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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飛虹貫破蔚藍,落在主峰之上,赫然正是見德峰首座何平。
何平邁入議事大殿,向盤腿而坐的宋慎行行禮,一言不發的也盤腿坐下來,閉眼默默等待。
不多一會,又是一條飛虹落在主峰,此次來的是見勇峰首座寧如玉,也按座次坐下來。
封子霜很快便也來臨,他照樣行禮之後,尋了一個排在末尾的位置坐下。封子霜能來,是因他要創立的支脈很快就要正式誕生,也算得上首座,有資格參與議事。
等待一會,見始終沒有莫飛鵲的身影。寧如玉冷哼道︰「莫飛鵲不來,那我們就自行開始。」
宋慎行嗯了一下,神色不動道︰「是否派人去請見性峰首座?」
殿外傳來回應,充滿遲疑和驚訝︰「宗主,許首座已經外出半年了。」
宋慎行面無表情,交代道︰「派人去請……談未然!」何平封子霜寧如玉三人本在閉目養神,聞言猛然一下子睜眼,神情怔忪不定。
大殿外的人答應了,急忙就去。這時,莫飛鵲冷冷的話音傳來︰「宗主,此事不合規矩。談未然什麼時候成了首座,他沒資格參與議事。」
宋慎行怒意一閃,淡淡道︰「莫師兄,你是想告訴我,你不知道許道寧外出被伏擊,已經發生意外的事?」
莫飛鵲冷笑,毫不畏懼的直視道︰「一碼歸一碼。他談未然除非當上見性峰首座,不然就沒資格參加議事。」
宋慎行壓住怒意,淡淡道︰「許道寧臨走前,已指定談未然為下一任首座。從他發生意外之時,談未然就有資格……」
「且慢!」莫飛鵲神色譏笑道︰「見性峰換了首座,這麼大的事,居然被宗主和許首座聯手包辦。宗主莫非是把我們各峰都當做透明的。況且……據我所知,許道寧是失蹤,而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已經死了。」
「談未然現在就要繼任首座。也太迫不及待了。他眼里還有沒有師長!」
何平三人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插嘴。寧如玉雖有意說話,被封子霜一個眼神給制止了。封子霜是親自參與救援的。心知此事復雜,哪怕和談未然有恩怨,他也不想在這時攪合進來。
一道青氣浮現臉孔上,宋慎行緩緩沉聲道︰「談未然是否繼任首座,此時等一會再討論。現在,他將暫時代表見性峰參加議事。」
莫飛鵲寸步不讓,反正見禮峰和見性峰矛盾激化了︰「他有什麼資格!」
此時,驀然一個清欠冷音傳來︰「我是否有資格,輪不到你莫飛鵲來插嘴!」
談未然一臉悠哉的踏入這個對行天宗來說,可謂重大森嚴的議事大殿。神色輕松得像是來曬太陽。
莫飛鵲轉身,充滿厭惡,冷冷道︰「宗主,各位首座,你們都看見了。這小子目無尊長。該殺!」
談未然泰然自若,流露一縷譏諷︰「莫飛鵲,想要得到晚輩的尊重,勞煩你先表現哪怕一分令人尊重的品質。像你這樣的長輩,晚輩當你是一坨屎又如何。」
「還有,如果你不明白。我來教你。這里是議事大殿,沒有輩分,只有職務。」談未然淡淡一笑,流露三分殺意︰「而今是多事之秋,我暫時不想殺人,我奉勸你,不要一再挑釁我的底線。」
莫飛鵲臉色鐵青,忽見傅沖身影悄然在大殿外晃動,立刻凜然!
