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郭德剛通完話後,林紫紋剛把大哥大撂下不到兩分鐘,正瞧著詐胡的張勇在賠莊呢,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紫紋?是我,听說你跑大山溝子里露營去了?」電話是六猴兒打來的。
這人消息算是夠靈通的了,可怎麼事情傳到他那里就由度假村休閑變成了荒山野嶺露營了……林紫紋沒好氣的糾正說︰「大村長,我們剛吃完農家飯,現在正在度假村的炕頭上打麻將呢,你听誰說我們露營的?」
「沒露營?我就說嘛,晚上外面的氣溫才七八度,又有露水,怎麼能露營!順子告訴我的,你找他算賬去吧!」六猴兒說完打了個哈哈又道︰「順子和海哥在我這呢,先讓海哥和你說話吧!」
電話移交到了海哥手里,昔日的流氓團伙小頭目、長流勞教所的常住人物海哥如今已是山城裝潢材料市場上的一哥了,要錢有錢,要勢有勢,有次聊天時許紅霞對林紫紋是這樣說的,海哥已經錢多得不知道咋花好了,沒事專門開車往犄角旮旯里鑽,挑窮學校捐款玩。
「紫紋啊!」听筒里傳來海哥爽朗的笑聲︰「你小子是貴人事忙啊,過完年到現在,我還一次都沒見著你呢!」
「哎哎?這是哪兒的話嘛,」林紫紋嘿嘿笑著反駁說︰「是海哥你貴人事忙才對吧,听說水源地下面的那幾個采沙場現在可都是你地了,怎麼著。想搞壟斷,抬價?我們紫禁城的建築公司以後可得找你買沙,你可別趁機宰熟啊?!」
「抬別人的那是一定的事,可我哪能給你小子也抬價呢?」海哥說︰「我現在能賺錢,還不都拜你小子指點啊,你海哥自個家一年有個幾萬塊錢夠花了,現在錢這個東西賺多賺少還不是圖一事兒干麼。你要是真舍不得那點兒沙子錢。哥成本價給你也行,白送也沒問題!」
還真別說。憑海哥現在的收入水平,那幾個沙場每天挖出來的沙子全白送給林紫紋,也真不是負擔不起的,如果林紫紋真要,他也一定舍得給。不過這話也就是說著玩罷了,海哥知道暴發戶不可能白要他地東西,林紫紋家大業大的哪會差這幾個錢。也自然不會佔他這點兒小便宜。
「海哥,我听說,上個月你去柳河玩了一圈,花了三十萬?」林紫紋地情報網比六猴兒的強多了,三十萬就是三十萬,不會出現度假村住宿變成山溝子里露營的這種搞笑事。
坐在林紫紋身邊的王光武正在听牌,听到教主和人說什麼去柳河玩一圈花了三十萬,夸張的嘆了一聲︰「有錢人真他娘的**啊。三十萬夠在柳河縣買條街啦!」
「切,少瞧不起柳河好不好,三十萬最多買條胡同。」一旁的李超說︰「還是村子里地。」
電話那邊的海哥听了個清楚,哭笑不得的大聲說︰「紫紋,你旁邊的是你同學吧,你告訴那幫小子。老子去柳河確實是花了三十萬塊錢,可那都他**的是捐給當地學校的,買新桌椅換玻璃黑板用了!」
打麻將的閑人們沒听清楚海哥的話,林紫紋笑著又給重復了一遍,麻將桌上很快跑了題,說起小學地時候學校換玻璃黑板時還是大家集資買的呢,當時幾乎每個人都交過五塊錢,那時候要是有個林紫紋的朋友這樣的人給學校捐捐款就好了。
