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完,陳父對微微安問道︰「你們剛下飛機,又奔波了一天,要不你們去酒店休息一下?」他也是為安瑞絲他們著想,專機雖然舒服,但是他們還坐了兩個時辰的車呢,雖然車很好,長時間也會產生疲勞。
微微安看看安瑞絲臉上沒有露出異色,再低聲征求卡爾的意見,搖搖頭笑著對陳父道︰「不用了,我們都不是很累,還是先去看看陳雲的女乃女乃吧。」
與貓叔告別後,前面九輛奔馳車帶頭,後面跟著一大批的記者車,最後面是數輛警車,市長害怕微微安一行產生意外,特意派出警員護送,遇上什麼問題,也能及時得到解決,一條長長的車龍浩浩蕩蕩駛向陳雲小時候居住的鄉下小村。
半個小時的車程,轉過陳父的指路,兩邊出現了房屋,陳父為他們解釋道︰「從這里開始,一直到路的盡頭,都是我們村的地方。」
在出了市區後,一路過來不是樹就是農田,偶爾幾橦屋子豎立其中,安瑞絲在中國還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景色,她以前過來都是在大城市,周圍全是高樓大廈,路上全是人,沒有想到中國竟然也會出現美國式的地廣人稀的現像,她有點好奇中國的村莊是如何的。
眾多的房屋以大路為脊柱,向兩旁伸展開,再從在路分出無數的小路口,最低一層的茅草屋,最高的六七層的裝修光彩的房子看上去沒有一點美感,路上不時竄出家禽,衛生狀況可想而知。
陳雲讓他們停在比較廣闊的地方,就在這里下車,他們的家在小路里,車子通不過,只能放在大路上,他們這麼大的動作,村子的人紛紛走出來觀望,平時他們難得見到一輛車子在村子里經過,更不用說可以從村頭排到村尾的車龍,不停低聲和附近的人猜測這是哪家的富貴親戚。
眾人下車後,村子里的人見到陳父,驚呼道︰「陳七公,是陳七公。」有個十多歲的小伙子就想過來打招呼,看到陳雲後面的保鏢一個個盯著他,那無形的壓力讓他不敢有什麼動作,就站在原地對陳父恭敬道︰「陳七公。」
陳父和藹地笑著道︰「是建陽呀,太祖有沒有在家?」太祖就是爺爺的媽媽,各個地方有可能叫法不同,有人叫太婆婆,太女乃女乃,老祖,祖女乃女乃之類的。
建陽見陳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說話,心里那小小的緊張感放下了,很是開心地咧開嘴點頭笑道︰「在。」
陳父掏出一塊錢,遞給他道︰「給我拿水煙筒過去太祖那里。」陳父在家里都是吸水煙筒,出門在外才抽香煙,這也是他多年來的習慣,為此也被老媽說了很多次,就是改不了。
陳父帶著眾人穿過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在一棟有些舊的,外表貼著瓷磚的四層房子前停下,陳父拉開旁邊的一個鐵門,走進去的眾人眼前一亮,映入眼前的赫然就是一個小型花園,不過常時沒人清理,已經雜草叢生,陳父為他們解釋道︰「我們之前住在這,搬到市區就沒有人打理,地方簡陋了點,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卡爾感嘆道︰「能在這里開闢出一個花園,陳哥果然是雅人。」陳父微微一笑,領著眾人走到房子的正門,在里面取暖的女乃女乃看到陳父,很是高興地站起來,伸出手拉著陳父的手,笑著露出牙齒全月兌的牙肉道︰「你回來也不說一聲,吃飯了沒?要去煲點飯給你吃。」
陳父在她耳邊大聲道︰「不用了,我吃了才回來,今天陳雲帶著他的女朋友回來,他們準備結婚了。」
