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行慎言 第一章 勾魂

作者 ︰ 謹行慎言

蘇芮一陣莫名心悸,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眯著眼楮迷迷糊糊地向黑暗中看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蘇芮暗暗嘆了口氣,模黑起來喝了口水,透過窗戶看見外面天色還是暗暗的,想著明天一早要去胖叔的早餐店里幫忙八點又要趕回圖書館上班晚上還要上夜校,又嘆了口氣,便躺回床上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然而蘇芮沒有看見的卻是時鐘的指針詭異的停在了0:15沒有再跳動。

「白老哥,時辰到了,開工吧。」

「黑老弟,還要先勞你動手。」

不知何時蘇芮床前竟影影綽綽的站了兩個半透明人影,這兩人一人身著黑衣黑帽黑鞋,另一人卻著一身白。只見其中黑衣之人輕晃手中串鈴,那玲兒雖是左右亂晃,卻是沒有一絲鈴聲傳出。片刻之後,那白衣之人將手中白幡輕輕往蘇芮身上一掃,便有個透明的人影從蘇芮身上爬了出來。這人影和蘇芮的容貌看起來一般無二,只是看起來有些痴痴呆呆神志不清的模樣。原來這兩人正是閻王座下的黑白無常兩位鬼差。

白無常沖著那人影輕輕一招手,問道︰「可是生于XXXX年XX月XX日的蘇芮?「就見那魂魄神情呆滯的說︰「我是。」白衣人點點頭說道︰「魂來。」就只見這道魂兒跟在白無常的身後一步一頓的走了。

翌日晨報左下角一則新聞毫不起眼的報道了一起火災。

「本報記者訊,昨日凌晨向陽小區5-17棟B座16-2室發生一起火災,造成一名蘇姓女子死亡。據警方初步調查,火災是由于煤氣泄漏從而引發火災的。因發現及時,火災未擴大影響。」

「好了,黑老弟。到了這黃泉路上就把陽魂放出來吧。陽魂離體太久多是會對魂魄有損的。」

「白老哥說的是。小弟也是頭一次做這活,還有望白老哥多多指教。」說罷輕搖手上的招魂鈴放出一道陽魂。

就見兩道魂魄如同兩塊磁鐵一般,相互吸引,終于合到了一起,那魂兒先是眨了眨眼楮,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黑白無常,接著又四處看了看,只見放眼望去,滿目荒涼,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延伸向遠方,一輪昏黃的太陽斜斜的掛在天際,漫天遍野的黃沙之下只能看見若隱若現的群山的影子,再遠處似乎又有城郭的模樣。

黑無常見著蘇芮這四下打量的樣子,這才心中真正的定了下來,對于第一次出任務的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至少勾魂的活兒是沒出什麼岔子的。

蘇芮心下心思回轉,見自己腳不著地的飄著,再看看對面的兩人,有些悲傷的開口道︰「我死了?

對面二人對看一眼,點了點頭。

蘇芮又問道︰「你們是黑白無常?」

對面二人又點了點頭。

蘇芮嘆了口氣暗道,明明前一刻還在生計而奔波,怎料此刻就這樣走上了黃泉路。想著想著不由得暗自垂淚,然而轉念一想死了就死了吧,這人世間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從記事起就是外婆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她養大的,自外婆過世之後就是她自己一個人勤工儉學讀書的,也許在陰間還能再和外婆見面吧,想到這,蘇芮竟又有些欣欣然了。

白無常見蘇芮止步不前,眼眶含淚的模樣,說道︰「姑娘莫要傷感,黃泉路上無老少,速速隨我等歸去。」

蘇芮眨了眨眼楮收起眼淚點了點頭說︰「還有勞二位大人帶路。」說完微微一笑就順從地跟著黑白無常往前走。行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遠遠看見遠處有座城郭,看起來頗有些破敗,城牆有幾處都已倒塌,隨處可見斷壁殘垣。不多時行到一處官府門口,看起來和小時候看到過的城隍廟沒有什麼兩樣。黑白無常和門口的鬼卒打了個招呼正準備進到大堂里去,就听見一個鬼卒道︰「白大人剛勾了新魂回來?且去先歇著一回,閻王大人前腳才出去的。」

白無常笑道︰「待我將這女子交給判官大人,回頭再來找王兄弟吃喝。」說罷便和黑無常帶著蘇芮進到大堂。

進到大堂上,只見大堂斜斜的掛著一個官匾,上書「一殿閻羅王」,下面就是閻羅王做的官椅,只是現在卻空無一人,後面也是晴天白日的背景只是色調看起來暗了許多,兩側有議事廳。側席上正端坐著一人,此人頭戴一頂朱紅烏紗帽身著朱紅官服,左手捧書右手執筆,原來這正是判官是也。

白無常上前一步到︰「稟陸判,丙寅年甲寅月庚寅日丙寅時二刻生蘇姓名芮女子之魂已帶到。」

卻見判官手中筆一抖,呆了一會兒才問道︰「拘來的魂魄是何姓名?」

白無常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陸判,又低頭答道︰「蘇芮。」

判官低下頭翻了下手中的生死薄,仔細看了一遍,深吸一口氣,說道︰「白兄隨我前來。」

蘇芮看著白無常跟著判官進到議事廳,心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又看一眼一臉緊張的守著自己的黑無常,最終還是什麼也沒問出口。

議事廳內,判官有些著急的拉著白無常道︰「白兄此次恐怕是拘錯了魂,依著生死薄上所寫,白兄該拘的乃丙寅年甲寅月庚寅日丙寅時二刻生蘇姓名芮心女子之魂,而非前殿這女子,卻我看她臉上生氣未盡的樣子,怕是真的拘錯魂了。白兄這麼多年下來從未出過差錯,怎的這次?」

白無常瞬間冷汗就下來了,道︰「這次是黑無常領的命,也是我疏忽了未曾再確認一下。想是他第一次前去拘魂,心里緊張才出了這岔子。陸判,這可怎生是好?閻王一貫是鐵面無私的,這次出了這麼大個岔子,丟了這差事肯定是免不了的,就怕還要被判去地獄服刑。陸判,看在你我二人共事多年的情面上,能否代我將此事瞞過?我這就去還了這女子的魂,再把那蘇芮心的魂勾來。誤了些時辰,頂多也就是責罰些俸祿的事。」說完又對著陸判深深的做了揖。

陸判一擄胡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這里只能為你瞞過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後閻王就要回來提審那蘇芮心了,你速去速回。」

白無常再次對陸判深深一鞠,一言不發地走出議事廳,對著黑無常使了個眼色便率先出了閻羅殿。黑無常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只好帶著蘇芮緊趕慢趕的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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