「這幫小子!」海哥听到四人幫嫌他不早個五七年就往學校里捐玻璃黑板,被搞得徹底無語了。
「下次再有這種事,給我打個電話。」林紫紋略壓低了些聲音說︰「你捐桌椅黑板。我就捐個電教化教室吧!」
「你小子財大氣粗的。就捐這麼點兒嗎?」海哥見肥羊送上門來了,就地一刀宰了過來。
光捐個電教化教室確實是不太多。林紫紋撓撓頭,想了想說︰「要不你看著辦吧,需要用錢的時候找我就行。」
海哥听了這話頻頻點頭︰「好好,你海哥就愛听這個,難怪這年頭地女人開始喜歡傍大款了呢,**,滋味是爽啊!」
「正經事不見你正經說,我同學都支著耳朵听著呢,你別把他們教壞了啊!」林紫紋邊說邊故意瞟了張勇一眼,這小子在四人幫里算是最早戀熟一個,听電話的人屬他耳朵豎的最直,看來他尤其需要輔導。
「好了好了,電話費貴啊,我說說正經事吧!」海哥笑著說︰「听說你給光榮院重修了個場院,又蓋了幾棟小三層的樓?」
「這事別找我,我媽出的主意,我爸安排人做的,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山城的光榮院地處一座小山的半山腰,現在大約贍養有一百多孤寡老人,名字雖然還叫光榮院,實際上已經是養老院性質了。
「甭管誰干的,錢是你出地對吧!」海哥直接切入正題︰「我看中光榮院山上地那片山坡了,你猜猜,我想用它干什麼?」
林紫紋張口就來︰「公墓!」
「我迷糊!」海哥月兌口大叫︰「你小子大仙附體了嗎,怎麼什麼事都能猜到?!」
老子是重生了一回的人,這點兒事再猜不到還混個屁……林紫紋心中得意,嘴上說道︰「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要想富,先修路;要想富,走私最神速;要想富,建公墓!」
一邊地王光武急忙插嘴︰「哎?林教主,前面兩個我听過,後面的走私是違法的吧,還有建公墓是什麼意思?」
坐在張勇旁邊幫手的程爽一推王光武地胳膊說︰「教主打電話呢你急個什麼勁,先打牌。回頭再問!」
在場的眾人除了白泓和陳小蕾知道建公墓是什麼意思,剩下的六個人都沒弄明白,甚至連「建公墓」這三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他**的!」海哥在那邊已經開始哇哇大叫了︰「我還以為這事你肯定猜不到呢,輸了輸了,十車水泥啊,就這麼輸給猴子村長了,便宜他們村了!」
敢情六猴兒和海哥在為這事打賭呢。林紫紋也是賭徒一個,當時來了興致︰「那要是他賭輸了。輸給你什麼?」
「他要是輸了,給我一千股山城葡萄酒……壓根沒想到啊,這都能輸……」海哥倒不太肉痛那十車水泥,反正也是給六猴兒他們村翻新學校用的,送去時也是用捐贈的名義,可一千股山城葡萄酒的股票現在已經價值將近一萬塊了,這要是贏到手。賣掉夠給殘疾人學校差不多所有學生做套校服了!
