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眾人驚異萬分,劉言便繼續說︰「當然,這是之後的事情了。他們在感染黑頓未果那時候,還沒有接觸紅體高層。見感染黑頓沒成功,于是就如同之前我說的那樣,編出一大堆能夠為其繁衍男丁的理論,最終卻反其道而行之,使用抑制藥物一直支配著黑頓自由邦男女比例,並將自己推向萬眾崇拜的神壇。一切穩定之後,他們又不滿足這點利益了,于是決定慫恿黑頓大力發展本來就很掙錢的保鏢業。另一方面,他們開始大量聯系本來就從事非法勾當的販子,先用少量的糖品給他們做實驗,‘市場反響’很好之後,大量改行當糖販子的家伙們蜂擁而至,你們絕不與他們見面,只用代理機器人交易,使得他們完全不清楚你們身份。對于糖販子,你們也是精挑細選。這些信譽好口碑佳資金雄厚政治背景也極強的一級糖販子很快把宇宙攪了個底朝天,不但賺取了兩大聯盟相當一部分資金,而且還感染了各個種族,將無數星球變成癮君子和僵尸橫行的死亡星球。
「宇宙各國,從兩大聯盟到邊緣小國,無一不極其頭疼地一邊使用軍隊大規模抗戰紅體。一邊又大量派遣警察在全宇宙範圍內嚴厲打擊糖販子,甚至不惜給他們直接擊殺糖販子的命令。然後瘋狂發展下線。二級糖販子接著稀釋糖品,再翻倍賣給三級……一直到數十級之後,利潤仍然能達到百分之百以上,這對沒有資金的黑幫、海盜已經其他底層犯罪分子來說,已經成為來錢最快的行當,于是不惜冒著殺頭的危險,就這樣間接擔任了將血花糖傳播到總星系各個角落的歷史使命。由于這一點本身與紅體高層的利益高度一致,于是它們便主動上門來找你們了。當然,這是後話,你們又同時利用了黑頓的信任,不斷偷偷采集黑頓的血液標本,制造大量珍貴的紅體解藥,同時賣給全宇宙被感染的國家,就連恨你們牙根癢癢的兩大聯盟,也不得不忍氣吞聲付出天價來買你們的一小瓶藥品,可任憑他們回去調動多少科學精英、科學經費和科學儀器,始終難以制造出你們的藥品,很簡單,因為什麼都不缺的他們唯獨缺少黑頓……」
大家听得幾乎魂飛魄散,一時間很難接受這麼多信息,全都像雕塑一般,連眉毛也不眨一下。但大家也都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劉言和乞薩夫婦爭奪的焦點在黑頓,而不是別的什麼人,黑頓居然如此重要!
乞薩終于漸漸流露出凝重而無奈的神情,那釋也同時垂下了頭,半晌,她反問道︰「你又怎麼解釋紫外線對正國夫無效呢?」顯然,這話已經等同于承認劉言所說的是事實了。
「關于這一點,我知道得反而比較早,這可能也是命運的安排。在我的故鄉亞特蘭蒂斯星球上,曾經有個吸血鬼聚合了一幫科學家,研制成功了一種能夠防止紫外線照射給吸血鬼帶來致命傷害的防曬霜。地球上最好的科學家,也不可能和你們相比,不是頭腦的問題,而是掌握的科技定律太過原始,限制了他們的發揮空間。所以我當時就有些懷疑,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他們就能研究出來的,或者說,就算他們能研制,也得有所參照。我追蹤了一陣,發現其實這本來就不是他們的作品,而是一個根本就打不開的成品。那是一個盒子,外表有吸血鬼的圖案,而其合金材質,是地球上從來沒有的,哪怕我來到宇宙間,也一直沒有發現,直到今天,我發現其構成成分和金屬比例,與你們實驗室的主要材料符合。這東西,是你們制造的吧?因此你們將其制造成藥液,將變成吸血鬼並且毫不知情沉睡著的正國夫投入充滿這種藥液的封閉水槽,完全浸泡後,就不再怕一般恆星光的照射了,是這樣吧?」
乞薩夫婦完全愕然,看了劉言半晌,那釋才嘆了口氣說︰「沒想到,流落到你們地球上了。」
「是的,一開始是在我們地球上五大神人類組織之一的‘全統’手中,接著因緣際會,被一個叫做鄭國勤的‘散戶’帶走,然後他犯下死罪,被法院判處死刑。槍斃之時,他殺了警察逃了出來,卻又被守候已久的吸血鬼殺死。那吸血鬼在他身上找了半天,只找到一點點殘渣,那個完整的盒子,不見了。實際上,鄭國勤並沒有帶走盒子,那盒子在他臨上刑場前,交給了一個叫做趙煉鋼的獄友。而趙煉鋼又在鄭國勤死後不久越獄,我去阻截,與追殺到那里的全統殺手以及吸血鬼打了起來,但最終一無所獲,趙煉鋼和那些藥品,全部掉下了深谷……總之這一切的謎都解開了,只是有一點我還不清楚,也同時是我來這里找你的原因。我想知道,紅體高層到底跟你怎麼聯系?你的解藥呢?可以給我看看嗎?」
那釋冷笑道︰「你還需要問‘可以’嗎?何必假惺惺地客氣,你完全可以殺掉老身,這對你而言不是太容易了嗎?」接著狡黠地說︰「還是說你怕殺了我之後,找不到那藥品,又或者就算找到了藥品,你也不會使用……?」
