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第一節課林紫紋跑去一班找林紫川。
「紫川,中午放學上你家,把你電子琴借我玩幾天。」去年林家倆小子過生日時,大姑送了哥倆一把吉它和一部電子琴,林紫川玩不明白吉它,挑了電子琴去,新鮮了兩天就不玩了,現在只有紫川媽偶爾拿出來按兩下,會的旋律只有《小草》、《血染的風采》那麼一兩首。
「嘿嘿……」林紫川奸笑,「我早晨睡過了頭,沒吃早飯,你看是不是?」
林紫紋早就料到他有這一套,趁機敲詐是林紫川的一慣作風了,「走,我請你吃老婆餅去。」
j中校園內有個經銷店,每逢下課時間生意異常火爆。林紫紋好不容易擠到櫃台邊,買了兩個老婆餅一瓶汽水,想了想又買了幾塊金絲猴女乃糖。
金絲猴女乃糖、爆玉米花、老婆餅和汽水是這間經銷店銷量最多的東西,這種情況在90年代初持續了好幾年。
第二節課,地理老師舉著只地球儀在講台上講課。趁大家不注意時,林紫紋在書桌底下塞給同桌兩塊糖,白泓稍愣了一下,悄悄接了過去,面無表情像沒事人一樣,林紫紋暗想她挺有表演天賦的。
開學後的第一個星期天很快就到了,在這一星期里,林紫紋白天上課寫歌詞,晚上回家譜曲,偶爾和同桌搞搞地下活動,和別的同學基本沒什麼來往。林紫川要找他周日去下河撈魚,林紫紋沒答應。
前世讀大學時林紫紋就有一手彈唱功夫,不過由于沒時間練習所以水平不高。去年生日時大姑送了吉它,平時林紫紋也經常彈一彈,會玩這種新鮮玩藝讓街坊鄰居的孩子們很是羨慕。
有著前世對流行歌曲20年的閱歷,林紫紋對流行音樂的當今動態和以後的發展趨勢了如指掌。這幾天他一直在作詞譜曲,由于這件事不符合他12歲的身份,所以進行的很嚴密,同桌沒見過他片紙只字,爸媽也只偶爾听他用吉它或電子琴搞出一段旋律,卻不知道他在作曲。
林紫紋的辦法很簡單,用同一曲風做一部12首歌曲的專輯,由于只有旋律和歌詞,所以最後只能算是半成品。他打算把這個半成品直接賣給唱片公司,飛碟、百代、滾石、寶麗金,誰給錢賣誰。12首歌曲借鑒了許多應該在5或10年後才出現的經典之作,不算林紫紋憑空原創出來的,但也不是赤luo果的抄襲。
周日一早,紫紋爸媽去了爺爺家串門,林紫紋把大門一插,自己在屋子里整理這幾天的勞動成果。詞曲都已經寫完,但一直沒有機會反復彈唱,許多細節還需要推敲,一些音節還需要潤色。一直忙活到下午終于搞定,林紫紋翻抽屜找出自己的存折,鎖門上街。
先在路邊小鋪喝了碗豆腐腦,林紫紋去銀行把存折上的80塊錢取了70出來。這張存折是去年他讓媽媽給辦的,林紫紋在里面假模假樣的存了80塊錢掩人耳目,大人們還夸他懂事,今天要派上用場了。
花兩毛錢坐公交車到百貨大樓,林紫紋轉了一圈,用35塊錢買了5盒空白磁帶。這些錢夠普通孩子一個多月零花了,不過林紫紋和林紫川以前經常贏別人的玻璃球賣錢,手里比同齡孩子寬裕些。
晚上吃完飯,林紫紋先拿著蒼蠅拍上竄下跳的把蚊子都拍死,然後出去打了會兒羽毛球當作飯後運動。八點鐘準時回家,趴被窩里看電視劇《雪山飛狐》。一家三口听完片尾曲《追夢人》關燈睡覺,準時準點。
第二天星期一,林紫紋吃完早餐背著書包出去轉了一圈,算著時間爸媽都出去上班了,回家開工。紫紋爸爸喜歡听歌,家里光唱片就有幾百張,去年還花200多塊買了雙卡錄音機,在92年這東西還不普及,以林家的收入來說也是個奢侈東西。連彈帶唱鼓搗了一上午,林紫紋錄好一盤帶子,里面只有一支整首的歌和其它歌曲的彈唱片段,把這帶子翻錄了一盤備用,抄了幾張歌詞節選,整理好後一起裝進書包。
紫紋爸媽中午在單位吃飯,食品公司離紫紋家並不遠,不過林紫紋自己做飯很有一套,所以二人中午也就不回來了。錄完帶子林紫紋心情很好,到市場買了條鯉魚回家燒了,又炒了點青菜,慰勞慰勞自己。
下午林紫紋按時去學校上課,同桌白泓比他晚到了一點,坐下先問︰「上午沒來上課,怎麼了?」
「我逃學了,幫我保密。」林紫紋笑嘻嘻的一臉不在乎,也不對同桌隱瞞。
「那落下的課怎麼辦?你怎麼和老師說?」白泓有點生氣,她挺關心同桌的。
林紫紋從書包里拿出個本子撕下一張紙,伏在桌上,左手捂著紙,右手飛快的在上面寫字。寫好後先象老電影里的地下黨一樣警惕的掃視了一下四周,表情做作夸張,然後拉了拉白泓的衣角示意讓她悄悄看。
白泓看到的是一張請假條,字字圓潤筆角無鋒,標準的公文格式,內容大意是林紫紋昨日感冒,上午在家退燒,家長由于工作忙沒能當面向老師請假望見諒之類,落款是個女人名字。
如果不是親眼見林紫紋寫的這張假條,白泓肯定以為這是林紫紋的媽媽寫的。這張冒牌請假條比真的還真,白泓忍不住問︰「你自己寫這個不是一天兩天了吧,這第幾次了?」
