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們想要突圍了!」戴著一頂傘兵便帽的邁因德爾大步走到這里用幾個空彈藥箱堆成的臨時桌子旁,上面半展開的是一副軍用防水地圖。
「漢城是不太可能的,回頭返回群山簡直是自尋死路,所以他們要麼向北走,要麼向南撤退!可是他們所說的春上將軍又是什麼人?莫非是率部前來增援的?那春上和他的部隊現在又在什麼位置?」
邁因德爾自言自語的思考著。
「最多3個小時……務必……別過……」解讀出這幾個詞之後,通訊兵又開始調整那台發報機的頻率了,但是這次始終都沒有找到剛才的訊號。
「最多3個小時?他們是說3個小時內就能會合嗎?」邁因德爾背身對著電報機那邊問到。
通訊兵搖搖頭,「這無法確定!」
「但是從前文來看這很有可能!」一旁的參謀軍官插了一句。
「3個小時……」邁因德爾繼續在地圖上搜索著,「如果是步行的話,應該距離漢城不遠!可是天黑之前我軍偵察機並沒有發現其他日軍部隊出現在這附近啊!」
「莫非是強行軍?」參謀軍官拿尺在地圖上比劃著,「平壤不可能!大田不可能!光州更不可能!」
「不,不能這樣考慮!」邁因德爾擺擺手,「雖然我們的空軍已經對朝鮮半島各主要鐵路、公路以及車輛進行了有針對性的轟炸,但這並不能完全切斷日軍各部之間的聯絡!也許他們還有一條基本可以通行的公路,也許是他們整天都在樹林中潛行,也許他們是一支……」
「騎兵?」參謀軍官大驚。
「騎兵!」邁因德爾點點頭。
「那我們得盡快向指揮部報告這一情況!如果真的是日軍騎兵,那我們以及在漢城周邊的朝鮮游擊隊就麻煩了!」參謀軍官迅速分析到,「對了,還要請指揮部迅速派出偵察機!」
「嗯,立即向指揮部發電報,至于偵察機……」邁因德爾揚起頭。
雖然外面槍炮聲依然密集,但仍然可以听到容克斯ju-iif在中空盤旋的轟鳴聲。
「您是說……」參謀軍官恍然大悟。
邁因德爾快步走到另一台用來和航空部隊聯絡的電台前,「軍刀!
軍刀!這里是蘑菇,听到請回話!」
片刻的沙沙聲之後,「蘑菇,蘑菇,這里是軍刀!有何指示?」
邁因德爾看看身旁地參謀軍官,「我是第2傘降步兵團團長歐根邁因德爾上校。你們現在有多少架飛機?」
「上校,我是阿爾薩斯號航空母艦第4轟炸機中隊第孫隊指揮官辛克維茨中尉,我這里現在一共有5架容克斯ju-iif轟炸機,我們非常樂意為您效勞!」
邁因德爾又問︰「你們還能夠飛多久?」
對方沒有遲疑,「最多40到45分鐘,我們必須返航!」
邁因德爾停頓了幾秒,「很好,中尉!我們現在擔心有一支日軍部隊正在朝這邊來,但我們不能確定對方的方位,只知道對方距離這里還有大約3個小時的路程!所以。中尉。我希望你們能夠去偵察一下!」
對方很快回話了︰「上校,您的要求雖然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內,但相信只要我們和母艦聯絡一下就能夠解決!只是。您那里沒有對方的大致方位嗎?還有3個小時指的是步行還是乘車?」
邁因德爾咧了咧嘴巴,「中尉,很抱歉我們對此一無所知,我們是從敵人的電報中得知這個消息地,情況很不完整,所以我們盡快弄清這些情況!」
對方遲疑了片刻,「可是現在是晚上,我們也沒有專門的偵察設備!我很擔心我們能否順利完成這個任務!」
邁因德爾似乎剛才就想好了對策,「中尉,盡量低空飛行。如果對方人數不少的話,你們應該還是可以听到一些動靜的!」
思索了半分鐘,對方答道︰「那好吧,中尉,我們盡力而為!」
夜已深,但位于大田市郊的一棟兩層樓別墅里依舊***通明,在底樓的大廳里,數十名穿著黃綠色軍官服的日軍參謀軍官正在忙碌,座鐘的時針剛剛指向3點。通往二樓的樓梯旁站著兩個全副武裝但神情疲倦的士兵,他們步槍上地刺刀在燈光下偶爾反射出刺眼地光。
「這……」
看過通訊官拿來的電報之後,一個微胖的、戴著眼鏡地大佐面露窘色,這顯然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但正在樓上休息的小磯國昭心情糟糕也是眾所周知的,要想將這份電報遞上去並且全身而退……
想到這里,大佐痛苦的閉上眼楮,腦海里浮現的是上一次被小磯刮耳光的場面和那足足腫了一個星期的臉。
對于日本軍人來說,被上司刮耳光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但踫到小磯國昭那樣的狠角色,就沒有幾個人能扛得住了,這在駐朝日軍總司令部里早已人所皆知地事情,但凡是糟糕的電報和消息,參謀軍官們總是相互推月兌著不願去報告。
大佐抬起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只有20歲左右的通訊官,剛剛還十分平靜的臉頓時慌了。
「你,將這份文件送上去!」
大佐用目光撇撇樓梯。
倒霉蛋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在軍階相差好幾級的情況下也不敢明的拒絕,只好苦著臉朝樓梯口走去。
這個時候,眼鏡大佐的臉上並沒有整人之後的快感,而是一副如釋重負地表情,有這樣的上司真是每個下屬的噩夢。
不出人們所料,在那中尉上去之後不到一分鐘,刺耳的咆哮聲便如同潮水般涌下樓梯,就連站在大廳最角落的人也能夠深深體會到小磯國昭的憤怒,眼前的局勢或許還不至于沒有挽回的余地,但群山港守備司令山田繁木率部向德軍投降對于信奉忠武的日軍官兵來說卻是一個極其打擊事情的消息,尤其是作為山田直屬上司的小磯國昭,一旦軍部決意殺一儆百,他本人肯定難逃重責。
咆哮之後是將近一分鐘的沉默,如果是听到巴掌打在臉上的啪啪聲,大廳里的軍官們一定不會感到驚訝,可是這樣的沉默卻讓他們感到沉重的壓抑,難道是那可憐的中尉干脆嚇昏了過去,還是怒火攻心的小磯國昭自己暈了?
人們心里充滿揣測,直到那頭野獸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身後跟著正瑟瑟發抖的年輕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