劉言不受她的克制,笑了笑說︰「我還有黑頓呢。兩大聯盟不缺你們這樣的人才,只缺少黑頓。我將黑頓帶回去,你想想看,他們能不能造得出解藥呢?」
那釋半張著嘴,許久不能言語,最終垂頭喪氣,惡狠狠地罵了一聲︰「你不得好死!」
大伙兒沒有在意那句惡毒咒罵,而是從頭到尾重新捋順了一遍,頓時對劉言的這番話心悅誠服。
「現在真相大白了,真沒想到,原來是這樣!」幾大族長議論著,而從國夫也高聲道,「現在只要逼著他們說出核心實驗室的所在,我們就能得到藥品了!到時候無數財富……」他講到這里忽然打住,因為自己不能失態,尤其是在秋冥面前,于是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嗓子,說︰「嗯,為了整個宇宙的安寧,我們需要這藥品,為所有被感染的智慧生命做貢獻!」
黑頓也真摯地說︰「的確如此……我還真沒想到自己原來會這麼重要……我……我既然有能夠救濟整個總星系的特殊體質,我就不能浪費……」
劉言見她在大是大非面前這麼清楚,也是有些感動。
秋冥見黑頓這麼有原則,而且還如此重要,更加不能殺害了,于是望了一眼從國夫。從國夫這時候不方便和她對視,于是裝著跟沒事兒的人一樣,把臉偏在一旁,面向黑頓,假惺惺地道喜。
「秋冥,你過來。」劉言不由分說,一把拉住秋冥的縴縴細手,後者頓時飛霞撲面,一陣悸動,而黑頓看在眼里,卻醋意頓生。
「干什麼你,大庭廣眾的……」秋冥一臉羞澀。
「來拜見你的親生母親。」
這話又是一句晴天霹靂,眾人全都瞪大了眼楮。秋冥如受雷殛,木立當場,完全不明白劉言在說什麼,但她大腦唯一清醒的是,劉言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可是……自己不是孤兒嗎?是光明姥姥撿回來的棄嬰,委托姑姑撫養長大的!就算每個人都有親生母親,可自己的親生母親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找到呢?親生母親是誰?難道就在這一群人中?三大族長?不可能!那釋,就更不可能了,不是一個種族,長得也完全不像……
當她與同樣惶恐的黑頓四目相對時,一時間大腦完全空明,只剩下一片白芒。而黑頓早一步感應到女兒的心聲,只覺得這感覺完全真實,絕對虛假不來,于是淌下淚來,顫抖著喊了一聲︰「你……你是阿彩……?你是我丟失了幾十年的阿彩……?」
「不……不不,你……你是邪惡的黑頓,你怎麼可能是我的母親,我是……我是堅決反對黑頓邪惡政權的‘光明之焰’勇士……」秋冥頓時覺得額頭很痛,不由得捂住腦袋,但又同時捂住胸口,同樣淌下淚來。
「你們的本體,基因,行為方式和貪圖方式,以及粗淺武學的基本動作,在造物主眼楮的分析後,完全能確定是直系血親。」劉言的話如同審判的最終定音,任誰也不能抗拒了。
秋冥沒有立即擁抱黑頓,而是望向從國夫,在這樣的情況下,有劉言主持大局,她也不怕揭開從國夫的身份,反正黑頓政權已經要完蛋了,數百萬抵抗軍已經成掎角之勢向首都合圍。于是她顫巍巍地問︰「舵主……舵主,請您原諒,這要是真的,我最多兩不相幫,退出便是。我再怎麼,也不能殺害親生母親啊!哪怕她拋棄了我……!」
黑頓忙不迭地喊道︰「我沒有拋棄你,不是這樣的……你是被壞人搶走的……!」
劉言扶起秋冥,正色說︰「你不必對從國夫有什麼愧疚之感,其實是他對不起你。」
從國夫又驚又怒,終于知道劉言對自己的事也一清二楚,惱羞成怒地吼道︰「你胡說你!你胡扯!我怎麼對不住秋冥了?」
秋冥也詫異地問︰「他……舵主他……難道,劉言,你的意思是說,他不是‘光明之焰’的人?是假冒的?」
「這怎麼說呢,的確,他是‘光明之焰’的人,但他也的確是假冒舵主了。」
大家都糊涂了。
「因為‘光明之焰’就是他一手創立的,他與乞薩夫婦一樣,在‘糖王’的名號下,不能讓任何手下或者下線看到真面目,甚至隱瞞了性別。他小時候偷走了你,就是為了培養你長大,然後親手殺死自己的親生母親,既能讓他得到政權,又能產生徹底勝利的畸形快感……為了能夠近距離監視黑頓,他甚至裝作偶遇黑頓,被她選進皇宮,成為從國夫……‘光明之焰’的幫眾都知道宮內有一位高級內應,只與最高層直接聯系。其實他就是最高層本人。」劉言看著從國夫,平靜地問,「對嗎?‘光明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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