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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大人和嚴夫人最為驚愕。
嚴夫人思忖半天,小心翼翼地問女兒︰「玉容,你到底做過些什麼事情,如實說來,也許,你公公婆婆和你夫君會看在你這幾年小心服侍、咱們兩親家又相處不錯的份上,不和你計較。」
這話是說給嚴玉容听的,更重要的是說給林家听的。嚴夫人是在提醒林家,盡管她的女兒為了有個孩子不擇手段,可畢竟嫁到林家三年多來,小心侍奉公婆夫君,對待小叔子也算愛護,而且更重要的是,慶盛昌之所以能夠成為寧州及其附近地區木器行的龍頭,也離不開嚴家的支持。所以,怎樣處置嚴家的女兒,你們林家,斟酌著辦。況且,若真的嚴玉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丟臉的,不僅僅是嚴家,林家也一樣要成為市井坊間茶余飯後的談資。
林老爺林夫人豈會听不出來這兩層意思?但是,他們實在是不甘心,不甘心兒子被一個女人騙得團團轉。當然,兒媳婦想生個孩子的心願可以理解,而這也正是他們所希望的,但是,使用這種市井之中的下流手段,簡直是……敗壞林家門風,也丟了嚴家的臉。
于是,林老爺和林夫人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了兒子世杰。畢竟,這件事情,與他的關系最為緊密,他是嚴玉容的夫君,怎樣處置這件事情,應該是他說了算。
林世杰微微一笑,說︰「自然是要讓珍兒說話的。她是玉容的陪嫁丫鬟,一直跟著玉容,玉容做了什麼事情,自然是瞞不過他的。不過,在弄清楚這件事情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弄清楚我和玉容的孩子是怎樣小產的?似乎,這件事情更加重要吧。」
「對對對!」嚴大人和嚴夫人急忙附和道,「賢胥說的有道理。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麼,先弄清楚這件事情,再說其他。」
明知道嚴大人夫婦在遮掩自家女兒干的事情,可林家人,愣是沒一個人敢說話,因為,嚴家不是他們能夠得罪得起的。林世偉自然也得罪不起。今天,就算是能夠證實嚴玉容給大哥世杰下了*藥,並以此來打擊大房,得到整個慶盛昌。可是這又能如何?他當眾揭露了嚴家大小姐的秘密,嚴家能放過他嗎?能讓慶盛昌繼續在寧州木器行業中稱霸嗎?不弄死他就算不錯了。
林世杰緩緩將每個人都掃視了一遍,才大聲吩咐道︰「同海,帶進來!」
眾人莫名其妙,把什麼帶進來啊?
不一會兒,同海帶進來一個年輕的後生。後生看上去十四五歲模樣,面黃肌瘦,蓬頭垢面,臉上有幾道傷疤,不知道是自己不小心磕踫的,還是被人虐待的。後生身上的衣服也很襤褸,全都是灰塵。林夫人和嚴夫人下意識地抬起袖子掩住了口。
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珍兒忽然大哭著叫道︰「長生!長生你還活著啊!」一面說,一面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可是因為綁著,她只能看著這後生流淚,顯得非常激動。
林世杰對同海說︰「給珍兒松綁。」
珍兒剛一被解開繩子,就不顧污穢,抱著後生,哭得更厲害了。
後生也邊哭邊說︰「姐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在後生伸出雙手也去擁抱珍兒的同時,每個人都清楚地看見,他的手上、因為袖子破損而出來的胳膊上,也全都是傷痕,舊的也有,新的也有。大家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後生遭遇了什麼,竟然弄得這般模樣?