「不說這個了,輸了下次再扳回來嘛。」林紫紋笑著說︰「你講講公墓地事吧。」
海哥于是開始講起了公墓的事。一邊玩麻將地人也趁機跟著把事情听了個大概,原來,殯葬行業一直是民政局這個政府部門獨家壟斷的,國家雖然一再要改革,要放開這個行業,可因為其中驚人的暴利,這件事在地方上一直就是干打雷不下雨。政策雖然弄出來了,可到地方上卻幾乎沒有哪個城市執行,新條例始終是一紙空文。
對于四人幫他們這些正在讀高一的學生來說,生一個孩子需要花費多少,死一個人得用掉多少錢,幾乎沒有誰知道。大家爺爺輩的親人還大多尚在呢。就算有人去世了,家里也不會讓孩子過多涉及喪事,所以,听說發死人財居然是民政局最大的一項收入,大家都好奇的很。
山城地處山區,到處都有山坡溝地,荒墳野墓隨處可見,在一些民間認為風水好地地方,甚至有較大範圍的墳墓集中區,政府無力去嚴格管理這些。所以民政局一直在靠火化死人等周邊項目發財。
好在山城人早在文革前就接受了火化制度。所以民政局一直就不缺錢賺,停尸費、火化費、骨灰盒、花圈。但凡能沾上邊的項目都利用起來,從去年開始,就連火化後用來包著骨灰呈給家人的紅布都要加收五元,真可謂是算計到家了。
窮人家是死不起人的,遠在幾百里之外的一些窮鄉僻壤的農村百姓家,有的甚至連老人去世後送去火葬場地車費都掏不出,更別說停尸費、火化費了,可人死了不燒是要受重罰的,所以火葬場門前一年總能撿到幾十具無主的尸體,火葬場知道這是把死人送來就不管了的窮人家尸體,這些尸體大多燒掉後把骨灰積攢起來,隔三岔五的送去山溝里倒掉。有些尸體則被山城衛生學校要了去,泡在福爾馬林池子里,留著給學生們上解剖課用了。
說完了窮人家,與之對比的自然就是富人家了,山城尚沒有公眾陵園,而在火葬場寄存骨灰盒對于一些有消費層次地人來說又覺得檔次低,不太接受,在野外埋的話,最近土葬管理越來越嚴格了,誰知道哪天還得把棺材挖出來另遷別處?相對于窮人家死不起人來說,富人們則是能死得起,卻有錢也買不到優越性。
民政局編制有限,雖然在政府中屬于富裕部門,可讓他們自己建公墓,卻是即缺人又缺錢,嚴重的力不從心,但要讓他們把這塊巨碩的肥肉拱手于人,他們當然是不肯的。
由于這場市場剛剛放開,懂得其中關要的人寥寥無幾,民政部門又有意抵制,所以盡管公墓在山城有龐大的市場需求,民間卻幾乎無人知曉。
海哥這幾年先搶佔了裝潢材料市場上的絕大份額,之後又在李澤濤和王宇的幫助下把事業很是擴張了一番,由于他有黑道背景,又是在建築行業中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如今已經積蓄了極廣地人脈,在山城絕對算是個名人。
在林紫紋有意地潛移默化下,海哥早已成了遠近聞名的善人,這雖然和他地背景不太相符,可更使他的地位更上了一層樓,所以政府下了決心一定要建公墓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橫跨黑白兩道的商人,名聲好,做建築行業生意,財大氣粗,這樣的人選對政府來說再理想不過了,何況海哥可以算是紫禁城的旁系,背景靠得住,手里又有兩處采石場,別小看這兩處石場,修公墓用的最多的就是它們炸出來的石頭,這年頭不是最講究資源整合麼,這可是大優勢啊!
在96年,民政部門還沒有後來那數額驚人的彩票收入,要找錢唯一靠得就是在死人身上發財,既然吸納民間資本建公墓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民政局長破天荒第一次,帶著手下,用公款請商人身份的海哥吃了頓飯。
如果你是一個不了解殯葬行業,兜里不缺錢,不喜歡和死人打交道的人,突然有一天,一些人跑到你面前說,跟我去找個地方刨坑埋人建公墓吧,你會怎麼做?
若不是那天請客的是山城民政局的局長,海哥差一點就扔筷子走人了,不過這位局長也不是等閑之人,他只用一句話就讓海哥來了興趣,當時局長大人是這麼說的︰「這買賣能讓成本一百塊錢的石頭賣出一萬塊錢來,還天天有人買,你真不想干?」
之後的談話就順風順水了,有這麼大的一塊肥肉送上嘴來,海哥自然是欣然接受了,不過這個項目是不是像民政局長說得那麼暴利,海哥心里挺沒數,萬一舍得花錢到公墓埋人的人太少,到時候投入了巨資卻收益緩慢,自己豈不是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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