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贊嘆那絕美的畫時,身後轟的一聲,震得二人不得不回頭,卻看到明明進來時便沒有的門,竟然密封上了。
驚得二人不得不立刻去尋找出路,然而將整個宮殿都細細的找了一遍,卻絲毫收獲也沒有,讓陽芷嬅不僅氣惱的跺腳︰「真是大意,竟然忘了這是機關重重的地宮。」
「總會有辦法的。」伊水雲很冷靜,目光巡回著,出聲安慰。
大殿很空曠,沒有任何擺設,除卻石壁上掛著的幾幅畫,以及順著紅柱飄揚的輕紗外,再無其他。四面牆壁也是光滑如玉,沒有絲毫雕花暗紋。
伊水雲目光抬頭對上那高懸的話,彎腰拜了拜︰「得罪了,前輩。」
言罷,朝著高懸的畫像飛躍而起,玉掌一揮,內勁飛出,讓懸掛的畫翻飛而起,一目掃過,與其他牆壁沒有絲毫的差別。身子飄旋,還未落地,便听到呼呼長箭疾嘯之聲,頓時一提氣,翻飛而過,險險躲過一排整齊射來的長箭。
那箭恰似寒冰鍛造,晶瑩剔透。
「芷嬅,當心。」
伊水雲玉足在粗壯的紅柱之上一蹬,轉眼便看見冷箭從四面射來,呼呼有聲。一波接一波,毫不間歇,饒是伊水雲與陽芷嬅身手不錯,可惜宮殿也就這麼大的地兒,箭又是朝著四面八方飛射而出。應付起來,也頗感吃力。
伊水雲腰身一擰,三只長箭從她腰下飛過,耳際旋過的一只長箭被她側臉咬住,頭一仰,口中冷箭飛出,將背後射來的冷箭擋下,伊水雲才堪堪有了一個喘息的機會。然而她身子方飄然落地,便看到被她擋下的一只冷箭偏離原先的軌跡,直直的朝著最中間那一副畫射去。
那一瞬間,伊水雲什麼也沒有想,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怎麼的環境,她只有一個念頭,便是不能讓一副畫被毀,于是足尖一點,縱身飛躍而去,在那箭只差一寸射入畫中之時,抓住了箭。
身後突然冷氣急升,肩胛一陣寒徹的鈍痛,伊水雲身子一軟,便摔落下去。
「若水!」陽芷嬅看到伊水雲受傷,有看到一排數十只長箭射來,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朝著伊水雲飛去。
無數的長箭朝著聚攏的二人墜下,已是避無可避,長箭在二人的瞳孔之中放大。就在二人都已經做好了被亂箭射死的準備,長箭卻突然停浮在了半空之中。
「你二人是親姐妹?」兩人心中怪異之時,一道極其動人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這聲音也是很柔,卻不似伊水雲那種綿軟,而是一種有力的婉柔;這聲音也很清脆,卻不似伊水雲那種清悅之脆,而是一種如玉珠墜落的清泠之脆。于無形之中還帶著絲絲的霸氣與輕狂。
「前輩是何方高人?」伊水雲忍著肩膀的鈍痛,為整個手臂都開始麻木而蹙眉,可依然從容的問道。
「我?我不就在你們的上頭麼?」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絲絲的戲謔。
伊水雲與陽芷嬅立刻抬頭,對上的卻是那一副帝後相擁的畫。
陽芷嬅頓時感覺到四周陰氣森森,不由的縮了縮脖子,笑得比哭還難看的對著伊水雲咬耳朵︰「詐尸了……」
「前輩要取我二人性命易如反掌,無需裝神弄鬼。」伊水雲妙目轉著,心里一邊思考著有沒有月兌身的方法,一邊正色道,「既折辱了先輩,也降了前輩的身價。」
「哈哈哈……」聲音笑得格外的狂放與悅耳,「我難得說句實話,竟然也沒有人信我,難得真的是我過去謊話說多了?」
「呵呵,我的絕兒也開始反省了麼,當真是難得。」屬于男子悠遠低醇,如琴弦撥攏般優美的聲線響起。
「額,你你你你你……」
