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姨娘盡管放心,就這麼點兒小事,常貴一準兒手到擒來。」常貴拍著胸脯作保證。
葉紫靈當然知道,常貴是藝高人膽大,輕功好,而且反應靈活,遇事不慌,本來也覺得,又不是要他進去殺人放火偷盜寶物,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可是沒來由的,就想起了懸梁的金福,繼而又想起了林世偉。于是又正色叮囑道︰「常貴,我說過了,這座宅子不簡單,你一定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能暴露了自己,就算打听不到什麼,也沒關系,重要的是,你必須毫發無損地回來。」
「好 !葉姨娘,你就看我的吧。」常貴將銀子和短劍藏好,去找地方吃飯了。
葉紫靈回去了,一路祈禱著,常貴千萬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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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二更天的時候,常貴回來了,葉紫靈一直沒睡,一听見他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來,立刻跑了出去。
「打听到什麼沒有?」看見常貴仍舊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葉紫靈心里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去。
常貴說︰「葉姨娘,奴才在那座宅子里看見了二少爺。」
葉紫靈的心猛然揪緊了。
果然是他。
看來,這位林家二少爺,真的不像表面上那樣老實憨厚啊,至少,在外面買了那麼豪華一座宅子,林老爺林夫人還有駱姨娘居然都一點兒風聲都不知道。
「你還看見和听見了什麼?」雖然一直都在懷疑林世偉,可從內心來講,葉紫靈真的不希望林世杰有那樣一個弟弟。
「小的還看見了一位姑娘,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似的,可是想不起來了。」常貴說,「那位姑娘也挺奇怪,不像是二少爺在外面養的偏房,還是一副未出閣的姑娘的打扮,可是听一個老媽子說,要她好好養胎。小的想不通,既然那個姑娘是二少爺的人,怎麼不回明了老爺夫人娶進門來?就算怕老爺夫人不同意只弄成個外室,那也該打扮成婦人的模樣啊,怎地還是姑娘家的裝扮?而且,那位姑娘看上去十分不開心,愁眉不展的,那個老媽子一直都在勸她放寬心,否則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葉紫靈想起了林世杰所說的金福的妹妹金玲瓏,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把自己從未見過的金玲瓏和常貴所說的那位姑娘聯系起來。搖搖頭,不會這麼巧吧,她們,不一定就是一個人。
葉紫靈心里很亂,叮囑常貴回去休息︰「今天晚上看見和听見的,你可千萬不能與任何人說,半個字都不許提,連你的哥哥常喜,也不能說,知道嗎?」。
常貴為難道︰「那大少爺呢?也不能告訴他嗎?」。
葉紫靈點頭︰「當然不能告訴他。因為這件事情目前尚不明了,大少爺心軟,又顧念手足之情,萬一他知道二少爺在外面養了一個姑娘,而且還有了孩子,他一沖動,會使事情變得不可收拾的。所以,你一定不能對任何人透露半點消息,等我想好了怎麼做,在告訴大少爺不遲。」
常貴沉思半晌,說︰「姨娘說的也有道理。那小的就听您的,絕對不說出去半個字。」
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早就被嚇得臉色煞白的采瓔小心翼翼地問︰「葉姨娘,常貴剛才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葉紫靈說︰「當然是真的。今天的事,你也是听見了,那麼,你知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采瓔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奴婢一定把這些話攔在肚子里,就是死,也絕不會說出去!」
葉紫靈笑道︰「瞧把你嚇的,快起來吧。采瓔啊,我剛才之所以沒有瞞著你,是因為我相信你,所以,你不必緊張。你記住了,就當今天常貴根本沒有來過。」
采瓔連連點頭。葉紫靈在心里嘆了口氣︰采瓔啊,不是我要嚇唬你,實在是我不想把你牽連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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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常貴肯定地告訴葉紫靈,鬧市區的那處宅子,千真萬確是二少爺林世偉瞞著家里偷偷買下來的,因為他通過一個親戚查到了地契的副本。宅子里面,也的的確確養著一位女子,而那位女子,懷孕已經快兩個月了,當然孩子是林世偉的。據常貴偷听來的消息分析,林世偉還在糾結要不要這個孩子。常貴還說,那個女子特別害怕林世偉,哪怕只是听見林世偉的腳步聲,都會嚇得渾身發抖。據常貴分析,當林世偉不在的時候,她總是流著淚默念著「哥哥,哥哥」,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哥哥」,是她的兄長,還是情郎。
葉紫靈停止了常貴對那座宅子的調查,因為事情已經比較明了了,再查下去,萬一被林世偉發現,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可是,怎樣才能知道,林世偉那座宅子里藏著的女子,是不是金玲瓏呢?
