感覺到,這一次好像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汪甜對現在這樣的局面,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在她好不容易勉強振作起來,想要將他忘掉,重新過自己的生活,那個男人竟然跑到聖心療養院來當駐院醫生。
這可把康特給樂壞了,直說是因為沾了她的光,才請來這位大神。
她可不可以不要有這種光?一天二十四小時,有近二十個小時,都要看到這個男人,她完全要崩潰了。
要他開刀可以,只要她跟著,叫他做什麼都好說話。所以那些病患家屬都不去找他,反而纏上她,讓她煩不勝煩,因為實習期還沒有過,她想躲都躲不掉。
他每天早上都會開著車來接她,雖然她不理他,可是他完全都不在意。
白天時刻都要她跟在他的身邊,一天天這樣下來,她要抓狂了!原本就想著,將他當成陌生人,不咸不淡,久了他自然沒有耐性,可是誰想到,最先失去耐性的反而是她。
也是,從開始到現在,她什麼時候能斗得過嚴君堯?
她瞪著他,大聲地質問︰「嚴君堯,你到底要做什麼?」
「不再演陌生人那出戲了?」他笑著,一臉輕松。
對比她的一臉郁悶,讓她更為光火。「拜托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整天跟在我身邊,已經對我的生活造成很嚴重的影響。」
她沒有一點私人的空間,偏偏不能發脾氣趕他走,醫院不是她家開的,她避無可避。
「貓兒……」
「請你不要再這樣叫我。」她要瘋了,再听他這樣叫,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拿厚厚的病歷本敲他的頭。
「我只是要提醒你,到時間去吃午餐了。」
啊!她想要尖叫,就連吃個飯,她都不得安寧!對面坐著他,她吃得下去才怪了,可是一頓、兩頓不吃可以,但總不能為了躲他一直都不吃飯吧?何況還躲不開。
她認命,想不理他,當他不存在,可是不行……
這個男人天生就是視線的焦點,長得帥也算了,臉上還一直掛著笑容,看起來親切脾氣好,自然吸引了一大票年輕女人的注意力,瞧,吃個飯而已,都可以招來桃花。
「嚴醫生。」他們醫院最漂亮的院花,戴茜護士捧著餐盤,走過來,嬌嬌地喚道︰「我可以坐下嗎?」
嚴君堯指了指汪甜身邊的位置,「請。」
雖然不滿意沒有坐在他的身邊,不過至少可以跟他同桌用餐,戴茜也很開心,「嚴醫生,你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賞臉嗎?」
他低眸,看了眼那個埋頭猛吃的女孩,嘴角微勾,「恐怕不行。」
「為什麼?」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戴茜,不敢相信她的主動出擊竟然被拒絕了。
「我怕我的女朋友會不高興。」他望著那個狂吃的家伙,一臉的寵溺。
「啊?你有女朋友了?」這個打擊看來不小。
「嗯。」他肯定地點頭,「我們已經交往半年多了,感情很穩定。」
「她比我漂亮嗎?」
「沒有,你比她美。」
「那,她很溫柔?」
「並沒有。」
「那她到底哪里吸引你?」
嚴君堯望著那個女孩,淺笑,不說話。
要是再注意不到他的目光焦點,戴茜就是傻瓜了,「她是誰,我認識嗎?」
「當然認識。」他伸手,「汪甜汪護士,你應該認識的吧。」
「噗。」一大口炒飯從汪甜的嘴里噴出來,嗆地她直咳嗽。
這日子,沒法過了!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還沒有下班,整間醫院的人就都知道了,那位醫界的傳說竟然喜歡他們醫院的實習護士汪甜,難怪向來神秘的M醫生,會紆尊降貴到他們這里來當駐院醫生,原來是為親親女友而來。
「甜甜,搞半天原來你是嚴醫生的女朋友啊,可真會保密。」
「難怪他總是指名要你去跟刀。」
「是呀、是呀,你們還經常一起去吃飯。」
「我們當初以為你們都會講中文,他才特別照顧你,原來你們早就有一腿。」
「上班時間,在這里胡說八道什麼?」護士長的一聲獅吼,將一群GossipGirl給吼散了。
「護士長。」汪甜感動地眼淚漣漣,摟住泰莉的手臂,「還是你最好了。」
泰莉捧起她的臉,左看一下,右看一眼。「甜甜,你老實告訴我,嚴醫生到底看中你哪一點?你們真的交往了嗎?他真的是為你才來我們院的嗎……」
她欲哭無淚,搞半天,原來護士長才是終極GossipWomen!
