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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問出來,簡如意面上立刻就變了顏色,嘴皮子也有點不順溜了,支支吾吾道︰「嫂子你說啥呢,我咋听不懂?」
春喜也沒答話,忽地一下就從牆頭上消失了,片刻之後,她趿拉著鞋從院門外一溜煙地跑進來,拽過簡如意仔仔細細瞧了又瞧,嘴里嘖然有聲︰「噯喲喲,真是啊,你們簡家人一個賽一個的好看,老天爺也對你們格外好。頭前兒那滿身的傷,就愣是沒留下一個疤啊!」
「傷,什麼傷?」簡興旺立刻問道。
簡如意臉上隱隱有些泛紅,轉頭對簡興旺和簡阿貴笑道︰「哪有什麼傷?我看哪,多半是我和春喜嫂子大半年沒見面,她在這兒拿瞎話編排我,逗悶子呢!」說著,十分隱蔽地沖春喜使了個眼色。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春喜並沒能領會她的暗示,只管一疊聲地道︰「咋是我編排你呢?鎮上那都傳開啦!你們兩口子在菜市打架,你把包勇的臉撓出七八道血印子,自己身上也是血糊糊的,衣裳扯得稀爛,被打得都沒個人形啦!」她一邊說一邊轉向簡阿貴,「叔,我嬸子不是在如意家住了好些日子嗎?她回來,就沒跟你們說點啥?這不能夠哇,這事兒在鎮上傳得風風雨雨的,像我嬸子那樣的精明人,咋可能一點信兒都沒听到?」
簡如意的耳根子騰地紅了,扎撒著兩手對著春喜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嫂子,差不多就得了,你咋還沒個完?我和大勇好著呢,許是哪天在街里逛的時候,鬧了點小別扭,吵了兩句嘴,湊巧被人瞅見了,就越傳越邪乎。你听在耳朵里,自個兒笑兩聲也就算了,咋還當了真?我爹這人可是開不得玩笑的,你說啥他信啥!」
春喜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嘟著嘴氣哼哼地道,「我可沒編瞎話!你倆一開始,的確是拌嘴來著,後來包勇說你偷人,吵著吵著就上了手。他先扯了你的頭發,然後你一爪子就拍到他臉上,包勇就一腳把你踹翻了,拽住你的頭發往家里拖,你掙不開,先還嗚嗷直嚎,後來就一點聲兒都沒有了。鎮上好多人都親眼看見了,我大姨跟在你們後頭遠遠瞧著,一直到你們進了家門才離開,保準沒錯!」末了,她還像不解氣似的補了一句,「那你倒說說,你究竟偷漢子了沒有?」
「你個敗家娘們兒,別在那兒胡咧咧,趁早給我滾回來!」春喜話音未落,孫堅的腦袋就從牆頭上出現了,粗聲大氣地訓斥了一句,春喜一縮脖子,回頭沖簡阿貴尷尬地笑了笑,掉頭就跑了。
听了春喜這番活靈活現的描述,簡阿貴就已經有幾分信了,再加上「偷漢子」那三個字,他心中更是涌起一陣邪火,便轉過身臉色鐵青地對簡興旺道︰「你母親在酒坊里是不?馬上把她給我叫回來,別告訴她如意回來了,听到沒?」
這多半是怕譚氏事先想好了說辭。林初荷在旁邊點了點頭,看來,這簡阿貴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簡興旺不敢怠慢,立刻就去了隔壁酒坊。自那之後,簡阿貴就沒說過一句話,自顧自往地上一蹲,生起悶氣來。簡如意在旁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張臉逐漸漲成豬肝色,咬著嘴唇要哭不哭地也在一張長凳上做了下來。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譚氏才一陣風似的從外頭旋了進來,一進門就罵罵咧咧道︰「作死的老貨,老娘在那兒忙著呢,你又要干啥,非得心急火燎地把我叫回來?你……」
她一眼瞧見了院子里的簡如意,斥罵聲戛然而止,情不自禁地月兌口而出道︰「哎呀,你咋回來了?」
簡阿貴霍地站起身,指著譚氏大聲道︰「如意跟大勇兩個人鬧騰上了,這事兒你知道不?」