听到男子的聲音,陽芷嬅更加覺得宮殿陰冷了,而伊水雲也驚駭了,倒是那女子的聲音顫抖了。
「若水,你可知人有三魂七魄,我師伯曾說,修為到了境界,便可以裂魂。將自己的一魂分割出來,存封在自己想要守護的地方。」陽芷嬅拉了拉伊水雲的衣袖,她生在佛仙一水那樣的地方,對于修煉抽魂之術的師伯可是能避則避,她師伯修煉了五十年了都沒有成功,但是這一刻她承認這種密術是真實的存在。
她真的見到了作古一千多年的死人!嗚嗚嗚……
「小丫頭年紀小,見識到不少。」風絕華笑道,而後惡作劇的感嘆道,「我在這兒呆了多久,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好無聊啊,小丫頭不如留下來陪我吧?」
「啊!」陽芷嬅嚇得差點沒有跳起來,堆起滿臉笑容,諂媚的看著畫像,「皇後娘娘,我上有七十歲的老祖宗,五十多歲的老父要孝順,下有未出世的孩子等著我去孕育,年芳十八還沒有嘗過男人的滋味,您您就行行好饒了我吧,我一定每日早晚為您奉上三炷香。」
可憐的陽芷嬅對于已經絕跡的裂魂之術根本不了解,自然不知道這不過是多年前某個女人神功大成,一時貪玩留下的一縷神識,一旦被驚醒就很快的會散去,故而嚇的小心肝一陣亂跳。
「有趣的丫頭。」男子的聲音低低的笑道,「倒是像極了黛兒。」
「宗政胤天,你說清楚,你為何背著我修習裂魂。」風絕華猛然想起男人的存在,頓時心里一陣不爽。
「絕兒,你確定要把不多的時間浪費在責問我?」宗政贏天低醇的聲音繾綣著絲絲縷縷如同三月春暉的溫柔。
風絕華哼哼兩聲看向一直沉默的伊水雲︰「小丫頭,你這一生命犯桃花啊!要欠下不少情債呢,看在你奮不顧身的份上,我提醒你,萬事隨心,切莫隨性,否則必會後悔終身。還有便是,一切隨緣,縱然陰陽相隔,亦會有守得雲開之日。」
萬事隨心,切莫隨性。
伊水雲深深的體味著這八個字,腦子一陣發懵,完全不能理解。
「若水,你看!」就在伊水雲兀自出神時,耳邊響起陽芷嬅一陣驚呼。
伊水雲頓時回神,驚愕的看到大殿內飛著無數的蝴蝶。確切的是說是蝴蝶的光影,就如同一只走馬燈旋轉而流射出得光影,飛滿整個宮殿。蝴蝶那樣的晶瑩剔透,色彩斑斕,更比真實的彩蝶還要迷人。
然而,伊水雲抬頭四望,卻找不到這些光影的源頭,就如同憑空出現一般,讓人驚奇。再把目光投向畫像︰「皇後……」
不再有絲毫的聲音回答。
「應該是虛迷之境。」伊水雲斷言道,而後幽幽一嘆,「以無形化有形,才是虛迷之極境。芷嬅,或許我們踫到的只是密術的邊角,真正的巔峰之境,也許能毀天滅地……」
蝴蝶出現的莫名,消失得也極快,得到最後一只蝴蝶也消失了,伊水雲手心一重,一本巴掌大小的手札落在她的掌心。
鳳舞乾坤
四個字雋秀飄逸,柔美不失霸氣。
伊水雲一臉疑惑的翻開,原以為會是什麼武功秘籍,不曾想竟然是舞功秘籍。
「額,皇後是什麼意思?」陽芷嬅好奇的瞄了瞄,頓時也是莫名其妙,且不死心的將這個小冊子都翻了一遍,最後一陣失望的看向伊水雲。
伊水雲看著這東西,想了想還是將之收入懷中。
「 嚓 嚓——」伴隨著響動,石門打開了。
「終于可以出去了。」陽芷嬅興奮了,她心底可是怕真的被扣下來,于是箭步朝著石門奔去。回過頭對著伊水雲招手催促道,「若水快點,快點。」
伊水雲抬起頭,深深的凝了畫像一眼,而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風絕華這個地宮的主人給出的路,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伊水雲和陽芷嬅很快就走了出去,然而讓伊水雲欣慰與驚訝的是,風漪沫卻已經早她們一步走了出去。
