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這就是最後的凝練?」尹寧的心中疑惑不已,望著體內散出濃郁深灰色光芒的仙元。深吸一口氣,一股小小的旋風立刻就自她的心中升起,這一下可是將她嚇一大跳。
她眉頭一皺,卻忽然發現那一股小小的旋風並沒有任何的攻擊,這才稍稍的放心了些。眼看著那一道旋風在其五髒六腑上掃過,最終在其眉心處停留下來。
一個淡淡的風系烙印出現在她的眉心,她激動不已的站了起來,將眉心處的風系烙印一抹,那印記便很快的消失了。
「好了?」玄木似有意無意的問道,旋即長舒一口氣。嘆道︰「感悟啊……!感悟。大道三千,只需借其一感悟便可飛升,可此事對于我來說,為何竟如此之難呢?」
「難麼?或許是你的執念還未放下……!」尹寧的聲音幽幽傳出,面容依舊,但是其身上散出的氣勢卻遠不是當初所能比較的了。
「執念?何為執念?」玄木的心中不斷的思索著,他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麼。若沒有那執念,他也不會那麼的瘋狂。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道路,一個就是感悟,一個就是凝體。二者選其一,可是他卻沒有很好的辦法。若是煉體的話,會有性命危險,而且以後對于修為也會極大的影響。
「若是讓我放下執念,那……,我存之何益?」
「罷了,且一試再說。若是能夠看破,感悟大道,則是最好,若是無法感悟,那就只有試一試那個危險的法子了~!」玄木思索之中,突然抬頭,目露精芒的望向遠處。喃喃道︰「你隨我去森域一趟,可好?」
「好……!」尹寧低聲的說著,目光閃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題。接著,她緩緩的站起了身子,朝著玄木踏步而來。
「你在想什麼?」玄木負手朝著身前的空中一步踏出,這一步落下,身子已經出現在了十里之外。
「我在想我的執念,似乎我已經感悟出了一絲。」尹寧的速度不但不比玄木慢,反而是一個踏步就出現在玄木身前十五里的位置。
「那你的道是什麼?」
「情……!」
「情?」
「沒錯,這就是我尹寧的道,我的道就是我對你的情,這一份情牽動我走到了現在。究竟何為‘情’?我還不是很清楚,待我明悟那一日,我會在仙界等你。」
兩道身影自空中飛速的掠過,沒有任何停頓。尹寧這最後一句話讓玄木有了一絲恍惚,有了一絲茫然,更有一絲的明悟。他不知道尹寧是如何感悟出來自己的道就是‘情’。但是,這一言卻似點破了鏡花水月一般,讓所有夢障在一瞬間消散破碎。透過那破碎開來的裂縫,可以清晰的看到其內的一縷縷本來朦朧的畫面漸漸的清晰。
「你的道是情,我的道又是什麼呢?我苦苦的走過三重天,為的是將她救活,莫非也是為了一個情字?不?我不要。」
「我要的不是情之一字,我要的是成仙,要的是永恆。我玄木的道應該是‘永恆’才是……!!!」玄木思索之中,低聲呢喃著,語氣之中透出一絲不屈之意。
「永恆?何為永恆?天地永恆,可惜無情……!」尹寧听到玄木話,似有苦澀的呢喃道。
「永恆是什麼?沒有人知道,我卻想要知道。若是我能明悟何為永恆,是否她就能永恆?」玄木的眉頭深鎖,目光之中隱隱帶有一絲憂愁。
「天地是否真的永恆?是否真的無人可破天地?」
這個疑問就一直伴隨著玄木,每每在玄木無望之際,總是會想起這麼一句話。
風聲卷起,正在洞府之中閉關中的莫秋風突然眼楮一亮,他神色激動的望著西南方向。目中露出的狂喜之色,喃喃道︰「他回來了,他真是回來了。我等去迎一迎才是。」
莫秋風的身子一晃,自洞府內沖出,化作一道青芒朝著西南方向飛去。
「回來了麼?」血薇此時正在洞府內盤膝而坐,突然感覺到一陣心神不寧,神識一掃之下,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卻是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涌上了心頭。那感覺已經消失了十五年之久。此時驀然出現,讓她有些不敢相信,激動的情緒難以壓抑。
紫薇的臉色沉了下去,依舊閉目打坐中,卻是冷冷道︰「你如今已是巔峰期修士,感悟在即。莫要忘了正事……!」
此言一出,血薇臉上的欣喜之色迅速的消散,一臉失落的再次強行閉上雙目,只是目中有一絲淡淡的滾燙之液緩緩的滑落。
