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12點)
被人從背後擁住,溫熱的身體在這悶熱的夏末陡然變得滾燙起來。小小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身子,雖說兩人同在一個屋檐下住著,同一個鍋里撈飯吃,可是像這般親近還是第一次,她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若真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也還罷了,可這身體里頭到底還是裝著一副shu女的芯子,登時小小雙頰便滾燙起來。
天賜沒有察覺到小小的困窘,他只是對小小習字好幾年依然沒有分毫長進感到有些無奈。就是天佑那麼頑皮跳月兌的性子,習字一年下來也比這寫得好些。小小平日看著也還聰慧,怎麼寫起字來就這般愚鈍?
只是一個呼吸間,一個漂亮工整的「鵝」字便躍然紙上,天賜便退後了一步,一邊欣賞,一邊對小小說︰「運筆的時候腕部用力,注意部首之間的空隙不要太大……」卻沒有察覺到燭火下小小緋紅的臉頰。
小小見他放開,暗暗松了一口氣,趕緊打斷道︰「後廚里頭還燒著水呢,我去看看。」說吧拔腿就走。
天賜莫名其妙地看著小小出了門,低頭思忖了一番,並沒有說錯什麼啊,覺得有些模不著頭腦。
院子里一絲風也沒有,天氣悶熱得很。小小一路進了後廚,張大娘還在細細收拾,見她緋紅著臉進來,驚訝地問道︰「小小姑娘這是怎麼了?」
小小吱唔著掩飾道︰「沒什麼,這天兒熱得厲害哩!」
張大娘直起腰往外張望了一眼,接口道︰「是哩,這天兒也熱得太厲害了,怕是要下雨了吧。」
果然掌燈時分便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這陣雨來勢猛得很,真如打翻了水盆子一般,不要錢地往地上撒下去。小小先是想到莊子上頭的稻子不知曬透沒有,突然又想起天佑偷溜出去玩耍,這會兒還沒回來,不曉得是否淋了雨,卻又不曉得往哪里去尋,一時便有些著急起來。
正是怕什麼來什麼,小小正倚著門口著急地張望,漸漸昏暗的夜色里頭飛奔過來一個半大小子,渾身衣裳都濕透了,也顧不上遮擋一下就沖上前來問道︰「可是趙天佑家?」
小小見他匆忙的模樣,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答道︰「是的,天佑呢?」
那小子拱了拱手道︰「剛在大街金福樓那邊出了事,你們快去看看吧!」
言罷抬腳就跑,說還要通知其他人。小小沖出去也沒拉住他,也不曉得到底出了什麼事,是大是小,顧不上淋濕了衣裳便往府里走。行至一半,又拿不準要不要告訴趙明禮,想了想還是去尋天賜。
天賜還在書房看書,听小小一說,也是唬了一跳,趕緊叫她不忙告訴父母,自己披了簑衣便從後頭角門出去了。
小小和張大娘在後廚等著,坐立不安,也不曉得到底是什麼事情。約莫一盞茶功夫,天賜轉來了,身後卻不見人影,小小顫聲問道︰「天佑呢?」
天賜黑著臉道︰「這事須得稟告父親才行。」便匆匆往正房去了。
陳氏倦極睡了,趙明禮還坐在窗下榻前就著燭火看書,听見天賜稟告,悄悄起身出來問他何事。
小小也正急于曉得是什麼事情,便立在一邊,听天賜說話。
原來這金福樓是松滋縣大街面兒數一數二的一家大酒樓,天賜趕過去的時候,只見堂中一片狼藉,幾個常同天佑廝混的小子鼻青臉腫互相攙扶著,正對著街上高聲叫罵。天賜並不認識他們,只是急于打听天佑的情況,便上前相問,那幾個小子卻吱唔起來,言語不清。還是跑堂的小二出來說清了來龍去脈。
常同天佑在一處做耍的喚作王慕白,他老子原是衙門里頭的捕快,雖然走出去也有幾分面子,到底是個賤役小吏,只盼著兒子能有出息,光耀門楣,給他起了這個風雅的名兒,又送進學堂,指望他出人頭地。可到底家學淵源,這王慕白認了幾個字再不願意讀書,每日便領著一幫小兄弟在街面上瞎混。他家就住在北城街尾,自從天佑搬過來,便常跟他們一處做耍。
原先年紀都不大,不過就是掏鳥窩,堵煙囪之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眼看這歲數漸長,也開始干起了欺行霸市的勾當。今日天佑回來,便是同他一起邀了幾個小兄弟做耍,幾人一路到了金福樓,點了幾碟按酒果子便閑話起來。恰巧唱小曲兒的過來,大家也都是熟識,這王慕白便做出一副紈褲子弟的派頭,同那唱小曲兒的姑娘說起話來。