葉紫靈本想讓林世杰畫幅肖像給常貴看看,可是一想不妥。真正的葉紫靈,說不定是認識她的。
想了又想,葉紫靈終于想出來一個辦法。
這一天,葉紫靈悶悶不樂地對林世杰說︰「大少爺,我昨天也夢見了金福。」
林世杰正在練字,听到這話,放下毛筆長嘆一聲︰「紫靈,我是不是特別沒用?金福都走了這麼長時間了,我卻連他為什麼要自盡還沒有弄清楚。這也倒罷了,可是,我總要找到玲瓏啊,也算能給他一點安慰吧。」
葉紫靈說︰「正是呢,我昨天夢見金福,他也一個勁兒地說,他就這麼走了,可是不知道妹妹過得怎樣,就算不能相見,哪怕給他燒一張妹妹的畫像也好啊。」
林世杰立刻重新鋪開一張宣紙,準備作畫︰「我這就畫一張玲瓏的畫像,畫好之後,我就讓同海去他的墳前燒給他。」
葉紫靈暗喜︰「那你記得他妹妹的模樣嗎?萬一哪里畫得不像,金福會生氣的。」
林世杰白了她一眼︰「你以為就你聰明啊,一連看好幾個賬本能過目不忘。我雖然比你笨了些,可至少,見過的人還是不會忘記的。」說完,低頭就開始畫。
葉紫靈本想開個玩笑,說是不是因為金玲瓏長得很漂亮才會讓你忘不了啊,可轉念一想,人家可是死者的妹妹,不能夠不尊重,于是屏息靜氣,站在一旁看林世杰作畫。
很快,玲瓏的畫像畫好了,林世杰著急,馬上就要喊同海來拿到金福的墳上去。
葉紫靈急忙說︰「可是,還沒有裝裱,這也太不尊重金福了吧。反正也不在乎這一兩天,等我明天早點兒從作坊回來,在咱們店鋪斜對面那家裝裱店裱一下,再拿去給金福吧。」
林世杰一想也對,就將畫像交給了葉紫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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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林世杰本來打算和葉紫靈安安靜靜吃頓晚飯,順便討論一下開木器精品店的事情,因為葉紫靈看好的那家綢緞莊,他們晚了一步,被別人盤走了,不過林世杰听說另一條街上還有一家甜食店要出讓,林世杰趕緊和那家老板說了,讓他等自己的回音。今天,主要是想和葉紫靈說這件事,因為已經回林老爺,林老爺思考了整整三天,決定試一試,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本錢。
可是,還沒等飯菜送來,高素月的丫鬟小玉就來了。
「大少爺,高姨娘特意準備了一桌好菜,請大少爺過去呢。」
葉紫靈不動聲色,心里卻暗暗好笑,這個高素月,真是會挑時候啊,知道大少女乃女乃嚴玉容今天才回娘家,就要緊抓著林世杰不放了。
今天上午,嚴府派人來給林夫人說,想讓女兒嚴玉容回娘家去小住幾天,林夫人當然不能不答應,于是派了很多人,千叮嚀萬囑咐要將大少女乃女乃平平安安送到嚴府,其實,從林府到嚴府,就算老牛拉破車,也只消半個時辰而已。
是不是高素月以為,大少女乃女乃回了娘家,林世杰就理所應當去她的綰翠閣了。
葉紫靈本想嘲諷一下,不管是嘲諷小玉還是嘲諷林世杰,可又一想,算了,沒什麼意思,比較無聊,還是專心致志賺銀子吧。
林世杰卻不想去綰翠閣。他對小玉說︰「我要和葉姨娘商量些事情,你回去告訴素月,讓她自己先吃吧,別等我了,晚一些我會去看她。」
小玉咬了咬嘴唇,說︰「大少爺,請恕奴婢多嘴,今天,是高姨娘的生辰。高姨娘怕大少爺忙,忘了,特意吩咐奴婢來請您的。」
「是嗎?」。林世杰反問一句後,才想起來,今天是七月二十三,的確是高素月的生辰,記得去年這一天,他還給高素月送了一對老坑玉的手鐲以示慶賀呢。
林世杰抱歉地看向葉紫靈︰「紫靈,我……」
葉紫靈倒是無所謂的表情︰「既然是素月妹妹的生辰,那麼大少爺理應去陪陪她。」
林世杰站起來,準備要走。
葉紫靈說︰「等等。俗話說的好,不知者不為怪,若是我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也就罷了,可是既然已經知道,那就不能不有所表示。采瓔,將我妝奩里那對瓖粉紅水晶的簪子拿來。」
采瓔心里老大不高興,可還是去拿了。
林世杰急忙說︰「你的首飾也不多,就不要……」
葉紫靈笑道︰「只是一點心意,希望大少爺不要推辭。只是,不知道大少爺給素月妹妹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可不要和我送的這對兒簪子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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