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在打坐之中流過,眨眼便是一個月過去。天氣也漸漸回暖起來。
初陽升起,一大片金色鋪天蓋地灑在這群峰之上。
雪峰之上的積雪也漸漸的融化,光禿禿的山峰上也漸漸的生長出一些青草。山峰下時不時傳來陣陣人喊馬嘶之聲,那是牧民們在放牧,牧場里面馬群發出的聲音。
半山腰上,一個人影被金色斜陽拉的細長細長地。
近看去,這個影子的主人竟然是一個小孩兒。小孩兒嘴里哼著無人能懂的小調調,他手中把玩著一塊小玉器。
「唉……!天天打坐修行。真是枯燥無味,這也有一個月了,煉氣期一層都還沒有突破,小師姐在三天前就突破了煉氣期一層。我還以為我的資質要比小師姐好呢。」這小孩兒一邊把玩著小玉器,一邊嘀咕著。這小孩就是那玄木。
三天前,小師姐玄燕就已經突破煉氣期一層,進入了第二層。可是師傅告訴玄木他竟然還是第一層,這幾天玄木就坐不住了,覺著打坐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便想著下山去玩玩,他知道在這昆侖山往東三百里有一座大城市,叫做鳳翔府。這次他的目的就是要往鳳翔府去兌購一些可用的物品。特別是油鹽醬醋不能少,這些天的白米飯吃的他都有些反胃了。
「小師弟,等等我。」突然在他身後響起了如銀鈴一般的童聲,他眉頭一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回頭一看,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就是他的小師姐——玄燕。
「燕師姐,你來干嘛?」玄木好久沒有跟玄燕斗嘴了,便也對她尊敬了些。
「我下山玩去啊,順道兒保護小師弟。」玄燕給自己私自下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保護我?那就不知道是誰保護誰額。」玄木兀自走著,邊說道。
「要知道你可是煉氣期一層。我都煉氣期二層了,師傅還教了我個小法術。想見識一下麼?」玄燕頗為得意的說。
「法術?什麼法術。」一說起這個玄木立馬來了精神,連忙問道。
「小法術,凝水術。」玄燕說著,右手朝著身前空中一點,一滴水珠立時在空中出現,然後緩緩落地。
「嘁,就這個啊!我還以為什麼呢。」玄木剛剛來點精神,立即就換成了一臉不屑。
「嘁什麼嘁?你還連一點法術都不會。羨慕吧,瞪大你的眼楮羨慕吧!」
「有什麼好羨慕的。」玄木一邊說著,身影漸行漸遠。
突然,一匹野馬闖入玄木的視線之中。他立時又來了精神,緩步朝著那正在吃草的野馬靠近。
「小子,偷馬呢?」在遠處的玄燕不明所以的喊道。
這下倒好,那匹野馬听到玄燕的呼喊聲,立時朝前方疾奔而去,眨眼奔出了數十丈遠。即便是玄木想去追都追不上了。
「臭丫頭,竟然敢壞我好事。」玄木此時已經是恨的咬牙切齒,雙目帶火的看著玄燕。
「什麼臭丫頭?沒大沒小,不懂禮貌。叫師姐。」玄燕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是不是腿腳很利索啊?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嗎?」
「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難道你要逃走?以你這麼好的資質,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師傅師伯們都會把你抓回來的。」
「什麼逃走?我要去鳳翔府去兌購一些東西。難不成師姐想讓我走路過去?」
「走路也沒什麼不妥啊。師傅說過‘走路也是一種修行,修行修行,坐而修,走而行’。」
「你……,丫頭,我不跟你說了。走吧!我看你走得多遠。」玄木氣得鼻孔出氣不勻,哼了一聲,徑自往著東邊走去。
話說兩人還真能走,自早晨走到了中午,便來到了三十里外的昆侖山下第一鎮‘青峰鎮’。來到青峰鎮之後,兩人便籌劃著招搖撞騙起來。畢竟二人現在身無分文。
在青峰鎮外的某個牆角邊上,傳出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小師弟,你這個戒指哪來的?」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出,隨著聲音看去,可以看見一個年歲在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女孩兒身穿白色長衫,頭綰道髻。這個女孩便是那玄燕。