當然,除了林世偉。
從後生出現的那一刻到現在,林世偉一直陰沉著臉,緊緊抿著嘴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珍兒和長生姐弟倆哭了半天,才慢慢收住眼淚。
珍兒放開弟弟,轉身跪下,說︰「奴婢……」
「珍兒!」林世杰打斷了她,「你弟弟已經回到了你的身邊,你們姐弟倆,終于重逢了。快問問你弟弟,被二少爺囚禁的這段日子,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為什麼他的身上臉上會有這麼多的傷?」
珍兒迷惑不解地看了看林世杰,又看了看一臉陰郁的林世偉,再看看被折磨得令人唏噓的弟弟,忽然,明白了林世杰的意思。
珍兒想了想,讓自己跪得端正一些,然後說︰「是奴婢做了對不起大少爺和大少女乃女乃的事情,被二少爺以親弟弟為脅迫,在大少女乃女乃每天的飲食和補品中放了紅花和益母草的,因為怕被人察覺,二少爺給奴婢的是益母草和紅花的汁子,另外二少爺還給奴婢給了一些藥粉,讓奴婢隔三差五也放在大少女乃女乃的飲食中。」
「那些藥粉是什麼?」林世杰問道。
珍兒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也不敢問二少爺。奴婢只知道,自己的親弟弟在二少爺手里,所以,奴婢只能听他的吩咐。」
嚴大人怒不可遏︰「林二公子,你給本官的女兒到底還下了什麼藥?從實招來!」
林世偉的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是……是草烏頭。」
嚴大人極力克制著自己不沖上前去揍他,但是一雙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嚴大人是武官出身,曾經協助寧州守將鎮守寧州邊防,也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拼殺過的,若是他真的有心將林世偉打死在這里,恐怕也沒人敢攔著,也沒人能夠攔得了。反正方正天是不會阻攔的,那天親眼看見林世偉竟然要弒父,他早就想把小子給揍個稀巴爛了。
但是,嚴大人還是忍住了︰「林世偉,你好狠毒的心!我且問你,我女兒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要這樣對她?」
嚴夫人拉著女兒的手,哭訴道︰「原本以為,你們林家是正經人家,林老爺林夫人心腸好,大少爺也是個本分人,我女兒嫁過來不會受苦。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女兒會受這樣的罪……早知如此,我寧願女兒一輩子做個老姑娘,也不嫁給你們家……」
林世偉絕望地閉上了眼楮。從長生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精心布置了半年多,自以為天衣無縫,可還是滿盤皆輸了。他不知道,大哥是怎樣找到長生的,照著他連金玲瓏都找不到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找到被自己囚禁得更加隱秘的長生啊。難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況且,嚴大人夫婦都在這里,當然也是大哥特意在這種時候請來的。他不得不佩服大哥,畢竟長自己三歲,考慮事情,竟然如此縝密周全。今天,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他都找來了,而長生的出現,加上他剛才的暗示,必然會使珍兒倒戈。
林老爺對嚴大人和嚴夫人說︰「嚴大人,嚴夫人,請勿著急,慢慢問清楚,把所有的事情都問清楚。」
林老爺心里也著急。雖然二兒子做了這種殘忍的事情,而且害死的還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孫子,可是,他仍舊希望能夠保住二兒子一條命。所以,他很含蓄地提醒嚴大人和嚴夫人,不光有這件事,還有你們女兒給我兒子下了*藥那件事呢。但是他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看大兒子這個態度,似乎是不想追究這個了。
猜到了這一點,林老爺更加不安,以至于和林世偉一樣,一直都在出冷汗。他十分想不通,大兒子不是早就不喜歡這個妻子了嗎,冷淡了嚴玉容很長時間,直到嚴玉容有了身孕,兩人的關系才不那麼緊張了。他究竟是什麼打算?
而且,根據剛開始世偉的揭露和珍兒的表現,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在這件事情上,林世偉沒有撒謊。那麼大兒子世杰究竟是個什麼打算?難道就真的能忍下這口氣嗎?
林世偉擦了擦額頭的汗,說︰「嚴大人,嚴夫人,其實,並非小民蓄意謀害自己的大嫂和未出世的佷兒,而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親哥哥被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啊!我們林家,雖然比不上嚴家是官宦世家,可在寧州這一帶還有有些名望的,總算是個大戶人家,可是,我大嫂作為官宦人家的千金,作為大戶人家的兒媳,卻做出這等不齒之事,我這個做叔子的,實在是看不下去!最可憐的還是我大哥,被她蒙在了鼓里,什麼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就當爹。雖說大嫂想有個孩子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家父家母也一直都想抱孫子,可是,用這種手段得來的孩子,實在是叫人無法接受啊。其實,如果我一直不知道這件事也就罷了,可偏偏給我知道了,那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不能眼看著我父母和哥哥當傻子。可是,我又怕沒人相信,一個官宦人家出來的千金大小姐。居然也會使這種市井之中的手段,所以才悄悄叫了珍兒,讓她給大嫂下藥,打掉那個令我父母和哥哥蒙羞的孩子,以正我林家的家風。」
嚴大人冷哼一聲︰「那為什麼要把這個無辜的後生牽扯進來?你看看,這孩子被打成什麼樣子了?你這是私設刑堂,單只憑這一點,我就可以先將你送到官府,先挨上五十大板再說。」
珍兒看著弟弟的傷痕,又抽泣起來。
林世杰說︰「原來賢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了林家的家風?那麼,是不是我應該好好感謝你一番啊?可是,你又是怎樣知道這件事的呢?世偉,你想要整個慶盛昌,你想掌管整個林家,我都能理解,都可以拱手相讓,只是,這一切和你大嫂有什麼關系?她妨礙了你什麼?你要這樣殘忍地對她?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不會和你爭什麼搶什麼,可是,就因為她有了身孕,可能會生下林家的長孫,而這個長孫將來有可能分掉林家的一大筆家產,所以你就喪心病狂謀害了她的孩子。你知道,這對她多麼不公平嗎?」。
心虛的嚴玉容不解地看著滔滔不絕的夫君,實在是猜不透他的意思。他這是打算放過自己,還是另有謀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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