本來也只是玩笑,偏有人看不過眼,說了幾句。對方也是一個華服公子,出言刻薄,王慕白這邊都是熱血上頭的少年人,一言不合兩幫人便打起了口水仗。也不知道是哪個先動了手,小二還沒看清,兩幫人就打做了一團。
那華服公子帶著家丁下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王慕白這邊的幾個小子哪里是人家的對手,幾招過去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可這公子猶不解恨,竟叫下人拿繩子捆了王慕白和趙天佑,綁上馬一路揚長而去。
至于這位公子到底是何人,卻沒人曉得。金福樓的小二也是第一次見他們,面生得很,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趙明禮听了這事,氣得面皮通紅,連連喝罵「孽障」「逆子」,小小和天賜更擔心的卻是天佑如今的去向,一疊聲地催促趙明禮派人去打探天佑的下落。
城門已關,他們這一行人定是出不了城的,這松滋縣大小也是趙明禮的治下,何況還有一個捕快的兒子,要找個人難道還不簡單?可趙明禮此時正在氣頭上,哪里肯去派人找,只顧得發怒。連著天賜和小小也挨上了罵。
陳氏在里間听到動靜,本以為是趙明禮訓斥兒子,這在家中實在平常,也沒往心里去。突然卻听見小小說先找到人,莫要再出什麼變故之類的,這才坐起來細听。這一听原來是小兒天佑出了事,哪里還肯躺著,隨手披了件衣裳就出來了。
她還沒開口就落了淚下來,嬌聲哀啼催促趙明禮派人去尋天佑的下落。趙明禮這一肚子氣還沒撒完呢,見了陳氏,自然就找到了發火的口子,又對著陳氏發起火來。
陳氏也不反駁,一邊听著一邊懇求著,偷偷朝小小遞了個眼色。
小小見了將頭一低,後退一步拉了拉天賜的袖子,見他不為所動,攥緊了他的手腕用力將他往後拉了一下,天賜這才動了步子。
出了正廳,听著里頭趙明禮還在訓斥陳氏,小小便對天賜說道︰「這事可等不得,且不管姨父,你趕緊去王家看看。王慕白的爹是捕快,這街面上的事情他最清楚,先打听清楚天佑和王慕白到底是讓誰家公子擄走了,再商量如何要人吧!」
天賜遲疑了一下,終究救弟心切,望了廳里依舊說個不停的趙明禮一眼,一跺腳出去了。
小小也沒敢閑著,去後廚重新沏杯茶過來,瞅著趙明禮間歇的時候,奉了茶上去,婉言道︰「姨父說的自然是對的,可眼下先要將天佑要回來,要不然您教訓誰去?」
趙明禮抿了口茶,一听這話便將茶杯一頓又發作道︰「要回來做什麼?還怕他氣不死我麼?平日里讓他多念念書,他就跟板凳上有釘子似的,可溜出去玩兒卻從不耽誤。平日里我只當他年紀小卻也是個知道輕重的,如今竟然惹出事來……」趙明禮這一開口又是長篇大論,就跟所有的家長一樣,無非是指責陳氏太過寵溺這個兒子,小小管著內宅也縱容著天佑,仿若天佑出了這般的事情都是陳氏和小小才是罪魁禍首似的。
小小听著便覺得堵心,這事情的始末還未弄清楚,可有著一點,這街頭打鬧也是尋常,哪里有打了架還綁人的,根本就是欺人太甚,這樣的情況趙明禮不急著找兒子,反而急著說起責任來,簡直就是這官威擺到了家里,官腔打到了家里,叫人听著就生厭。
不過她也不敢打斷,耐著性子听趙明禮說完這一遭,又打了涼水替陳氏擦了臉,沖陳氏丟了個眼色過去,陳氏便開口道︰「相公說的都是沒錯,可小小說得也對,您就是要教訓天佑,也要天佑在跟前,若是這個兒子沒了,可叫妾身如何活啊?」
趙明禮也正心煩這個。身著華服,帶著家丁下人,打了人還要將人綁走,听這做派就是標準的紈褲子弟,可這松滋城里根本就沒有什麼世族大戶,這是哪里來的人他也模不著頭腦,沒個頭緒。更後怕的是若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只怕是搭進了自己好不容易謀來的前程也難得換回兒子的小命。
不是趙明禮太過小心,實在是這江陵府的水深得緊,既有本地的土豪,也有南遷的豪門世族,說不定一個看著不起眼的小子,背後就站著能撼動一方朝野的龐大勢力。他的頂頭上司為什麼突然調任,據說就是得罪了某位朝中貴人的家人。當然這只是放不上台面的小道消息,可這個是真是假,大家自然心中各有思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