「夠了。」宋慎行露出三分笑意呵斥道,很快又被懊悔填充滿懷。如果談未然是他的徒弟,憑這股子硬氣,重振宗門並不渺茫。如果當初沒有錯過,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錯過,就是錯過。
宋慎行環顧道︰「現在議事。先說明心宗……」
「且慢。」莫飛鵲按捺怒火,冷聲道︰「我以為,應該先討論見性峰首座之位。先前宗主說得對,許首座失蹤,在見性峰其他長輩回來之前,需要一個暫時能帶領他們的人。」
頓時就陷入沉默,唯獨是激烈回音不絕。
莫飛鵲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宋慎行陷入兩難尷尬中。談未然心知肚明,他是真的沒資格繼任首座,差的不一點,而是幾乎大多數硬性條件都達不到。
見性峰地位再獨特,今次的首座之位,亦很難有道理落在談未然身上。無他,硬性條件根本達不到。
歷代也有首座意外身亡,都是前任首座匆匆趕回來暫時執掌一段時間,等弟子們成熟穩重,再傳下去。可今次半年了,謝安民都沒回來,很可能也出事了。
今次之事,並無先例。暗中局勢復雜,封子霜等不願插嘴,也是情理之中。
莫飛鵲慷慨激昂的細數,談未然種種不夠資格的地方。
年紀太小。雖然沒有硬性規定,一定要多少歲才能當首座,可談未然的年紀太小了,看著就令人放不下心。
入門時間,不是硬性條件,但普遍也要求入門三十年乃至八十年。不計小秘境,談未然只入門三年,絕對達不到要求。
修為必須抱真境,此乃各峰首座的硬性條件。這是局限一界的行天宗,若是勢力橫跨多個大千世界的明心宗等大宗派,對修為要求更高。
身世清白,外部關系清白,是見性峰的獨有要求。談未然是東武侯之子,談家出身,勉強算是世家子弟,憑這一條,就絕對通不過。
如此種種,難以盡數列舉。
莫飛鵲大放厥詞,激烈言辭來回震蕩,末了,重點添上一句︰「我以為,在見性峰長輩回來之前,見性峰五個弟子當中沒人有資格能暫時攝理!」
「所以,本座提議。」莫飛鵲陰沉道來石破天驚一句︰「應暫時派人去攝理見性峰事務!」
此言,堪稱石破天驚。萬載以來,包括歷代宗主,也沒人能插手首座,也很少過問見性峰內部事物。今次,莫飛鵲赫然是要將見性峰一舉斷根。
上到宋慎行,下到封子霜,無不臉色大變,倒抽一口寒氣。
談未然恍如未見,掛著絲絲點點的笑意︰「莫首座有道理,我不反對。」
眾人錯愕不已,便是莫飛鵲也差一點以為自己听錯了,按道理,談未然應該跳起來和他拼命才對。結果,眾人見談未然抱拳行禮,轉身就悠然自得的走了。
「且慢!」宋慎行皺眉,也猜不到談未然在干什麼,出言喊住︰「今次的議事還沒完。」
談未然隨意甩甩手,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剩下宗主和首座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一臉含笑走出大殿,看著外邊把守的人把大殿重新關上。談未然收起笑臉,喃喃自語︰「是我蠢,還是他們太自以為是?」
莫飛鵲揚言要派人來見性峰,暫時當首座。談未然不生氣,不值得生氣。
然而,明心宗這麼明擺著的威脅,沒人討論怎麼應付,居然對見性峰首座之位針鋒相對起來。當一個宗門連外敵來臨之時,尚且無法團結,無法轉移矛盾,除了滅亡,談未然想不到還有什麼出路。
各峰的矛盾,是古已有之,一代代積攢下來的。宗門萬載來多次遭遇強大外敵,每每這時都能放下恩怨一致對外。所以能延續至今。
可今天,連一致對外都做不到了。
幾日前,馳援的人當中一個見禮峰出身的都沒有,連派人做個樣子都不肯,談未然就已知宗門走到窮途末路了。
議事大殿厚重的特制銅門重新開啟,當宋慎行等人陸續走來,見談未然百無聊賴的蹲著玩兒螞蟻。
封子霜等各懷心思的遁去,談未然這才拍拍手道︰「宗主,弟子想和您私下談一談。」
重新踏入大殿,談未然的心情已不同,行禮道︰「請宗主恕弟子冒犯。」
「弟子想問,宗主已知明心宗圖謀大光明劍,宗主打算怎麼應對!見禮峰有人勾結明心宗,不知宗主又打算怎麼處置。」
談未然語氣咄咄逼人︰「宗主,大光明劍是永恆武域。您知不知道。」
宋慎行痛苦扶額,他發現自己的年紀和學識,在談未然面前竟然顯得如此淺薄。他居然從來沒有听過什麼永恆武域。
談未然緩緩起身,肅穆道︰「宗主,弟子有一個請求,關系宗門生死存亡,希望您務必答應。」
「我要親眼看看大光明劍!」
宋慎行神情微變,冷沉下來︰「理由,本座為何要給你看本宗的不傳之秘。」
談未然凝重行禮,語氣鏗鏘︰「弟子現在是以談未然的名義和宗主發出請求,而不是隱脈之主的身份。此事重大,關系道統延續。希望宗主慎重考慮。」
…………
「今次是破例。」
宋慎行抓著談未然,左轉右轉︰「大光明劍,是宗門的最重要不傳之秘。莫說你,就是你師父,也從來沒看見過。」
「蒙住你的眼楮,是為你好。此外,你最好不要以神魂探查。」
說著,宋慎行啞然失笑,談未然還不是抱真境呢,怎麼能催動神魂。他錯了,談未然能施展神魂,只是暫時不想探查罷了。
談未然低沉道︰「弟子明白。請宗主放心,弟子必定循規蹈矩。」
轉悠一會,宋慎行停步,撤下黑布道︰「看吧。等你看完,就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這個要求。我希望你的理由,能令我滿意。」
談未然心跳砰然,揉揉眼,凝目望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