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行慎言 第十七章 來意

作者 ︰ 謹行慎言

高廚娘是跟了殷氏多年的了,知道她看起來越是平靜其內心就越是憤怒。高廚娘噗通一聲跪下,道︰「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麼回事啊。昨兒大小姐還病歪歪的在床上起不來,奴婢早上才過來夫人這里一下沒想到大小姐就沖過來了。」

殷氏起身走到高廚娘身邊蹲下,厲聲說道︰「你是說大小姐昨日還病的起不來,今兒就好的和沒事人似的?那你倒是給我說說大小姐究竟服了什麼靈丹妙藥啊?」

高廚娘囁囁嚅嚅地說︰「夫人,夫人,奴婢,奴婢不知道。」高廚娘一抬眼正對上殷氏嚴厲的一雙眸子,嚇得一個激靈,忽然想到錦言方才說的托夢的事,忙口不擇言的說道︰「夫人,一定是大夫人,一定是大夫人昨兒也里來給大小姐治好的,不然大小姐怎麼可能好的了這麼快?」

殷氏一听這話,驚的往後一退差點坐到地上去,臉色也更加不好看了。新梅趕緊上去把殷氏扶回榻上。靠在榻上,殷氏只覺得頭皮又開始一陣抽痛,知是老毛病犯了,無奈只得以手支額讓王媽去拿藥又讓新梅替她按摩頭部。好半晌,殷氏才覺得好受一些,一抬頭看見高媽媽和王婆杜婆還在那跪著就又覺得一陣惱意襲上心頭,她擺擺手,對著高媽媽說道︰「下去吧,你還是回去管伙房吧。」

高媽媽應了一聲「是」,就退了下去。

殷氏又閉上眼楮歇息了好一會兒,覺著微微有點涼意了準備回臥房小睡一會兒,一睜眼就見那兩個婆子還在那跪著,不覺一陣厭煩,道︰「還在這跪著干嗎?不是讓你們下去了嗎?」。

王婆支支吾吾的說道︰「夫夫人,我我二人要去哪?」

殷氏起身往臥房走去,一邊頭也不回漫不經心的說︰「哪來的就回哪去!」

王婆和杜婆跪在那,面面相覷,杜婆小聲說︰「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我們回去繼續做漿洗的活還是回大小姐那?」

王婆也面露不解疑惑的搖搖頭。

王媽伺候殷氏睡下之後出來,就見那兩個老婆子還跪在那,忙上前說道︰「你們兩個怎麼還在這里?夫人不是讓你們退下嘛?還留在這不要命了?」

王婆道︰「王媽啊,不是我們不想走,是不知道去哪。夫人只說了‘哪來的就回哪去’,我們兩合計了半天也不知道夫人指的是讓我們回哪啊。」

王媽嘆了口氣,說︰「還好你們遇到的是我。我就給你們指條明路。你二人若是跟了大小姐,自然會輕松些,但若是大小姐出嫁之後夫人會容得下你二人?回去做漿洗婆子,不過是苦點累點,但好歹是個長久的活計。你二人自己考慮清楚。」

王婆和杜婆忙磕頭謝道︰「多謝王媽指點,我二人知道去處了。」

現在在子衿心目中,她家小姐現在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那麼簡簡單單就四兩撥千斤的把高媽媽打發掉了不說,還把那門親事給推掉了,她到現在都還有些難以置信!她沒想到原來這麼多年大夫人都不曾離去,更沒想到大夫人還為小姐安排了這麼好的一段姻緣。

回到院子中,子衿見四下再無雜人,心中就覺得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暢快。子衿笑道︰「小姐,你下月十八就要做新嫁娘了,可得趕緊準備嫁妝,不知這位‘貴人’姑爺會是什麼模樣的?」

錦言白她一眼,道︰「還姑爺呢,我看再不做飯你的肚老爺可就要抗議了。」

子衿歡快的回道︰「是是是,我的好小姐。我這就去廚房看看有那些食材,不夠就去大廚房那些現成的食材。」

錦言回到房中,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只覺月復中實在饑渴難忍只好先吃些茶水墊墊肚子。不多時,就听見院子里有動靜,錦言只道是子衿回來了,便準備去幫忙做飯,誰知剛一起身,卻見彩霞進來了。

