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緊急搶救,秦千惠慢慢疏醒了過來。
睜開眼楮,看著站在病床邊的秦繼宏、秦紹鋒和歐陽躍川,秦千惠虛弱地伸出兩只手來,秦紹鋒和歐陽躍川上前分別握住了,秦千惠看著他們,視線在他們的臉上掃過去,又掃過來,良久,她輕輕地說︰「紹鋒!躍川!你們……你們是……兄弟!你們……都是……我的……兒子!」
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秦千惠,一起點頭,眼楮里都有淚花在閃爍。
秦紹鋒說︰「媽!您先休息!醫生說您要少講話!」
秦千惠點點頭,將期待的目光投在歐陽躍川的臉上。
歐陽躍川頓了頓,說︰「媽!您好好休息,等您好了我們慢慢聊!」
歐陽躍川本性善良,他覺得,就算秦千惠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按照她的年齡來說,當他的母親也不為過,況且秦千惠現在身體不好,他也看出秦千惠很渴望听到他叫她一聲媽,如果叫她一聲能讓她很快好起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所以面對秦千惠期待的眼神,他很快就叫了「媽!」
秦千惠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她點點頭︰「好……兒子!媽……對不起……你!」
秦紹鋒伸手幫母親抹淚,看見母親哭,他的心里很痛。
秦千惠將兩人的手握在一塊,她又向秦繼宏伸出手來,秦繼宏上前握住了,秦千惠將兩個兒子的手交到秦繼宏的手上,看著秦繼宏,淚水順著腮不停地流淌︰「繼宏!他們,都是你的……兒子!」
秦繼宏一只手握著兩個兒子的手,一只手握著秦千惠的手,連連點頭,熱淚盈眶,哽咽著︰「我知道!我知道!你先休息,等你好了,我們再慢慢談,兩個兒子……會一直陪著你……」他的喉嚨硬得說不出話來了!
醫生進來干涉了,說病人需要靜養,讓他們離開病房,最後,大家都被趕了出來,只有秦繼宏被特許留在病房里陪著秦千惠。
秦繼宏握著秦千惠的手,說︰「千惠!你睡吧,好好睡一覺,現在我們的兒子都找到了,他們就在病房外面,再也不會離開我們了!等你好了,我們跟兩個兒子好好談談!躍川是個好孩子,他一定會原諒我們的!你現在不要想太多,只管睡覺!」
為了讓秦千惠盡快睡著,秦繼宏回憶起了他們當年相戀的往事,他還唱起了當年他們合拍的那部電影的主題曲,在他催眠曲一樣的哼唱里,秦千惠終于沉沉睡去了。
一群人呆到天晚了,秦繼宏讓大家回去休息,李淑賢身體不好,秦繼宏請呂曉梅和她一起回賓館休息,讓秦玉鋒送走了,順便把東子和他女乃女乃也送到賓館去了。
幾個年輕人誰也不肯走,都堅持在醫院里守著。
第二天早上,秦千惠的病情穩定了,但身體仍然很虛弱,醫生說,她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時半會兒還恢復不了,叮囑要讓她靜養幾天,不要多說話。
秦繼宏看看秦紹鋒和歐陽躍川,說︰「你們先回去休息,你們的媽媽我會照顧的,等她情況好轉了,我給你們打電話。」
兩人都沒有動,也不說話。
秦繼宏叫過林可兒︰「林小姐,拜托你陪紹鋒回去休息,幫我照顧他!」
林可兒看秦紹鋒一眼,遲疑地點了點頭。
秦繼宏走到方小藝面前︰「你是躍川的女朋友吧,請問小姐芳名?」
方小藝受寵若驚地回答︰「秦總,我叫方小藝,我是歐陽……躍川的女朋友,也是……也是林可兒的……助理!」
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林可兒的經紀人,從林可兒加盟星際娛樂公司以後,她這個經紀人早已經形同虛設,干的更多是助理的工作,因為林可兒演出方面的一切事情都由公司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了。
秦繼宏微笑︰「那就好!那拜托方小姐陪躍川回去休息,麻煩你多多照顧他一點!」
方小藝點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秦繼宏又對歐陽小倩和周清揚說︰「歐陽小姐、清揚,你們也陪你哥回家休息,我們隨時保持聯系。」
歐陽小倩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說︰「那我們走了,麻煩秦叔叔跟阿姨說一聲,我們過兩天來看她!」
歐陽小倩推著歐陽躍川往出走,順手拉上方小藝,歐陽躍川看了秦紹鋒和林可兒一眼,猶豫著不肯離開。
歐陽小倩對秦紹鋒叫道︰「喂!姓秦的!你不走還呆在這里做什麼?沒看出你爸爸趕我們走別有用意嗎?」
秦紹鋒和周清揚異口同聲︰「什麼用意?」
「什麼用意?真是笨!你們的爸爸當然想和你們的媽媽敘敘舊情了,我們這麼多人圍觀,你們爸爸滿肚子的話怎麼說得出口?」她調皮地向秦繼宏一揚頭︰「是不是,秦叔叔?您老早就想趕我們走了吧?」
「這丫頭!」秦繼宏呵呵笑了。
一行人明白過來,不由各自相視一笑,這才走了出來。
*
秦紹鋒站在落地窗前,凝視著天邊玫瑰色的晚霞,心里風起雲涌,腦海里有無數的幻影在飄來飄去,他想理清頭緒,又覺得思緒太亂,不知道應該從哪里理起走,一會兒是母親的臉,臉上有淚在不停地流;一會兒是父親的臉,滿臉都是心碎和心痛;一會兒又是歐陽躍川的臉,那張臉像鏡子里的自己。
他不明白,歐陽躍川怎麼就和他是兄弟了?不僅他不知道,看樣子連父親也不知道!
