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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夢嬌拿了一匹淡藍色碎珠小花的緞子披在肩上比劃著,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對鏡子里的葉紫靈說︰「紫靈姐姐,我穿這個顏色樣式的衣服,好看嗎?」。
在葉紫靈這里住了幾天,韓夢嬌的氣色好多了,雖然身上的傷痕還未痊愈,可她的心里是暢快的。飯量也好了,一頓飯能吃兩大碗面條或者兩個饅頭,要知道,古代還沒有出來假冒偽劣產品,隔壁街市上王瘸子家賣的饅頭,分量足,質量好,吃起來既松軟又筋道,不是許悠揚那個時代放了添加劑增白劑膨松劑的饅頭可以比擬的。葉紫靈最喜歡王瘸子家的饅頭,有時候,不用就菜,就能吃一個。
韓夢嬌以前沒吃過街市上賣的新鮮饅頭,最早的時候,她吃的饅頭都是韓府的廚子做的,個頭兒沒有王瘸子家的饅頭大,做的十分精巧,仿佛為了特意照顧富貴人家的千金總是胃口不好、不想吃飯的實際情況,一個饅頭,體積只有街市上的饅頭三分之一大。後來去了蔡家巷,韓夫人母女三人生活拮據,盡量自己蒸饅頭,或者買街市上隔天的舊饅頭。所以,韓夢嬌和葉紫靈一樣,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王瘸子家的饅頭,空閑的時候,也會吃一個,算作是打發時光。
葉紫靈故意笑話她︰「再這麼吃下去,你就要變成肥婆了。」
每當這時候,韓夢嬌就會一邊津津有味兒地嚼著饅頭,一邊回敬道︰「變成肥婆我也不怕,反正紫靈姐姐吃的比我還多,會和我做伴兒的。」
葉紫靈不禁翻個白眼,然後接著吃饅頭,心里說,兩個吃貨遇到一起了,也算是有緣啊。
此刻,看著臉色紅潤、興致勃勃的韓夢嬌,葉紫靈含笑點頭道︰「你穿什麼都好看,就看你喜歡哪一種了。」
昨天,林世杰命豐年和同海又給她們送來了很多年貨,葉紫靈起初極力推辭,可同海和豐年振振有詞,說韓夢嬌仍舊是林家的人,而大少爺此番送來的東西,一部分是韓夢嬌作為林家人應得的那一份,另一部分,是感謝葉紫靈慷慨仗義替林家照顧了韓夢嬌。
葉紫靈無話可說,只得收下了。
林世杰派同海和豐年送來的年貨很豐富,有綾羅布匹、有絲線珠花、有胭脂水粉,還有無煙碳、干柴火、清油米面、雞鴨魚肉、干鮮水產、瓜果菜蔬等等,另外還有一些字畫擺設,同海和豐年整整搬了半個時辰,才算讓這些年貨全部進入葉紫靈的家。
葉紫靈粗略估算了一下,這些東西少說也值一百兩銀子,別的不說,就是那些都干貝、木耳、香菇等干鮮物品,不是寧州本地出產,需要從外地運過來,價錢可不便宜。還有那一簍子活魚,寧州冬天的市面上也不多見,想必也是林世杰花了大價錢弄來的。
葉紫靈心里明白,林世杰這是想補償自己。
連韓夢嬌都看出來了,在同海和豐年往院子里搬這些東西的時候,她悄聲說︰「紫靈姐姐,大少爺對你真好,這好多東西,就算是以前我父親還是按察使的時候,都輕易弄不到。」
葉紫靈知道,韓夢嬌咽回去的後半句話是︰大少爺對你這麼好,為什麼你還要離開他?
