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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堂屋,眼見著周圍青山巍峨,山坡上間或有勞作的農人唱兩句山歌號子,遠處傳來孩童嬉戲的笑聲,端的一派「悠然南山」的田園風光,可自己一家人卻連個落腳之處都不知在哪里,陳氏心中憋悶,連嘆氣的力氣都沒了。
趙李氏叫散的時候,老三一家便退了出來,想著坡上還有活路未曾做完,老三又扛著鋤頭帶著三歲多的大妞上了山,正好五郎趙明智醒了要吃女乃,小李氏便躲到房里給孩子喂女乃,將堂屋里的紛爭听得清清楚楚。
掩了衣襟出門一看,陳氏帶著孩子茫然地站在院壩中央,便招呼道︰「二嫂若不嫌棄我房里邋遢,先進來坐一坐罷。」
陳氏累得正慌,听了這話求之不得,便帶了一干人等進去坐了。吩咐劉媽媽將帶給老三一家的禮物自箱籠中取來奉上,不管如何,總是初次見面,又叫兩個孩子重新給小李氏見禮。
小李氏轉身避開,臉上惶恐︰「使不得使不得,兩個佷子都是讀書的金貴人呢,哪能給我行禮?」
陳氏到這譚家壩小半天,就這句話听著心中舒坦,便笑道︰「哪里就使不得了?就是做了宰相,也是你佷子,行禮罷了,你受得起的。」
小李氏尷尬笑道︰「只是我這做嬸娘的實在是窮,沒甚見面禮給兩個佷子。」一邊說著,一邊在床角的籮筐里模索了一陣,取出兩個荷包來︰「這個不值甚錢,若是不嫌棄我這手藝,給孩子拿去玩罷。」
老三成婚時,陳氏還操辦了帶回家中的賀禮,自然知道這小李氏一手針線功夫十分了得,是這附近村中出了名的,當年也正是看上她針線功夫極好,趙李氏才拍板定下來。
眼瞅著她房中陳設干淨整齊卻簡陋不堪,兩個孩子雖然衣著干淨可也是補丁摞著補丁,心知她藏在籮筐里的荷包必是做了換錢使的,哪里會接,忙推辭了半天。
陳氏又將帶給老三家的禮物取來,不好意思道︰「先前不知家中光景,這禮物備得怕是不太妥當,你且收了。反正娘也不待見我,我就不在她眼前過這明路了。」
小李氏一看,這份禮物十分豐厚,有藏青色棉布一匹,想來是給老三準備的,還有一匹嬌俏的薄紅梅色「喜上眉梢」蜀錦,必是帶給自己的,兩匹松江細棉給小孩兒做衣服正正好。另一個首飾盒兒,里頭是兩支銀簪,一對銀手釧並兩對銀丁香。
她苦笑一聲,伸手接過去撫模了一陣,咬咬牙下定了決心,對著陳氏說道︰「家中光景你也看到了,若是不過娘那里的明路,又讓她有得鬧哩。我也不瞞你,這簪子和手釧我藏下了,留給我家大妞做個嫁妝,其他這些,你拿回去罷,還是得從娘跟前過個眼。」
見她說上了體己話,劉媽媽極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稱是打掃東廂雜物間去,天佑哭了半晌,早就靠在哥哥身上眼皮子打架,小李氏將他放在床上歇了,這才輕聲與陳氏說起話來。
小小站在一旁也是累得慌,天賜見她不停地左腳換右腳,拉她一同在小凳上坐了,靜靜听著兩個大人說話,未幾她便靠著天賜睡了過去。
正睡得熟,忽覺有人將自己抱了起來,睜眼一看原來是劉管家。作為一個成人的內在,讓一個年輕男子這樣抱著,小小還是挺不好意思地,忙喊了聲︰「劉叔,我已經醒了。」
「醒了正好。劉媽媽看你睡得熟,還說不要叫你起來吃飯呢,快起來自己吃去。」劉管家笑嘻嘻的,顯然心情不錯。
「劉叔,咱晚上怎麼歇息啊?」跟著劉管家一路往後面廚房過去,小小悄悄問到。
劉管家也不答話,牽著她從旁邊繞到後廚,眼見除了自己和劉媽媽再無旁人,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到︰「小精怪!大人操心的事,你擔心啥呢。放心吧,已經將西廂閣樓收拾好了,大少爺和二少爺搬到老夫人房里,老爺夫人和兩位少爺有地方安置呢!」
劉媽媽在旁听了,輕輕橫了劉管家一眼,小聲道︰「快改了口罷,小心讓旁人听了去,又給二女乃女乃惹禍。」
劉管家憨笑一聲,也不答話,端了飯與小小吃起來,劉媽媽自去前面服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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