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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慶盛昌老店作坊去往柯老板新宅子的大路,寬闊平坦,兩旁綠樹成蔭,四季常青,春、夏、秋三季都盛開著迎春、碧桃、薔薇、丁香、蝴蝶蘭、七月菊、九月菊等花卉,十分的賞心悅目。很多人都喜歡走這條路,哪怕繞道兒,也要來享受一下這條路上的一帆風順與奼紫嫣紅。
從慶盛昌老店作坊出來的馬車隊伍,一路輕快地行駛,很快,就要走到這條大路的盡頭了。
車夫們大概只顧著欣賞沿途的風景,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正在向他們慢慢逼近——不,確切地說,危險已經近在眼前了。
一棵大樹後面,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正手握利刃,對他們虎視眈眈,只等領頭的一個手勢,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從花叢里、從大樹旁沖出來,殺向這些毫無準備的運送家具的車夫和伙計。
一叢茂密的七月菊後面,一個黑衣人將蒙面的黑布從下巴底下拉了上去,遮住大半邊臉,然後,果斷地伸出左手,做了一個往下砍的手勢。
頓時,這群蒙面的黑衣人像螞蟥一般,從大路兩旁沖出來,眨眼間,就將馬車隊伍圍了個水泄不通。
車夫和伙計們愣了片刻,忽而明白過來,遇著劫道兒的了,齊發一聲喊,轉眼間連滾帶爬,逃了個無影無蹤。
領頭的黑衣人摘下蒙面的黑布,鄙夷地笑道︰「這些人也太不經事兒了,連一點抵抗都不做,就這麼跑了。也好,倒是便宜了那林家二少爺。兄弟們,將這些馬車趕到旁邊的小道兒上去。」
其他黑衣人七手八腳,吆喝著那些馬匹,將馬車全都趕到了旁邊一條崎嶇不平、平時極少有人經過的小路上。
領頭的黑衣人又說︰「好了,去請林家二少爺來。咱們事情辦得順利,跟他多要些銀子。」
過了不到三刻鐘,林世偉果然帶著東升喜滋滋趕來,離著老遠,就拱手道︰「今天有勞司馬大哥和諸位兄弟了,改天,我請兄弟們去怡心酒樓喝酒。」
被稱作「司馬大哥」的領頭黑衣人說︰「貨,我已經給你劫到了,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
林世偉一笑︰「我哪兒敢賴掉司馬大哥的賬?東升,銀票!」
東升從衣服里掏出來厚厚一沓銀票,在林世偉目光示意下,將銀票全數交給了司馬。
司馬看了看銀票的厚度和每一張銀票的數額,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林二少爺果然說話算數。那麼,這些貨物,你打算怎麼處理?是就地毀尸滅跡,還是運回你的東記去?」
林世偉猙獰一笑︰「運回去多麻煩啊,還給人留下證據。還煩請司馬大哥幫我放幾把火,燒了這些東西。」
司馬吩咐手下去扎火把,然後笑道︰「這可是一大筆銀子啊,二少爺舍得?」
林世偉不以為然地說︰「有什麼舍不得的?老店的東西,在沒有歸我掌管之前,那就都是我的絆腳石,我一定要全數毀個干淨才能放心。」
司馬說︰「不知道柯老板該心痛成什麼樣子呢?」
「他有什麼好心痛的?」林世偉撇撇嘴,「反正他只付了訂金,而且,這一次他沒收到預定的家具,一定會向我大哥索賠的!哈哈哈——」
司馬搖頭嘆道︰「說真的,你們可是親兄弟啊,一定要這樣嗎?當然,我只是作為一個外人多句嘴,你要是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問了。我只是那人錢財,替人消災。」
林世偉洋洋自得地說︰「不錯,我們是兄弟,可並不是親兄弟,我的娘親,和他的娘親,又不是同一個女人,我一個庶出的兒子,干嘛要上趕著去巴結他那個嫡長子!而且,就因為他是正出,我是庶出,所以這麼些年來,我一直都被他壓著一頭。司馬大哥,你是不會明白那種滋味的!」
司馬不解地問道︰「可是據我了解,你那位大哥,好像對你不錯啊,而且寧州哪個人也沒听說林府的嫡出大少爺仗勢欺人,壓制著自己的弟弟們。並且,林夫人對你的娘親也還好……」
「司馬大哥!」林世偉沉郁地打斷了司馬的八卦,「別再說了。」
司馬剛要再說什麼,他的手下已經扎好了十幾個火把,來到他的面前︰「大哥,現在就點火嗎?」。
司馬看著林世偉。
林世偉點頭道︰「當然是現在。」
黑衣人們將浸濕了油的火把點燃,接二連三地投向了馬車。
頓時,那些馬驚慌失措地嘶鳴起來,運氣好的,掙月兌了韁繩,沒命地四處亂逃。而更多的馬匹沒有那麼好的運氣,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大火燒得奄奄一息。
