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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熙走到大殿的台階之上,看著跪在下面的安若,緩緩的走上前去。
此時的安若已經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她努力忍受著身體的痛苦,就連顫抖的睫毛上也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霜。
玄熙走上前,用手捂著她的臉,入手卻是冰冷的觸感。他呼喚著安若的名字,可是安若卻沒有回答他。
他放下捂著的手,握起安若的雙手放入自己的衣襟內,然後環手抱住了她,輕輕揉搓著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很涼,玄熙盡可能的把她摟緊,在她耳旁與她說道︰「安若,我陪著你。你若覺得累就靠在我的身上,會不會暖和些?」
安若感到了一絲絲溫暖,終于有了些反應。她的鼻間仿佛聞到了陽光的的味道,像以前媽媽曬過的被子。
安若貪戀的用臉磨蹭著玄熙的頸項,她喃喃的叫著︰「媽媽……」。
玄熙把她摟的更緊了些,兩人保持著面對面相貼而跪的姿勢,就這樣過了一天。
百里雲躺在床上,用絕食抗議著母親的懲罰。他不敢去想安若此時的境遇,狠不得現在受苦的是自己。在冰天雪地的冬季,三天三夜跪在空曠的廣場上,連強壯的男人都經受不住如此的酷刑,安若又怎麼可能堅持的住。母親這是在逼死安若,若是安若有個三長兩短,他絕不會原諒母親,絕不。
鳳無雙在家里等了安若兩天,心里還是放心不下。他心中做了決定,便來到了行宮。可是稟報之後,百里芳菲根本不讓他進宮。他猜想安若在行宮里一定也不好受,便站在行宮的大門前等著她。
到了第三天晚上,安若的情況變得非常糟糕。她的小月復強烈的抽痛起來,就像有一只手在無情的擰著她的內髒。
玄熙感到安若漸漸的向下滑坐在地上,他一把抱起她,急切的喊著她的名字。安若滿頭大汗,口里喃喃的說著痛。她用手護住自己的肚子,就像在抗拒別人從她那里掠奪走她心愛的東西。
玄熙著急的問︰「安若,你怎麼了?告訴我怎麼了?御醫!快來人,叫御醫來!」
這些天百里芳菲一直派人暗中關注安若的情形,每次听見待衛稟報她仍執拗的跪在雪地里,她的心便沉下去一分。她擔心程安若要是真的跪滿了三天三夜,只怕真的會沒命。
這時有侍衛稟報程安若暈倒了,百里芳菲並沒有像想像的那樣高興,心里一直緊揪著的擔心總算放下一些。她回過神來,忙命人請御醫前去診治,自己便去了百里雲那里。
安若被玄熙抱進偏殿的床上,便有御醫來到,玄熙讓御醫上前診治,卻看到自己的手上濕濡一片,全都是血。他的心震驚的狂跳著,腳也有些站不穩了。
御醫在安若的全身查看了一遍之後,便轉身向玄熙說道︰「玄大人,您先出去吧。這姑娘怕是要小產了,我必須盡快給她醫治。」御醫說完便招來了門外的小待,給他說了需要的東西之後,小侍便飛快的跑去準備了。
玄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房間的,他是在被百里雲急切的推問著「若兒怎麼了?你快說啊,若兒怎麼了?」才回過神來,幽幽的說著︰「安若小產了。」
隨後而至的百里芳菲听見玄熙的話整個人震驚的立在當場。
「你說什麼……」百里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轉身想沖進房去,卻被百里芳菲一把抓住︰「雲兒,你冷靜些,御醫正在醫治,說不定孩子會保住的。」
百里雲听見母親的話,對著她怒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她?她一直在努力著,就是希望你能認同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受這樣的苦?我恨你!」
百里芳菲听著百里雲的指責心里感到萬分後悔,她本以為給程安若出這樣的難題可以讓她知難而退,可是她卻這樣一天一天的挨了過來。她是真的不知道程安若有了身孕,為什麼她不說呢?難道為了雲兒,她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犧牲掉麼?