好在琳瑯滿目的面或很快吸引了韓夢嬌的注意力,她才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這時候,听到葉紫靈的夸贊,韓夢嬌有些不好意思,將那匹淡藍色的緞子放下來,卷好︰「紫靈姐姐,其實我看得出來,這些東西,是大少爺專程送給你的,至于我,不過是借了我一個名頭。」
葉紫靈故意不接這個話茬兒︰「這匹淡藍色的緞子,你打算做什麼?我看那匹淺粉色的綢子也很好,你皮膚白,適合這個顏色,不如你做一件短襖和一件裙子吧。」
韓夢嬌說︰「紫靈姐姐,你喜歡什麼顏色的綢緞?挑好了,咱們明天就去找裁縫做,要是晚了,我怕裁縫不收活兒了呢。」
葉紫靈笑道︰「你不能出門的,你忘啦?」
韓夢嬌撅起櫻桃小口︰「姐姐可以出門就行了啊!反正我的身高胖瘦和姐姐的也差不多。」
「好吧,明天我就去給你做。你都喜歡什麼樣式的?」
葉紫靈被韓夢嬌那句「大少爺對你真好」擾得心神不寧,心說這一下子就欠了林世杰這麼多人情,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啊。其實她心里比誰都清楚,林世杰不過是打著韓夢嬌的旗號來照顧自己罷了,知道自己一個女子,去辦年貨有些困難,而且還要照顧韓夢嬌。
可惜,這樣一個心思細密、體貼溫柔的男人,自己偏偏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又自嘲地搖搖頭,算了,這些年貨,就當是自己為慶盛昌殫精竭慮的報酬吧,反正林家財大氣粗,也不在乎這麼一點點。葉紫靈以前還在林府的時候,听廚房的秦大娘和其他廚子下人閑談,說林府每年倒掉的東西,都足夠養肥一院子豬了。
韓夢嬌奇怪地看著她︰「紫靈姐姐,你怎麼啦?好端端的,為什麼搖頭?」
葉紫靈意識到自己又走神兒了,趕忙說︰「哦,沒什麼,忽然想起來一張圖紙。」
韓夢嬌笑道︰「快過年了,姐姐也該歇歇啦,我看姐姐前幾日熬夜畫圖紙,都憔悴了許多。」
葉紫靈笑道︰「多謝你這麼關心我。可是我天生是個勞碌命,閑不下來的,一閑下來,倒會荒得長毛。」
韓夢嬌被逗笑了︰「姐姐說話太風趣了。」
葉紫靈忽然想起來那個荷包,問道︰「你前幾日做的那個荷包呢?做好了沒有啊?若是做好了,拿出來讓我欣賞欣賞。」
韓夢嬌一張粉嘟嘟的臉霎時變得通紅︰「還……還沒做好呢……」
「哦……」葉紫靈一面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一面偷眼瞧著韓夢嬌的表情,發現韓夢嬌忽然間就有些不自在,一雙手一會兒絞著帕子,一會兒撫弄一下頭發,顯得手足無措。
葉紫靈又說︰「如果做好了,能不能送給我啊?」
韓夢嬌先是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繼而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那個……姐姐啊,不是妹妹我小氣……實在是……實在是我的針線功夫有限,那個荷包……那個荷包做得不太好,我都不敢拿出來見人的,怕被姐姐笑話。」
葉紫靈故意生氣道︰「恐怕你不是怕自己做得不好,而是不想送給姐姐吧。」
韓夢嬌急得直搖頭︰「不是啊,姐姐!姐姐不要誤會。那個荷包,我真的做得不好。以前在韓府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用做,只學了一些琴棋書畫規矩禮儀,至于女紅針線,幾乎沒怎麼踫過,只是被母親和姐姐們嘮叨,說女孩兒家應該學些針線,這才勉強學了一些,但是針線功夫,就連家中的下人都趕不上。這一次做那個荷包,也是因為在這里藏著,不能出門,實在是閑來無事才做的。又做得不好,實在是不敢拿出來送給姐姐,其實並不是不想。」
葉紫靈笑道︰「行啦,看把你急的,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你整天待在這里也的確無聊,不如這樣吧——剛才你說你針線不行,可你畢竟精通琴棋書畫,不如咱們做些扇子,你在扇子上面做些字畫,我拿出去賣,這也等于你可以養活自己了。」
「扇子?」韓夢嬌疑惑地看著葉紫靈,「難不成姐姐還會做扇子?」
葉紫靈撇撇嘴,用一副懷才不遇的口吻哀嘆道︰「哎呀——我會的可多啦,只可惜啊,遇不上伯樂。」
韓夢嬌忍不住又掩口輕笑︰「姐姐這模樣,真像是名落孫山的舉子啊。」
「好啊,敢笑話我!」葉紫靈忽然一個轉身,去抓韓夢嬌,「看我怎麼收拾你。」
韓夢嬌急忙繞著桌子跑,不一會兒,氣喘吁吁︰「好姐姐,我再也不敢這樣說了,饒了我吧!」
兩個人正在追逐嬉鬧,忽听得有人敲門。頓時,兩人像是被使了定身法,站在原地,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仔細辨認敲門的聲音。
三下,停頓一下,然後兩下,停頓一下,然後一下。
過了一會兒,這種有規律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葉紫靈首先松了口氣︰「不是大少爺就是同海和豐年咯。」
韓夢嬌終是有些害怕︰「可是同海和豐年昨天不是才來過嗎?」。
葉紫靈說︰「一定是他們三個或者其中的一兩個,別人敲門不是這樣的。」
葉紫靈讓韓夢嬌待在屋子里別出來,自己去打開了院門。
果然是豐年。
葉紫靈笑道︰「是豐年呀!快請進來!今兒個大少爺打發你來做什麼呀?」一面說,一面瞧著豐年手里提著的一個不大的方形食盒。
豐年走進屋子,將食盒放在桌上,說︰「昨天韓小姐說她想吃東四街的麻七灌湯包,我今天買了一些,送給你們。」
葉紫靈一听,不由得驚訝道,原來韓夢嬌並不是單相思啊,豐年這小伙子,原來也是喜歡她的。
可是,這兩個人接觸的時間並不長啊,怎麼會這麼快就有了感覺?難道這就是一見鐘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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