司馬看了直搖頭︰「剛才,應該把這些馬解開的。這都是些好馬,就這樣燒死,真是可惜啊!」
林世偉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扭曲起來︰「哼!只要是林世杰的東西,就是毀了他一座金山,我也不會可惜!哈哈哈——燒吧,燒吧!燒他個精光!」
可是漸漸的,大家都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按理說,那些馬車里都是家具,但是木頭燃燒起來,好像不是這個情況啊,怎麼倒像是在燒麥秸和枯草的樣子。因為麥秸和枯草比木料更加容易燃燒起來。
林世偉大聲喊叫著︰「停!停!快停下來!」
司馬看著他︰「停不下來了。」
「可是,我要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是些什麼?」林世偉冷汗直流,心里升起一個不祥的念頭,那就是,也許,很可能,十有八九,他被林世杰和葉紫靈給耍了。
可是附近沒有水源,司馬只好命令手下搶救出來一輛最邊上的、只燒了一半的馬車,折了些樹枝樹葉,使勁兒拍打,才把火焰給熄滅了。當然,那匹馬早就被濃煙給燻死了。
林世偉顫抖著雙手,也不嫌髒,扒拉開那些已經燒焦了的部分,赫然看見,這馬車里根本就不是什麼家具,而是一大包一大包的麥秸和稻草,大部分已經燒成了灰,還殘余著一小部分,靜靜地隨風抖動,似乎正在樂不可支地嘲笑他的自作聰明和剛才的狂妄。
林世偉飛起一腳,踢翻了一包燒得半焦不黑的麥秸,臉色鐵青︰「葉紫靈——你這個女人,為什麼一定要和我作對!」
司馬莫名其妙︰「這不是你大哥的主意嗎?干嘛你對你家一個小妾這麼咬牙切齒?」
林世偉連連冷笑,似乎自己也控制不住要笑︰「哼哼,我大哥?我大哥哪兒有這樣的決斷?一定是他那個小妾葉紫靈干的好事!」
司馬仍然不解︰「可是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發現二少爺你在老店作坊安插了眼線啊!」
「那麼,這是什麼?」林世杰用靴子狠狠地將那包燒了一半的麥秸踢飛,一邊咆哮著,「他們給柯老板做的家具呢?那些胡桃木的家具呢?」
司馬慢悠悠地說︰「二少爺,您自己在這里慢慢兒想吧,我們要回去了。」
林世偉只好點頭︰「多謝司馬大哥。」
司馬帶著他的手下走了,留下林世偉和東升,看著一大堆燒死薰死的馬匹和燒成了灰隨風飄散的麥秸稻草欲哭無淚。
一直躲在一旁的常喜常貴兄弟倆,看看好戲已經演完,沒什麼可看的了,互相使個眼色,走了。
半晌,東升膽怯地問了一句︰「二少爺,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林世偉有氣無力地說︰「還能怎麼辦?那批家具,恐怕現在早就到了柯老板的新宅子里。算了,今天算我倒霉,可是,我不會讓他們一直這麼得意下去的。我就不信,他們每次都能運氣這麼好?這一次,沒能毀了給柯老板的家具,可過不了幾天,吳鄉紳那批紅木的家具也應該做好了。吳鄉紳家離這兒很遠,一路上出什麼事,誰也說不準呢!哼,不急,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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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老板新落成的宅子里,人來人往,笑語不絕。
柯老板將銀票付給林世杰,然後挨個兒看著已經擺放到他指定位置的一件件家具,桌子、椅子、羅漢床、屏風、櫃子、巾架、鏡台、炕幾、長案、高幾……每看一件,就贊嘆一聲,表示出了十二分的滿意。
「慶盛昌老店的家具,果真名不虛傳啊!」柯老板搖頭晃腦發表著議論,「以前,我買過東記的家具,他們用的是什字村的木料,看上去也很不錯,而且價格便宜。可現在,還是應了那句老話兒,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今兒見識了你們老店的家具,我才知道,以前,我從東記訂做的那批家具,有多麼小家子氣。盡管做工樣式都差不多,可是……可是他們的家具,總像是少了一些什麼。」
林世杰微笑道︰「其實,都是慶盛昌的木器,老店和東記各有千秋,有人喜歡大氣樸拙,有人喜歡精巧細致,正所謂青菜蘿卜各有所愛罷了,談不上誰好誰不好。若是這套家具柯老板瞧著喜歡,用著滿意,那就請為我們慶盛昌多多美言幾句,幫我們多爭取幾位客戶。」
柯老板爽快大笑︰「這個是自然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