「丫頭,你的眼楮可真賊,什麼時候盯上了我手上的戒指了?這可是我家傳的寶貝。」另外一個小男孩有點心虛模樣的說著,一邊用左手蓋住右手手上的那枚戒指。不用說了這個小孩就是玄木,也是一身著白色長衫。
玄燕听說是玄木的家傳寶貝,略有不信的問道︰「你這個家傳寶貝值多少銀子啊?」
「不知道,可能是無價之寶。爹娘說了,讓我寧死也不要賣的。」玄木立時有些不滿的說。「你不是說你家里特有錢麼?怎麼惦記上我身上的兩件寶貝了?」
玄燕低聲回道︰「什麼?我家里是有錢啊。可是在長安呢!我臨來時又沒有帶銀子過來。讓你把在觀里偷來的那塊玉石賣了,你又不肯。要是你願意把那玉石賣了,我們就有盤纏了,然後購置兩匹馬。我到了長安之後,再雙倍奉還給你。不就行了麼?」
「那個玉石在這小鎮里能賣出多少錢?又有幾個識貨的?等到了鳳翔府之後再賣,那才不會吃虧,知道麼?依我看啊!咱們去騙吧,能騙多少算多少。」玄木目光閃爍,提出了個餿主意。
「怎麼騙?」玄燕好奇的問道。她畢竟是個世家女孩,哪里有玄木對于社會上的下三濫技術懂的多。
……………………
兩人商議了一番之後,便開始準備進行招搖撞騙了。
「眾位父老鄉親們好,快來看了,快來看了。」玄燕那稚如銀鈴的聲音在青峰鎮中央的空地處響起。
一時間,四周的鄉民都被這一小姑娘所驚住。一雙雙驚異的目光朝著這邊看來。
「父老鄉親們,今日我玄木大師與玄燕大師來到青峰鎮施福。欲要祈福的鄉親們快來看看了。」緊接著是玄木那同樣稚女敕的聲音在響起。
「對了,天有仙,仙佑民。我玄燕與玄木二人便是修仙之人。今日來此,特為點化鄉民,為你們施點福水。」玄燕高聲唱道。
「什麼福水?」一個西北大漢前來觀看,並沒有見到有什麼好看的,便扯起那嘶啞的嗓子疑惑問道。
「是啊,什麼福水?莫不是這小孩在招搖撞騙的吧。」另外一個體格健壯的婦人也質疑問道。
一時間,便質疑聲四起。
「小孩兒?你說誰是小孩兒?貧道玄燕可是修仙百年,至今仍然保持著童顏而已。」玄燕立時將右手手掌豎在胸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說道。
一個黑臉婦人見玄燕還露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眼中頗有不屑。右手一推玄燕,便要訓斥起來。卻沒想到,竟然沒有推動玄燕一絲一毫,反而被彈開數尺。
眾位圍攏而來的鄉民見狀,一個個目光閃爍,不再質疑了。大多數人都相信了玄燕的話語,只有少數人心中仍不相信,也低頭不語起來。
「今天,你們惹怒了我。我便不再施法了。」玄木說著,做出一副欲要離去之狀。
一眾鄉親連忙拉著玄木,紛紛勸住玄木。「我等愚民,有眼不識泰山。一時冒犯了仙人,還望仙人不要見怪。」
「師兄是有些傲氣,既然來此了,那便要施一些福水再離去方可。既然師兄不願意,那麼就由師妹來吧。」玄燕搖搖頭,一副無奈狀說道。「鄉親們要祈福的速速拿來盛接福水的器具,這些福水可是自天宮帶來。珍惜之極哦。」
一眾鄉親聞言,立刻拿出許多器具而來,大多都是周圍小鋪的人。一個個拿著大碗小碗的前來。
「不行,既然冒犯了我玄木。自然不能施舍福水予這些刁民。」玄木立時露出不滿,欲要阻止玄燕。
「仙人,我們愚民無知。所以才沖撞了仙人,還望仙人大人大量不要計較了。」那黑臉婦人見狀連忙向玄木乞求道。
一眾鄉民也跟著乞求起來,希望兩位仙人能夠賜予福水。此時,他們已經完全相信這二人便是仙人了。
「罷了,罷了。」玄木連連擺手,一副慈悲為懷、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說道︰「既然你們誠心乞求,那麼便施舍一些吧。」
「誠心的,是誠心的。」「誠心,誠心。一定誠心。」一眾鄉民連忙附和著道。
「不過,這福水可是一兩銀子一滴。先拿銀子,再施舍福水。」玄木冷冷的說道。
就在玄木此話說出之後,許多鄉民一時四散,圍觀著的僅僅只有十余人,這十余人都目露懷疑之色,頗有些不信。
那西北大漢開始被這福水所誘惑,略有心動,此時一听說要錢,心中也懷疑起來了,便問道︰「若是真的仙水,一兩銀子也罷,若不是仙水,那半分錢也別想拿到。」
「好,那你就拿來你的盛水器具吧。」玄燕半靠在牆上,有些不滿的說道。
西北大漢右手拿著個小碗,捧著走到玄燕的身前,然後虔誠的跪在地上。說道︰「請仙人賜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