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暈暈乎乎地出來與薛少安匯合,薛少安微笑不語,一句不問。浪客中文網
兩人駕雲飛往軍營,劉清只會最基礎的騰雲術,薛少安的法術卻高級得多,化出一大團雲霧,將兩人的身形全都遮擋住,不僅托著主人前進,連帶著劉清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劉清並不領情,心里嘀咕道︰愛顯擺的家伙,學這麼多花架子,劍術肯定落下了。
片刻工夫,兩人就飛到了北大營,營地佔地極大,劉清與薛少安落在最高的一根旗桿上,先散出仙氣,感受不到妖氣的存在,劉清說道︰
「那邊的營帳最大,住的估計是大官,咱們去抓人問口供。」
薛少安看了一眼,說道︰
「那是帥帳,里面沒人。」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開了天目?」
「讓劉兄見笑了。」
劉清嘿嘿一笑,心道︰虛偽的家伙,開個天目能透視牆壁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不屑于學,否則的話用不上一個小時就開得了。嘴上卻道︰
「哇,薛兄的法術好令人羨慕,眼前春色無邊哪。」
薛少安正色道︰
「開天目首先要求正心,內丹與法術還在其次,心中只要生出邪念,即使不用天目,天目也會毀于一旦。」
「那要是心無邪念,不小心看到了呢?」劉清繼續追問道。
薛少安沒想到劍神身處險境,腦子里琢磨的竟是這種問題,微感不悅,岔開話題說道︰
「那邊帳篷里有人,好像是軍官,咱們去抓他吧。」
劉清心中暗笑,帶頭飛向薛少安所指的那座帳篷,避開一隊巡邏的士兵,降到地面上,順手點中兩名衛兵,薛少安隨後降落又用定身術令他們僵在那里,劉清掀開帳簾,又扭頭問道︰
「要是不小心看到了,薛兄是立刻忘掉呢,還是留在腦海中隨時可以回味?」
薛少安顯示了一手天目,被劉清糾纏不放,冷著臉說道︰
「過目如雲,立刻就忘。」
「哦,也就是說還是看到過了。呵呵。」
說罷邁步進帳,薛少安無言以對哭笑不得,搖搖頭,也跟著進去。
帳內甚是寬暢,果然像是一名高級軍官的住所,兩名貼身衛兵愕然地看著闖進帳的平民,只說了一句「什麼」,就被劉清一指一個,給點癱在地。
帳中有一張軟榻,上面躺著一名身材雄壯的軍官,一臉的絡腮胡子,正是白天在酒樓上大顯威風的老鮑,他被酒滴撞到樓下,跌得鼻青臉腫肢酸體痛,正在榻上養傷,猛然見一名年輕人闖進來平爐打倒了自己的衛兵,不禁大吃一驚,待看到他身後赫然正是「劍神」,更加吃驚,叫道︰
「好大膽的劍神,敢私闖軍營,來,咱們再斗三百會合。」
他那柄幾十斤重的鬼頭刀就支在床邊,伸手去夠,卻被劉清搶了先。
劉清握著鬼頭刀,掂掂份量,撇撇嘴,說道︰
「你這個有眼無珠的笨蛋,我才是劍神劉清,這回認識了吧。」
老鮑一手支在床上,抬起半個身子,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
「少來騙我,他才是劍神,你不是。」
劉清沒想到這名軍名如此固執,瞪眼說道︰
「誰跟你說他就是劍神?」
老鮑也一瞪眼,說道︰
「還用誰說,他有劍,你沒有劍,當然他是劍神。」
「你懂個屁。」劉清真急了,「劍神劍神,乃是以身為劍、以心為劍、以意為劍、以神為劍,天天拿著劍的才不是劍神。」
可是反過來一想,劍神在九重天的確是天天配著寶劍的,可天上配劍的神靈多的是,劍並不是他的象征。
老鮑張著嘴听劉清說完,說道︰
「你他娘的想說啥?」
見老鮑听不懂,劉清更急了,揮起鬼頭刀就在老鮑眼前演示了一套劍法,刀光閃閃,刀背上的鐵環卻紋絲不動,不發出一點聲音。
薛少安站在後面心里直搖頭,有點後悔組成這個「強強聯合」了。
老鮑看得眼花繚亂,劉清一套劍法舞罷,他連頭都要暈了,忽覺得臉上涼嗖嗖的,伸手一模,吃了一驚,自己一捧引以為傲的髯須竟然被剃得干干淨淨,連胡薦都模不著了,比太監還光滑。
劉清抱著大刀得意揚揚地看著老鮑,心想這回你信了吧,老鮑卻被惹怒了,蹭地坐起來,也不管身上酸痛了,大聲道︰
「你他女乃女乃的把老子剃成娘們兒啦。」
「你他女乃女乃的沒胡子挺好看,怎麼成娘們兒了?老子也沒胡子,難道不是男人?」
「老子的胡子不一樣,我、我他女乃女乃的和你拼了。」