譚氏一怔,一張臉登時垮了下來。她在簡阿貴面前是威風慣了的,何曾被他這樣大呼小叫過?當即便叉著腰吼道︰「死東西,你這是要吃人啊?我看你真是長能耐了,居然敢跟老娘撂臉子,你也配?」
擱在平時,她這樣咆哮一句,簡阿貴早就嚇得魂魄不齊,然而今日,他也實在是氣得凶了,只覺得胸腔里一團火熊熊直往上沖,若不發泄出來,就得把自己活活燒死。他什麼也顧不得了,干脆跳到譚氏面前,直問到她臉上去︰「你少給我拉拉雜雜扯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哦——」他驀地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兒個我說要去如意家瞅瞅,你死活攔著不許,敢情兒,你是為了瞞我呀!你們母女一條心,我他娘的就是個外人!」
譚氏嫁給簡阿貴二十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發脾氣,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對付他,轉了轉眼珠子,強撐著道︰「你又听誰跟你嚼舌頭根子了?這是沒有的事,你自己的閨女,你自己還不了解?咱如意……」
「你少廢話,你大閨女現在都成了河源鎮的笑料啦,你還替她捂著!」簡阿貴喘著粗氣道,「你還甭說,正因為她是我閨女,這事兒,才更有可能是真的。從前她沒出嫁的時候在咱小葉村里鬧出來的那些事……咳,我都沒嘴說!」
他說著便走過去,將簡如意一把從凳子上拎起來,聲色俱厲地道︰「丫頭,你給我一句實話,你到底兒是不是做了敗壞門風的事了?你也不小了,咋能由著性子鬧哪!你整這麼一出,丟的是包簡兩家的臉啊!」
簡如意這次回來,原本是想暫時將此事瞞下來,再尋機會慢慢說與他爹娘听,如今自知這事今天怕是瞞不過了,干脆一言不發,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林初荷在旁邊听得卻是心驚肉跳的。這是什麼情況,敢情這簡如意,從前還是個「慣犯」?沒想到這一窮二白的小葉村,民風竟如此開放,真心讓人無法直視啊!
簡阿貴心軟,見狀便嘆了口氣,道︰「你跟我說說,你今兒回來,到底是因為啥?想讓我和你母親給你撐腰?」
簡如意抬起一雙淚眼朝他臉上看了看,見他神色和緩了些,便地從擱在桌子上的包袱里掏出來一張紙,抽抽搭搭地道︰「爹,包勇把我給休了……」
「你說啥?」不等簡阿貴開口,譚氏率先就跳了起來,凶神惡煞地嚷道,「他老包家是吃了豹子膽了?我走之前,明明囑咐過了,讓你們有什麼話都好好商量著,千萬別壞了感情,他居然敢休你!」說罷,一把將簡如意手里的紙搶了過去。
「你認識字啊?!」簡阿貴沒好氣地吼道,「興旺,你給念念,上頭寫的是啥?」
簡興旺就接過那張休書,不情不願地念道︰「……立書人包勇,系天峰府青懷縣河源鎮人,憑媒聘定簡氏為妻。豈知過門之後,簡氏德行有失,已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退回本宗,听憑改嫁……」
簡如意在旁邊越听越委屈,干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你還有臉嚎?」簡阿貴痛心疾首地使勁捶打著桌子,「家門不幸啊,這回,我老簡家的臉可丟盡了!」說完,佝僂著背,緩緩進了屋。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是啥好貨色,你閨女的事兒,你可沒嘴數落!」譚氏沖簡阿貴的背影罵了一句,又連忙摟住了簡如意的肩膀,軟聲安慰道︰「不哭嗷,有娘給你做主呢,明兒個我就領著你上那老包家說道說道去,這休書,他們怎麼寫出來的,我讓他們怎麼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