彩霞對著錦言直撲撲的往下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小姐,小姐你要原諒我年輕不懂事,以往的事都是高媽媽叫我做的。小姐,其實奴婢的心里一片都是你啊。小姐,你就留下我吧。」錦言被她這一出哭戲弄的有些莫不著頭腦了,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彩霞今早沒有跟著高廚娘去夫人那,而是自己偷偷溜到相好的小姐妹那去玩了。剛一回來就听說了大小姐大鬧夫人廂房的事,在一打听才知道高媽媽回廚房了,王婆杜婆回去繼續做漿洗婆子了,明娟也一早就溜回四小姐身邊了。她在大小姐這邊輕松慣了不願再回去做以前的那些粗活,想來想去只得又回過頭來求大小姐。

錦言淡淡的說︰「那你就留下吧,我這也沒什麼事,你若眼里看見有事自己去做便是了。」

彩霞又是一番千恩萬謝才退了下去。

子衿從大廚房拿了食材回來,方一進院子就見彩霞拿著掃帚在樹下掃落葉。子衿雖有些疑惑今兒個她怎麼變得這麼勤快了,但轉念一想小姐還餓著肚子呢,也懶得和她羅嗦拿了食材就往廚房走。沒想到彩霞見她回來,反倒帶著笑容向子衿跑去,親親熱熱的叫了聲「子衿姐姐」,同時還搶過子衿手中的食材,說︰「姐姐辛苦了,一個人拿這麼多食材,我來幫你拿吧。」

子衿看著變了個人似的彩霞,不知她又在預謀什麼,正猶豫要不要把東西搶回來,就听彩霞又說︰「姐姐是要給小姐做飯吧,我來給你打下手。」說著就率先往廚房走去。

子衿將信將疑的跟著彩霞進了廚房。她只道彩霞又是有什麼陰謀詭計,不料一頓飯做下來從頭到尾彩霞竟沒一點耍手段的意思,看起來就像是真心幫忙一般,子衿愈發覺得模不著頭腦了。想不通的事就不想,這是子衿一貫的作風,更何況還有個現在這麼聰明的小姐在這呢。

用過飯沒多久,錦言正打算招呼了子衿去她生母陳氏的房間看看,據子衿說那屋子到現在還維持在她母親在世時的模樣也沒有人住進去,最重要的是據說那屋子里還有一屋子書。二人正準備動身,就听見彩霞匆匆進來稟報說三小姐來了。

錦言一怔,她想不出這個三妹妹此時的來意。雖然人人都說她們交好,雖然婚事的事三妹妹也專門派人來提醒了,但錦言總覺得這個三妹妹不像她所表現的那樣一心為她好。錦言凝凝神,望著子衿︰「要不要遮一下?」

「不用了,大姐姐。我就幾句話正在窗前說完就走。」一個軟糯的聲音傳來。錦言透過窗格見著一個全身包裹的密密實實的身影,不禁有些黯然失笑,雖然現在還只是初夏,但包裹的這麼嚴實想必也是挺熱的吧。

「大姐姐,大娘昨晚真的來看你了嗎?」。

听到錦瑟這句話,錦言心中微微一嘆,看來今早去那邊鬧了這麼一場怕是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是的,娘親昨晚來看我了。」

「大娘在地下還好嗎?大娘有沒有說我娘好不好?」說著外邊的那個聲音又嚶嚶的哭了起來,一字一泣地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我娘親從來都沒有來看過我?娘,我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女兒在這里受人欺負了,你知不知道?娘,你當初為什麼不把我一起帶走?」

錦言有些尷尬的坐在那拼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有什麼你回去自己房里哭就是了,和我哭有什麼用?再說娘來看我也是我編出來的,我怎麼知道你母親在地下好不會。她又一向不擅長安慰人,听著窗外的人似乎要哭的沒完沒了了,錦言耐住性子安慰道︰「三妹妹,說不定二姨娘也一直在妹妹身邊陪伴著,只是妹妹看不起罷了。」

錦瑟收了眼淚,道︰「大姐姐不用再安慰我了,我想我娘可能已經投胎到好人家了吧。若娘親一直都在,勢必是不會讓惡人就這般一直逍遙下去的,只有大娘最是心軟。」錦瑟停了停,又說︰「大姐姐的病還沒好透徹,錦瑟就不打擾大姐姐休息了。大姐姐倘若好起來了,錦瑟再來找大姐姐,咱們就和小時候一樣在一起。」說完就走了。

錦言對錦瑟的這趟來意還是不甚了解,她來不可能就是這麼簡簡單單哭一場的,她說的受人欺負是指的誰?惡人又是值得誰?看來這個三妹妹不簡單。

子衿打斷錦言的沉思道︰「小姐,還去不去大夫人房里?」

錦言︰「去,怎麼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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