林紫紋屈著兩個手的手指假裝數了一會兒,說︰「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寫,這麼多年,算不過來了。」
白泓想了想沒說什麼,只模仿武俠小說里佩服的神態,抿著嘴唇朝著林紫紋伸出兩個手的大拇指。
快上課時班主任陳老師來了趟教室,林紫紋表現出一種「我很虛弱」的神態,主動上講台遞交了假條,順利過關。90年代初電話很不普及,許多老師和家長只能在期末的家長會上見次面,學生平時請假都是一張假條了事,林紫紋用這種方式造假已經習以為常。
下了第一節課,林紫紋又跑去找陳老師請假,謊稱「頭有點暈,回家吃點藥就行,一會就能回來。」陳老師關心了一番直接批準他回家休息,剩下的自習課就不用回來上了,在家把作業寫好就行。林紫紋回教室背上書包走人,讓班上一些同學很是羨慕。
出了校門林紫紋直奔馬路對面的市郵電局,把那盒剛錄好的磁帶和幾張歌詞用ems寄給了飛碟唱片。寄件人的聯系地址上直接寫上了省市區、j中、寄件人︰林紫紋先生。
飛碟唱片公司此前風頭正勁,但剛好于這一年,也就是1992年被華納公司控股,93年被其收購。林紫紋在前世對這間公司略有了解,剛譜好的作品寄給這間公司的原因很單純,他剛在同桌白泓那借了一張磁帶皮,張雨生作品,飛碟公司的地址就印在上面呢。
特快專遞在92年已算不上什麼新鮮事物,但除了一些大單位偶爾用它寄些文件合同之類很少有人用。幾個郵電局員工驚訝的看著這個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孩用特快專遞寄一盤磁帶,干淨利索的辦理完畢,背著書包揚長而去。
周四這天,上午課間操時間陳老師被教務處找了去。原來學校收到份電報,收信人是林紫紋,這份電報被傳達室的員工送到了教務處,教務主任也不知道這人是誰,找了幾個老師問了一下,有人說是初一四班的學生,于是就轉交給了陳老師。
「這份電報是寄給你的嗎?」陳老師拿著電報問,這事不在他多年的教學經驗之內,他有點不知道怎麼處理。
「是我一個叔叔寄給我爸的,我爸說不方便寄到他們單位,就讓他寄這來了。」林紫紋早打好了月復稿,開始故弄玄虛。
陳老師一臉嚴厲狀︰「你沒撒謊?什麼事這麼不方便,要把電報寄到12歲小孩子的學校?」
「我也不知道,我爸不和我說啊,他只說這一兩天讓我留意收一份寄到學校的信,拿給他就行了。」林紫紋故做委屈狀,然後又補了一句,「我爸說,這個叔叔是他以前的戰友,現在在什麼飛碟公司上班。」
中學生平時收幾封信很正常,這事特殊一點也就是因為這封信是個電報,收信的學生被人稱為先生,寄信的是一家公司。陳老師想了想,電報的確是寄給這學生的,這件事里學生沒犯錯誤,不能批評。于是只好把電報給了林紫紋,囑咐他收好了回家後盡快給家長之類的話,放他走了。
林紫紋揣著電報回到教室,同學們還在操場上做操。間操時間每班都要留兩個學生掃除,今天值日的陳小蕾看著林紫紋進了教室,笑mimi的和他打招呼︰「林紫紋,你是不是上課寫紙條被陳老師抓住了?」
林紫紋和白泓寫紙條從來都做的很隱蔽,他不知道陳小蕾是什麼時候看見的,不過他也不怕被人看到,估計白泓也不怕。
「沒有,陳老師讓我去他那取封信,沒別的事。」林紫紋眨了眨眼楮,又補了一句︰「我個子矮,目標小,老師不會發現我寫紙條的。」
陳小蕾此時身高172公分,j中初一有近300名學生,男女都算上,她是最高的。許多與眾不同的孩子會有些自卑,特高特矮的,偏胖偏瘦的,這些孩子多少會被同齡人排斥。陳小蕾卻沒有因為自己的身高而苦惱,從這幾天對她的觀察來看,林紫紋發現她性格很開朗,脾氣也好,在同學中人緣不錯。
陳小蕾見林紫紋用身高做文章,走過來坐到了白泓座位上,「你說咱倆要是一起走在街上,會不會有人以為我是你小姨,你是我外甥女,哈哈。」說完還用手拍拍林紫紋的頭。
「你要是請我吃糖,我就叫你小姨。」林紫紋決定逗逗她,抓住陳小蕾的手腕從自己頭上拿了下來,卻不松手,另一只手也伸出來握住了陳小蕾的小手,口中油嘴滑舌︰「阿姨,給紋紋買糖好不好?」
陳小蕾哪見過這種無賴,馬上抽出手站起來,羞的小臉紅彤彤的,一邊借打水的名義逃跑,嘴里卻還不服軟︰「這外甥女太貪嘴,等小姨有空再教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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