百里芳菲流著淚歉疚的對兒子說︰「雲兒,別這樣,母親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啊。我答應你們的婚事,等她好了你們就成親,將來你們可以生更多的孩子。」
百里雲流著淚大笑著︰「哈哈……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這是安若的第一個孩子,如果這孩子真的沒了,安若只怕……」,百里雲說到這里便不敢再想下去,他跪坐在地上,看著緊閉的房門,眼里滿是絕望︰「是我害了她,我還有什麼臉面出現在她的面前,我和安若只怕再也不可能了。」
百里雲說完便呆愣的坐在地上,此時門外的三人再也沒有開口說話。小侍近近出出忙碌著,看到他們手中端著的熱水都被鮮血染紅,百里雲和玄熙只剩絕望。
過了一個多時辰,御醫總算出來了,他們立即上前尋問安若的情況。御醫一臉可惜的說著︰「請永郡王恕罪,老臣已經盡力了。只是孕婦在雪地里跪的太久,老臣實在無法保住胎兒。而且她的膝蓋凍傷嚴重,需要好好護理,這段時間一定要臥床休息。若是留下病根將來天寒之時便會非常疼痛。」
百里芳菲問道︰「胎兒多大了?她知道自己懷孕了麼?」
御醫思索了一會,然後說道︰「胎兒流出體外之時已經成形,看樣子應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懷孕如此長時間,孕婦應該是知道的。」
听了這話,百里雲木訥的說道︰「昭鈺的孩子……這是安若的第一個孩子……是因為我讓安若失去了她和昭鈺的孩子……」
玄熙也幽幽的說著︰「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這段時間她一直忙著暢春閣的事,根本沒有時間休息,哪里會顧的上自己的身體。若是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一定會另想辦法不會跪在雪地之中的。」
等御醫和小侍們把安若打理妥當,百里雲和玄熙就進到了房內。百里芳菲想進屋看一看安若,卻被百里雲拒之門外。看著兒子冷漠憎恨的眼神,她心里只有無盡的後悔。
他們來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安若。她皺著眉頭,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惡夢折磨著,額頭上都是汗珠。他們一人輕撫著她的額頭,一人抓握著她的手。安若像是感受到了他們的安慰,慢慢睡的安穩了些。
只是安若暈睡了一晚都沒有醒來,他倆就一直守在她身邊,兩人都神色憔悴。
鳳無雙在行宮門外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突然有小侍到門外叫他跟著進去,把帶他到了安若的房間。鳳無雙進到房內,看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不省人事的安若,忙問百里雲出了什麼事。
百里雲便把安若小產的事情告訴了他。鳳無雙听完便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百里雲沒有閃躲任他發泄的打著。
玄熙看百里雲被打的滿臉是血,鳳無雙的手指關節也破了口子,便上前把鳳無雙拉開了。
三人冷靜下來之後,便是長長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鳳無雙最先打破沉默,開口說道︰「等安若醒來,我們要怎麼向她開口?這件事對她太殘忍,我怕她接受不了。」
百里雲閉眼痛苦的說︰「這件事是因我而起,讓我跟她說吧。」
玄熙想了想,開口說道︰「必須先等她身體好一些才能告訴她,否則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現在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
鳳無雙站起身,走到床邊,用手輕輕撫模著安若的臉頰。她真的瘦了好多,記得第一次在麗城的暢春閣見到她時,她的臉蛋粉團團的,眼楮像蘊含著一汪清泉。可現在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只剩蒼白的臉頰和尖削的下巴,鳳無雙無法想像若是她知道了失去孩子的事該如何痛苦絕望?
他轉過身,對百里雲和玄熙說︰「必須瞞著她孩子的事,不能讓她知道!」
听了鳳無雙的話,他們沉默了,心里也猶豫不決起來。
鳳無雙又開口說道︰「我要帶安若回去,她不能留在這里。」
百里雲急忙說道︰「不行,御醫說她必須要靜養,還是等她身體好一些了再回去吧。」
鳳無雙嘲諷的說︰「你覺得在這里安若能靜養麼?」
玄熙也開口說︰「無雙說的對,若是安若醒來後自己察覺到身體的不適,知道孩子沒了,一定不願再呆在這兒。乘她還未醒來,我們把她送回小院吧。」
听了他們的話,百里雲只有無奈的默許了他們的決定。他命人準備了馬車,在車上墊了厚厚的被褥,還在車上放了一個暖爐,保持車內的溫暖。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想上前抱起安若,卻被鳳無雙阻攔。他只能無奈的看著鳳無雙小心的抱起安若,玄熙在一旁輕輕托著安若的小腿,生怕再讓她的膝蓋受到傷害。
三人護送著安若回到小院,把她安置到她房間的床上之後。鳳無雙就對他們說︰「你們都回去吧,我來照顧安若。」
百里雲執拗的堅持道︰「我要留下來,陪著她。」
玄熙覺得自己的身份的確很尷尬,但他心里又實在掛念著安若,便也說道︰「我也要留下來。」
鳳無雙听了他們的堅持,卻沒再說什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