老鮑說罷就要下榻和劉清動手,劉清勃然大怒,再次舞起鬼頭刀,比第一次還快,老鮑盯著刀光,不一會就真的暈了,撲通又跌回榻上。
劉清收刀站立,輕出一口氣,說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玄天十九劍’了。」
老鮑定了定心神,再一模,連頭發也被剃光了,這可是留了幾十年的「老發」,突然沒了,頭頂倒是輕松了,心卻沉到了無底洞里,哭喪著臉說道︰
「你是劍神,我相信了,別再剃了,我這點毛發全被你弄光了。」
劉清不懷好意地將老鮑全身打量了一遍,尤其是在重點部位多盯了兩眼,說道︰
「誰說的,我看你毛發還剩下不少,你要是再不相信,我就接著剃,包管你比尼姑還干淨。」
老鮑跪在榻上,先磕了兩個頭,說道︰
「我信,我信,求劍神大人放過我身上剩下的毛發吧。」
劉清這回滿意了,將鬼頭刀支在地上,說道︰
「這就對了,乖一點,頭發胡須才能長得長。」
「是是,我乖,從小我娘就說我是乖孩子。」
薛少安實在憋不住,笑了一聲,暗道︰他真是降世的天神嗎?不會是利用劍神名義的騙子吧?不過他的法術的確強得很,若說沒一點背景,也不可能。
「嗯,好,乖禿,告訴我,你家李都督到哪躲著去了?」
老鮑一愣,隨後明白「乖禿」就是自己,想發怒又擔憂自己身上的毛發,強忍又忍,說道︰
「都督行蹤不定,我一個小小參將,哪能知道他的去向。」
劉清又舉起鬼頭刀,抗在肩上,在老鮑腋下瞅了兩眼,又在他跨下瞄了一眼,點頭說道︰
「原來你是一個小參將,什麼都不知道。」
老鮑被他盯得心里直發慌,平時很少用到的大腦這時候超常發揮,馬上改口道︰
「哦,我知道了,都督的親兵衛隊里有我一個老鄉,他說他們要去西山許家山莊,都督十有**也在那里。」
「許家山莊在哪?」劉清又問道。
「我知道,那里果然是蛇妖布陣的好地方。」薛少安說道。
劉清回頭問道︰
「薛兄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我擔保乖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薛少安憋著笑,搖頭道︰
「沒有了。」
劉清將鬼頭刀扔到一邊,拍拍手,說道︰
「乖禿,我們這就走了,你也不用送了,從今以後要記得誰才是劍神。」
「閣下是劍神,下官死也不敢忘。」
劉清十分滿意,與薛少安出帳篷,重新駕雲飛起,到了半空中,薛少安說道︰
「劉兄的審問技巧真是……」
「怎麼樣?」
「真是第一流。」
「那是當然,這是天神必修課,我每次都高分。」劉清信口胡說,忽然想道自己就是因為輕信了張文炳,才落入火金剛念嗔的圈套,于是又道︰「等我一會,我回去再看看,別中了乖禿的苦肉記。」
劉清重又降到地面,薛少安這回倒真有點佩服他心思慎密了。
劉清俯在帳篷頂上,听到光頭老鮑正在說話︰
「你們兩個,報答大人的時候到了,一個剃頭發,一個刮胡子,不,兩個都得刮胡子,一根根給我粘上,嚴格保密,對誰都不準說,知道了嗎?」
原來他正在要求那兩名被劉清點癱的衛兵效忠,劉清又听了幾句,見老鮑沒有說謊的跡象,這才躍到空中,由薛少安帶路,連夜飛往西山許家山莊。
說是西山,實際位置在西北方,離北大營沒有多遠,兩人沒一會就到了,這一夜星繁月簡,山風吹過綿延不盡的森林,颯颯作響,樹影狂舞,未遇蛇妖,已先有了三分妖氣。
順著一條山谷飛了一段路,兩人感到寒意漸濃,知道蛇妖果然就在附近,于是降到地面上步行進山。
駕雲飛行要消耗法力,且腳下虛無,所以高手對敵時,盡量腳踢實地,將全部法力都用來進攻。
兩人走了一段路,也沒見著一條蛇,轉過一個彎,遠處出現一座山莊,夜色深沉,劉清雖然目力超于常人,也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一團建築。
薛少安停住腳步,拔出寶劍,說道︰
「前面就是許家山莊,我已經嗅到風三娘子的妖氣了。」
劉清也掏出陰陽鏡,翕動鼻翼在空氣中聞了聞,此地妖氣甚重,但他可嗅不出個人特點來,暗道︰這位薛兄該不會由恨生愛,跟那個風三娘子有一腿吧。
正想著,忽然一個尖銳的女子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山風驟長,與這個聲音混在了一起︰
「哈哈哈,薛老弟,謝謝你把劍神帶到這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