「必然是做了手腳。」陽芷嬅看著站在明弈身邊,受了些小傷的風漪沫,咕噥道。
「怎麼?你想第一?」伊水雲壓低聲音打趣道。
「這女人心計深得很。」陽芷嬅睇了伊水雲一眼,「最會玩陰招,日後若是與她對上,你要當心。」
等了三個時辰,夜夕雪才走出來,看到所有人都已經出來,夜夕雪眼中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欣喜,夜宸也似乎沒有失望,神色淡淡,對夜夕雪依然呵護。
然而,第二日,明弈卻以歷來成績都無如此優異為由,要將伊水雲和陽芷嬅一起帶回佛仙一水。
「若水不能跟三公子回去。」已經到了不得不開口的地步,伊水雲果斷拒絕。
明弈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豫︰「雲香主這是要褻瀆宗門,藐視宗門麼?」
「若水有不能去的理由。」伊水雲絲毫不妥協,目光迎上明弈。
「什麼理由?」明弈眼眸微眯,那神情已經是被觸怒,若是伊水雲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必然會血濺當場。
「若水……」
「因為她是朕的女人!」
伊水雲的話還沒有說出,魅惑而又低沉的聲音自遠處響起,只是幾個眨眼之間,容夙一襲艷紅的錦袍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伊水雲回頭望去,縱然他衣冠整齊,絕美的容顏帶著沉沉怒氣,然而伊水雲還是能看到他衣襟間隱隱的風塵,從容而又平穩的步伐有著點點匆忙,眼角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倦怠。
「東帝回來的真快。」明弈看到容夙眸光一閃,而後不冷不熱的笑道。
「比起三公子的動作,朕還是險些慢了一步。」容夙唇角慣有的笑意溢出點點冷光。只是看了明弈一眼,便走到伊水雲的面前,長臂一伸,強勢而又霸道的將她攬入懷中,而後溫柔的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靠的這般近,伊水雲更能嗅到容夙身上那白色曼陀羅花清冽的冷香之中夾雜著塵土的味道,抬頭,看著他略微零亂的鬢發,一時間心頭千頭萬緒,卻理不出個頭來,于是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搖頭,而後順勢靠在他的懷中。
「本公子不過是按規則辦事,雲香主既然晉升,自然有參賽的資格。」明弈臉色有些陰沉。
「三公子,你難道不知道水兒已經與朕有了肌膚之親麼?」容夙噙著淡笑,好整以暇的看著明弈,「什麼時候起,佛仙一水香後之選也能是有夫之婦?」
容夙的話一落,明弈目光一冷,迅速轉身看向陽天。
明弈來的沖忙,又一直在忙于應付莫謁,以及防備容夙,很多事情自然不清楚,然而陽天只覺得這樣的小事也無需呈上,故而明弈還真不知道這件事兒。
「東帝你好大的膽子,尚未甄選的香主也敢動,你當真不把宗門放在眼里?」明弈間陽天頷首,頓時心頭一怒,立刻發難。
「三公子還是先弄清楚,朕與水兒之間的事兒後再行問罪。」容夙冷笑,「朕諸事繁忙,這便告辭!」
容夙沒有再于明弈說什麼,而是攬著伊水雲再次這麼無視明弈,揚長而去。
明弈縱然再氣憤,也知道容夙若是沒有足夠的理由,不會這麼明目張膽。于是一臉怒容的眼睜睜看著容夙遠去。
------題外話------
明天會東雲,嘎嘎嘎,大婚不遠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