「他回來了?修為也到了巔峰期了?」凌空自洞府中驀然睜開了雙目,目光望向遠處的南方天空,那是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對于煞氣最為敏感的他,早就察覺到了那一股無形的煞氣傳來,如今察覺出是熟悉的氣息,神色不自禁的露出驚喜之神情。「走,凌爺也去迎一迎他。」
在凌空自這洞府中飛出的下一刻,陸陸續續又有三道人影自這叢林之中飛出,俱是往南方飛去的。
「哈哈……!玄木老弟,好久不見。你這一躲可就是十五年啊!教為兄可是一番好等。」莫秋風第一個出現在,見到玄木就立刻套上了近乎。
「呵呵……!莫老哥,您這是?莫非您還沒有將那林元城拿下來?」玄木一抱拳,笑道。
「唉,沒有啊!我老了,再說了,沒有玄木老弟這一臂助在,我也不放心背水一戰啊!如今你回來,便可以一戰了。」莫秋風說起此事,眼中的戰意就愈發的濃郁起來。
「此事我可不參與的,既然大家能和平相處,又何必無事尋釁?」玄木連連搖頭,拒絕了莫秋風的建議,而是目光看向遠處的數道人影,如今,凌空四人也已經修煉到仙體巔峰期了。
「凌空、塵卒、越飛、張沃。諸位道友可辛苦了。」玄木很客氣的沖這些修士一抱拳。
這幾個修士也樂呵呵的,上前寒暄了一番,見玄木的修為如今更是不俗,他們眼中的羨慕之意畢露無遺。
閑聊了許久,玄木卻突然問起道︰「諸位道友,如今我等都已經達到仙體巔峰,不知諸位對于道的感悟如何了?」
那幾人搖搖頭,苦笑道︰「我們這些修士,只知道苦修,哪里能感悟什麼道?」
莫秋風的眼光倒是一亮,笑道︰「玄木道友,我森莫城內有一藏經閣,其中藏有一卷《道德經》可以借給道友一觀。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好啊!此事我求之不得。」玄木露出了欣喜之色。跟這幾個兄弟閑聊了一番之後,便隨著莫秋風去取了道德經,回到自己的洞府之內,悉心賞閱起來。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示意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當讀到這一段時,玄木的眉頭立時微蹙起來。
「此語之意是?若永恆,是否應如這天地一般,不自生,方能永恆?何為不自生?莫非天生?天自何處而生?若天地非是自生,那還有什麼能自生?若不能自生,莫非就不能永恆了?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道……?」這一刻玄木的神識在不自禁中散出,在神識散出的同時,他的思緒也不斷的被牽引著。
當初,他十三歲不到便拜入了昆侖。入昆侖,獲得了那一枚戒指。他不知道那一枚奇異的戒指怎麼會出現在那玉柱之下,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當初自那里走過之時,可以感應出那一枚戒指的奇異。
如今的他依舊還是不知道,可是,當這一幕幕畫面在他腦海之中回憶之後。一切是那麼的清晰,是那麼的平常。
畫面在他的眼前不由自主的翻過。「小師姐……!小師姐……!雲嵐師傅……!還有風奴師姐!!」
此時,他眼中的淚水不知不覺的就落了下來。喃喃道︰「這就是感悟麼?這就是斬去執念麼?這一切我玄木能忘了麼?」
「不,我不會忘的。絕對不會。」他的思緒好似被拉了回來,可是他卻發現他的身子竟然是虛無縹緲的,在空中一晃而過。這是在湘西的武陵山。當初的一幕幕如今全部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那本不是真實的,可是他卻想要用手去觸模,根本就無法能夠觸踫。畫面愈來愈遠,他看到那年的自己拉著燕小玫的手在昆侖山走著的畫面。
還有在昆侖派大比時候的畫面。「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這是真的……!是真的!」他眼眶中似有無盡的淚水,不斷的涌出,就連他說的話語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
玄木那飄渺的身子在空中再次劃過,看到了長安城,也看到當年牽著燕小玫的玄木。而如今的自己似乎更像是一個旁觀者。他的身子沒有任何停頓,隨著當年的畫面一直走著。看到了在揚州城中的一幕幕,就好似身臨其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