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跑向我的人手上可是有刀子。」黃小蕾顯然沒信多少。那刀子材質不錯，被她沒收當武器用了。現在還綁在她大腿上。
「那是誤會。」範小琴忙解釋︰「他當時看到你也認為人質換了，以為自己要得第一，高興的忘了自己帶著刀子。其實我們都認為你是人質，所以才跑向你的。」
恐怕不是跑向我，而是想制服我吧。一群當兵的大老粗！真相大白。黃小蕾算是接受這個解釋，至于信了幾分就不好說了。她天生多疑。對人說話一般只說7成。听人說話也從不全信。不過本身就不是大事，她不想被這些當兵的糾纏。
「我接受道歉。」她說。
「你功夫這麼好，能告訴我是在哪學的麼？」範小琴知道時間緊迫，沒拐彎，直接問出今天的目的。
黃小蕾沒說話。車內幾個人屏息。就連一直沒說話的殺手男吳天都從余光看她。
「這個你們就不要想了。」黃小蕾懶懶的靠在藥材上。「我們這一派一次只收一個徒弟。而且是從小培養。過了13歲的孩子都不收。」
「古武門派！」慕雲閑睜大眼楮，開車的手都有些顫抖。原來是真的，原來不是傳說！
「我們沒有奢望，只想學個一招半式可以麼？」範小琴激動的鼻尖都冒汗了，不顧剛才一直與黃小蕾保持距離，身體不知不覺靠了過去。
「沒用的。」黃小蕾淡淡的說。「只是飲鴆止渴。外門功夫再煉也是外門功夫，全憑身體強橫。學與不學，差別不大。」
內功！真的有內功！
吳天如刀子一樣的眼楮看向黃小蕾。這是他第一次表態。黃小蕾能看到他的渴望，那天晚上他就這樣看著她。他襲擊她就是為了驗證內力的存在。
範小琴艱澀的說︰「我們也不奢望。只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們願意付任何代價去學習。」
「我知道了。」黃小蕾開口。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其他人的話都堵了回去。
車里的氣氛變的異常沉悶。沒有人說話。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如果。」黃小蕾忽然開口。都只是孩子，她終究放心不下。「如果有人教你們內功，不要信他。內力必須從小修煉，因人的經脈只在幼時可塑，成年之後強行修煉只會經脈盡毀。當然這也不是絕對。如果有高人給你們打通經脈，也是可以修煉內功的。所謂高人是指到達先天之境的人。先天之境是天人合一，內力源源不絕，無需運功也能產生真氣。以上哪一條不符合都不要輕信。」
幾個人都愣住。黃小蕾在他們面前打開一個新的世界。雖只開門扉，卻讓他們看到無限的可能。
「何為先天之境，我听說有後天之境是指什麼？」吳天沉吟著開口。
「後天之境就是你現在的境界。你現在為後天初期。具體表現大概就是耳目聰慧，還有身手敏捷。後天之境是人體所能達到的極限。突破自身就是先天之境。到時天人合一，天地萬物任你取用。所謂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就是如此。另外，到達先天之境水火不侵，刀槍不入。若是有人跟你說他是先天之境，你可以開一槍試試。」黃小蕾涼涼的說。她一點沒有為武林同道留後路的覺悟。
「你現在是什麼境界？」吳天看著黃小蕾，想從她眼中看出什麼。黃小蕾身上唯一能看的也只有她那雙還算水靈的眼楮。但他什麼都沒看出來。她的眼楮就像是玻璃，根本沒有東西存在。
從沒見過有人的眼楮這樣。眼楮是心靈的窗戶，它反映人所有的情緒。再能隱藏的人，從眼中都能看出些什麼。但黃小蕾沒有。她似乎把所有東西都收起來。別人都會畏懼他，因為他身上的殺氣。她卻不會。起初他以為是因為她功夫厲害，但現在他知道，她比他想的要深。她藏在更加黑暗的地方。
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有這樣的眼楮？吳天第一次對女子產生好奇。卻看到黃小蕾枯瘦的手指慢慢的向他接近。她的手很白，病態的白。骨節突出，一點肉都沒有。他有種感覺，無論他怎麼躲，這只手都會踫到他。
車里能躲避的空間本來就不大，以她的修為他肯定躲不掉，但他絕不會不反抗的讓她輕易得手。
說快也快，說慢也慢。範小琴和慕雲閑見黃小蕾說完話就伸出手，在吳天頭上摘下一根頭發。這個動作並不快，只是順手無比。只剩吳天見鬼一樣睜大眼楮愣在原地。
黃小蕾知道她嚴重打擊了吳天的自信心，甚至毀了他的世界觀。不過男子漢嘛，不經歷點挫折怎麼成才？她裝作沒看到一樣，拿著這根並不長的頭發，從車內鋼板的一端插進去，從另一端出來。其實很簡單，只要在頭發上附著內力，頭發就能輕易刺入鋼板。
範小琴和慕雲閑都驚訝的張大嘴。慕雲閑不信的伸手拽那根頭發。發現那頭發就像長在鋼板上似的，根本揪不動。
「先天，你竟到達先天了，不是說先天是神人之境麼？你才多大？」慕雲閑難以置信的靠在椅子上，思維都有些混亂。今天他的刺激實在太多了。
「好好開車！」黃小蕾半點沒有自覺的瞪他。她理解這幫小屁孩看到神話一樣的場景是什麼心情，想當年她到達先天之境的時候幾乎以為自己成仙了。但這一切都不是他身為司機開車走神的借口！
他們有太多話想問，但目的地到了。黃小蕾沒有任何留戀的下車。不光慕雲閑，連範小琴都是一副討好的表情圍在她身邊，奈何黃小蕾根本不給他們表現的機會。
「沒事別來找我，有事也別來。從內功之事只是傳說你們就應該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處事原則。」黃小蕾說的決絕。她站在哪里拎著兩個比她面積大兩倍的大包，本身骨瘦如柴面如白紙，這幅景象在白天看都有些嚇人，晚上遇到絕對被人當鬼怪看。這卻在範小琴等人心中留下一種神秘的印象。
就像武俠小說中常提到的，高人都是神秘的，大多有些怪異的外表和愛好。就像金庸小說中的洪七公，歐陽鋒，黃老邪等。無形中讓眾人升起一種敬畏。無關年齡，只是這份神秘讓他們心生忌憚。
黃小蕾提著兩個大包裹在眾人的目光下走著，身後幾個人的視線消失。她有些奇怪，她以為那幾個人會糾纏一下的。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放她走了。她不知道那幾個人對她產生‘這人是隱士高人’的印象，否則以她的性格一定會討些便宜的。
她不怕他們在身後搞什麼小動作。她已經不是無知的小市民，對國家運作的原理有些認識。說白了國家是無數人利益的集合體，雖然帶著國家的大帽子，但會找她麻煩的只是貪心不足的個體。只要消滅那些個體，她可以安穩的在國家的庇護下生存。
半夜殺人什麼的，她最擅長了。任你再多的金錢，再大的權利，一旦死了全是浮雲。新的繼任者產生新的利益，一切都會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