她沮喪地垂頭,趴在桌上起不來,這樣還怎麼在這間醫院混下去?這個嚴君堯,從來都是最壞心的人。她暗自抹淚,在心底將那個該死的男人罵個臭頭。
手機在口袋里歡快地唱起來,她模出來,「喂。」
「我家甜甜怎麼了?這麼沒有精神?」爽朗的男性嗓音從手機里面傳來。
「很累。」
「唉,我說累的話干脆就不要做了,反正又不是真正的工作。」
「王銘浩,我還想畢業,好不好?」
「好啦,知道了。」
「你還在西雅圖喔。」
「我來紐約了,剛剛下飛機!怎樣,汪小姐願不願意陪我吃晚餐?」
「好吧。」
「甜甜,你到底怎麼回事?以前說到吃,你最開心了,可是上次我來紐約,就發現你一點精神都沒有,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
「沒有啦。不跟你講了,護士長叫我。」她找個借口連忙掛掉電話,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他的逼問,她還沒有準備好,再給她一點時間,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可以武裝好自己的心,一定可以的。
下班的時候,她直接坐計程車去約定的地點。那是一家新開的意大利餐廳,口碑相當不錯。
她進去的時候,那個高大的男人朝她揮手示意,王銘浩是很典型的都會男子,相貌英俊穿著考究。
「我已經點好菜了。」他起身為她拉開座椅。
意大利是個奢侈品的國度,食物其實比法國菜更有淵源,非常講究原汁原味,注重菜肴與美酒的搭配,海鮮和甜點更是極其有名。
一道道精美的食物呈上來,汪甜低頭猛吃。
「味道怎麼樣?」
「唔。」她吃著意大利的傳統菜肴,小牛肉片,用的是米蘭特產的小牛肉,加各種香料放白酒煮透,涼掉後切成薄片,再淋上用魷魚和魚泥打成的美乃滋,味道相當不錯。
「喜歡就多吃一點,你怎麼比我上次看到的還要瘦?工作很辛苦嗎?」憐惜地撫了撫她的頭頂。
「還好啦。」
「甜甜要不要下次去西雅圖玩,我可以帶你……」
一頓飯吃下來,基本上是他在講話,而她就是吃。甜點是提拉米蘇,她用小叉子撥弄著,感覺胃在抗議。
他伸手輕拍她的手背,「怎麼了?甜甜,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這個的。」
「她比較喜歡吃CranberryMuffin,而且一定要DU那家的。」熟悉的男性嗓音,在一旁響起,汪甜驚得抬起頭,看見嚴君堯站在他們的桌前,淡淡地笑。
他怎麼會在這里?
「你是誰?」王銘浩皺眉,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不滿地問道。
「你可以問問她我是誰。」嚴君堯有禮地回答,指了指汪甜。
「甜甜?」
「我不認識他。」
嚴君堯的眼眸在听見她這句話時,變得非常深沉,不認識?好一個不認識。
「你听清楚了,她說不認識你!這位先生,請你不要打擾我們用餐。」感覺到他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流,王銘浩非常有敵意對他說道。
嚴君堯做了個請便的動作,後退幾步,卻沒有走開。
他這個樣子,誰會覺得自在?
「王銘浩,我們走吧。」她沒有心情吃東西了,而且她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胃口。
「可是你還沒有吃甜點。」
「我想走了。」她站起身,受不了嚴君堯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為什麼他要一直出現?就連她出來吃個飯,都可以踫到他……她的忍耐力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好好。」王銘浩連忙站起來,看她臉色蒼白,伸手模了模她的臉頰,「你沒事吧?」
「沒事。」她快步地走著。
王銘浩趕緊追上去,伸手攬著她的肩膀,「不舒服要跟我講。」
「知道了……」話還沒有說完,變故就在一瞬間產生。
一直都沉默不語的嚴君堯像是發狂般沖了過來,猛地掀掉王銘浩搭在汪甜肩上的手,再順手一記,狠狠地揍了王銘浩一拳。
王銘浩不防,被他打得摔倒在地。
「嚴君堯,你干什麼?」汪甜氣得直發抖,大聲地吼道。
「不是不認識嗎?」他在她耳邊低語,眼神陰沉得嚇人。
反應過來的王銘浩爬了起來,揮拳沖了上來。
很快,高雅且寧靜的餐廳里,響起了一連串的尖叫聲,夾雜著一個清亮的女性叫罵。而那兩個高大的男人,早已扭打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