可笑的是,他還把歐陽躍川給整破產了!
如果不是為林可兒,他和歐陽躍川也不會結下仇怨吧!如果不和歐陽躍川結下仇怨,歐陽小倩也不會想盡千方百計找他報復吧!如果歐陽小倩不找他報復,把這一切都挖出來,那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世界上他還有一個一女乃同胞的攣生兄弟!
那他媽媽的心里是不是會苦一輩子?是不是會留下永遠的遺憾?
如果不是歐陽小倩,母親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開口,永遠都不跟自己講話?
如果不是歐陽小倩,母親什麼時候才會講出她還有一個兒子這件事情來?
這麼說來,秦家真的應該好好感謝那個丫頭!
唉!那時候為什麼是歐陽躍川和他爭奪林可兒?為什麼不是別人?他害歐陽躍川破了產,以後怎麼和這個手足兄弟相處?
如果那時候知道他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他還會為一個女人和他相半,並整得他破產嗎?
秦紹鋒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歐陽躍川是他的兄弟,就把林可兒讓給他!
不!他馬上就用力地搖了搖頭,就算他是自己的兄弟,我也不能把可兒讓給他,只不過不會讓他破產而已。
到現在為止,秦紹鋒還不知道,他和歐陽躍川誰先從母親的肚子里出來,因此也不知道究竟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他只在心里說︰可兒,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你讓給別的男人!哪怕他是我兄弟也不行!我說了你是我的,你就只能是我的,誰也別想把你搶走!
想到這里,秦紹鋒忽然一驚︰可兒呢?
從進屋後,林可兒就站在客廳中央,默默地凝視著秦紹鋒的背影,看見他像一座雕塑般貯立在窗前紋絲不動,她知道他在想事情,她也和他一樣,腦袋里有無數解不開的謎。
因為林可兒一直不出聲,想事情想出了神的秦紹鋒把她給忘了,當他忽然想起她的時候,心里頓時慌了神,飛快地轉過身來,卻見她乖乖地站在那里,他松了一口氣。
秦紹鋒好怕再一次失去她!
秦紹鋒看著林可兒,深遂的目光投注在她那張清純的臉上,她接觸到了他的目光,原本平和的臉不自在起來,臉上飛上了一抹紅暈,垂下頭,絞著自己的手指。
秦紹鋒笑了,他的可兒面對他的時候,還是那麼緊張和害羞。
「可兒!」他輕輕喚了她一聲。
林可兒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他張開雙臂,向她點點頭︰「來!」他想擁抱她。
林可兒沒有動,神態很忸怩,臉上紅暈更濃,頭又垂了下去……
「可兒!」他再叫︰「過來啊!」他的雙臂還張著,等待她向他的懷里撲入,等待他們的親密擁抱,他等待這個擁抱已經等了很久,他覺得,似乎已經等了幾千年了!
林可兒抬起頭,噘噘嘴,翻了他一個白眼︰「不!」樣子很嬌俏。
「為什麼?」林可兒的樣子很可愛,逗得秦紹鋒心癢難耐,他皺起劍眉︰「說理由!」
過了一會兒,林可兒抬頭看他一眼,嘟嘟嘴,說︰「我不想過來!」
「為什麼不想?」
「因為……因為……因為不想!」她結結巴巴地說,又飛快地補了一句︰「所以不想!」
秦紹鋒想笑,又忍住了︰「不想不行!趕緊過來!听話!」他的語氣既霸道,又寵溺。
「不!就不!」她往後退︰「我過來了你又要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