女乃女乃已經將近九十歲的人,身體機能逐漸減弱,耳朵已經出現听力問題,眼楮卻沒問題,聞言這才注意到陳父後面的眾人,陳雲在進入家里就已經月兌下了眼鏡,拉著安瑞絲走到女乃女乃面前,大聲道︰「女乃女乃,我陳雲,這是我的女朋友安瑞絲。」
「陳雲?你怎麼變成這樣子?在外面跟人打架的嗎?那些人怎麼這麼狠心,把好好的一個人傷成這樣,警察有找到他們嗎?」女乃女乃舉著顫抖的手,撫著陳雲臉上的疤痕,痛心疾首地罵那伙不存在的家伙。
陳雲又跟她解釋幾句,老人根本就不听,最後陳父指著安瑞絲大聲道︰「這是陳雲的女朋友,他們要結婚了。」
女乃女乃才停下罵咧咧,轉而打量起安瑞絲,安瑞絲恭敬地欠欠身道︰「女乃女乃,我是安瑞絲,你可以叫我安。」
女乃女乃頓時笑了起來,拉著安瑞絲的手不停道︰「這女孩好,這女孩好。」伸手在身上的衣袋掏掏挖挖,拿出一張五十元的紗票塞到安瑞絲的手中,開心道︰「第一次見面,我也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這是我的心意,收好,收好。」
陳父又為女乃女乃介紹微微安和卡爾,女乃女乃一個個拉著他們的手感謝,最後拉著陳雲的手道︰「陳雲呀,等下去二伯家,見見他們,長輩的事你們小輩就不要滲和。」
陳雲不由得轉頭望向老爸,老爸沒有任何表示,沉默看著女乃女乃,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七公,我拿水煙筒來啦。」建陽拿著水煙筒走進來叫道。
陳父笑著接過來,揉揉他的小腦瓜子,隨便找個話題問道︰「建陽今年讀幾年級啦。」
建陽恭敬道︰「今年讀初二了。」陳父拍拍他的肩膀,為他鼓勁道︰「好好讀書,爭取在高中考進市里。」
建陽點點頭,好奇地打量起屋內的眾人,突然他看到陳雲那熟悉的臉,不由得驚叫道︰「陳雲」
陳雲對他點點頭,他出去市里時建陽都還沒有出生呢,平時又很少回來,跟這些小一輩的沒有什麼交情,有交情的,現在都不知去哪里發展了。
建陽想不到這個叔竟然是全世界知名的陳雲,之前他也有見過陳雲,與現在完全就是兩個樣子,心里又很興奮,這個可是大大的驕傲資本,出去跟人一說,我是陳雲的佷子,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又與女乃女乃交談幾句,眾人就告辭,女乃女乃也跟也出來,對陳父不停喃道︰「怎麼不在這里吃過飯再走,怎麼說也是人家第一次過來,也要讓我們盡下心意。」老爸苦笑著任女乃女乃說,只是扶著她的手,慢慢陪著她走到停車處。
這時記者已經從村民口中拿到陳雲一家發展的經歷,連陳雲小時尿過幾次床都套了出來,眉開眼笑地收起記錄工具。陳雲在人群中看到了父親的三個畏畏縮縮的兄弟,一副不可置信和膽怯的樣子,當陳雲的眼神掃過,馬上就低下頭,生怕陳雲找他們算舊帳。
陳雲心里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什麼滋味,他們頭上已經掛滿白發,歲月的痕跡在他們的臉上清晰顯現出來,恨他們嗎?恨,陳雲的確恨,那是他的一個轉折點,也是他一家的轉折點,小叔那如惡魔般提著菜刀從陽光下走出來的身影,陳雲還印在心里,揮之不去。又憐憫他們,活了一世,為了錢跟兄弟反目,到現在還在為三餐奔波,渾渾噩噩地活著,直到終老。
轉頭望向老爸,歲月的痕跡也在他身上留下了見證,陳父當年為了多賺點錢,讓家人過上好日子,在三十多歲才生下陳雲,現在他也是不再年輕,原本挺直、強壯的背影顯得傴僂、瘦弱,也許早點要個小孩能讓老爸了卻一大心願。
眾人坐上車子,告別女乃女乃,慢慢駛回市區。
(ps:寫到父親總是讓我心里感觸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