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回.故人
此章節︰5892字
南雲街此時已是留守了數千人，這里是冷月堂的堂口，就算是赤炎堂要搶佔這里，也幾乎是沒有勝算的。
來到了慕容諾的酒吧，我們下了車，直接走進了由數幾十名大漢守護的酒吧。
酒吧的第二層是包廂，我們來到了最大的一間豪華包廂，慕容諾正和從北區趕來的steve坐在包間內。
「暮倓楓，筱天燼，你們成長的很快嘛。」steve拿著一瓶洋酒，輕輕的泯了一口，「真的沒想到你們進步這麼快呢。」
我們圍坐在包廂里，听著steve說著明日的行動。
「明日我會讓青龍堂堂主龍夜和玄武堂堂主比莫派人暗中牽制住赤炎堂留守在南區的人，然後他們兩個堂主會親自去分散馮嘉邑的注意力。而且東區、西區的堂口，會牽制住中心區的堂口介入南區的事端中，你們明日摧毀赤炎堂後，盡快全盤控制南區。」steve說。
「那我們是不是用冷月堂和刑煞堂的人同時進攻赤炎堂？」我問。
「刑煞堂的人為輔攻，冷月堂為主攻。」steve說。
「赤炎堂留守的人員，你有具體資料嗎？」燼問steve。
「有，這次馮嘉邑把自己身邊的所有高手都調到了那里，包括從外面召回的人員。留守的赤炎堂人員不低于兩千人，而他身邊的高手也有十幾人。不過我不會把他們的資料給你們，你們要自己去挑戰。」steve靠在沙發上，對我和燼說。
「這次算是一個小小的檢測。我交給你們倆一人一個任務，暮倓楓要憑借自己的實力親手擊殺馮嘉邑，筱天燼要親自擊殺馮嘉邑身邊的一名叫程啟超的高手，他們兩人的實力相當，算是對你們的一個挑戰。」steve看著我們說。
「慕容諾和晁達、閔天浩、焦祿，你們三人明日作為輔攻，然後接應他們。」steve對慕容諾他們交代了任務。
「東區、北區、西區都全部拿下了嗎？」燼問。
「嗯，我們都全部拿下來了。」steve說，「對了，明日你們要帶領冷月堂的神月戰隊去進攻避暑山莊，知道嗎。不然以普通冷月堂成員的實力根本拿不下那里的布防。」
「神月戰隊！」我想到了那支殺人機器般的戰隊，的確他們是最好的選擇。
「南區是這次我們計劃中最亂的地盤，只有南區徹底打亂，中心區就會警惕，加之四個區域都在我們手里，中心區一旦對南區發動措施，我們就可以趁機而入。」steve說著，「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將南區交給你們兩人，只有在最亂最殘酷的現實中，你們才能得到最快的提升。」
「圖紙的事有下落了嗎？」燼問。
「目前還沒有，會長一直沒有下落，不知道他現在的棋走到哪一步了。」steve說。
「十二大家族那一方面我們怎麼應對？」我問。
「等你們把南區的事處理完了，我們先來一個東西南北四區棋局，擾亂中心區的判斷。由于中心區的實力強大，而且在外的堂口勢力隨時可能被派遣回來。所以我們要用四區的假象牽扯住中心區。然後十二大家族勢必會介入，他們有不同的立場和傾向，我們可以讓十二大家族產生分歧，而中心區的勢力會被隨之分散。」steve道。
「慕容諾是慕容家族的親生血脈？」我問慕容諾。
「呵呵，你認為呢？」慕容諾笑著，喝了一口酒。
steve和他對視了一眼，對我們說；「慕容諾的確是慕容長天最小的兒子。十二大家族，每個家族都極其龐大，所以在每個家族里都有一部分人不被重視。所以慕容諾想要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加入鬼符的？」燼問。
「我是三年前，他們是隨後被我介紹加入的。」慕容諾說。
「等黑色太陽被我們控制後，你們就是鬼符的正式成員了。」steve對慕容諾四人說，「到時你們負責黑道的事情，南區、北區兩大區域，以及這七大堂口，都交給你們。」
「我們一定不負組織所望。」四人對steve說。
「呵呵，我又不是將軍，這話你們對我說有什麼用啊，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回去好好準備吧，我和暮倓楓還有筱天燼單獨談點事。」steve笑著說，他們四人便都出去了。包廂里只剩下了我和燼。
「你們是不是把原本北斗牽扯進來的幫派重新組合在了一起，發動了南區黑道聯盟？」steve問。
「嗯。」我和燼相互一看，點了點頭。
「不錯，這步棋走的很妙。」steve淡淡的笑著，拿過兩瓶酒，遞給我們。
「那四區棋局的時候，這顆棋子依舊要留著嗎？」燼問道。
「嗯，當然。而且不僅是南區黑道聯盟，你們要發動g市東西南北四區的黑道聯盟，利用這些幫派來擾亂他們。」steve說。
「嗯，我們知道了。」我說。
steve斜靠在沙發上，十分松散的說︰「你們知道現在我在鬼符所有人里，最覺得親近的人是誰？」
「是你們倆。」steve喝了一口酒。
「我們？為什麼？我們不是剛加入鬼符嗎？而且你真的能完全信任我們嗎？」燼問。
「因為你們身上有一種他們其他人沒有的的東西。」steve淡淡的說。
「什麼東西？」燼問。
「真情。」steve道出了兩個字。
「因為我從第一次見到暮倓楓，就覺得你不是和他們一樣的人。你的眼神中有一種他們其他人沒有的感情，那是我曾經也有的，很熟悉。」steve看著我說，「還有，記得那天我和你們一起斗琴的時候嗎？我從你們的音樂中，感受到了你們的心。」
我們听著steve默默的說著。
「你們知道嗎，鬼符其實是我的一個庇護的地方。我沒有選擇，我被殘酷丑陋的現實逼得走投無路，我才會這麼做。」steve說，「因為這個世界是罪惡的，所以我必須學會心狠手辣，才能生存。你們懂嗎？」
「其實我以前根本也沒有想到我會成為這樣的人，我甚至連打架都不會。可現實將我變成了這樣，而且我發現自己其實也挺喜歡這樣的。」steve說。
我們一直听steve聊到很晚，steve才返回了北區，我們也回到所住的電梯公寓。
我通知了泰叔、莫非、伊韻他們讓他們明日都小心的隱蔽起來，不要出動。
我和燼一邊吃東西，一邊聊著steve對我們說的話。
「我覺得steve似乎還有一線希望。」燼一只手拿著三明治，一只手拿著牛女乃。
「他還沒有完全淪落到那種地步，至少他心中還隱隱有一些轉變的希望。」我說著。
「那慢慢觀察他吧，如果可以，說不定他也會反過來對付鬼符。」燼對我說。
吃了東西，我們把傷口簡單的處理了，便把兩把刀倚在床邊，上床休息了。
明日將要親自面對馮嘉邑，steve說我和燼必須親手擊殺馮嘉邑和程啟超，這無疑對我們倆來說，是巨大的挑戰。一旦我們成功的勝過他們，我們的實力也將增長數倍。但這其間的危險、代價、付出，顯然是無可形容的。
我側過身，望著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撒進房間。
燼也一定還沒有睡著吧，我們都背負著太重的包袱，心里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听著燼平緩的呼吸聲，我拉了拉被子，把頭埋進枕頭內側，讓思緒在疲倦中淡去……
「楓！起床了！」燼把我從熟睡中叫醒。
我們洗漱後，隨便吃了點高熱量的食物，便各自拿著自己的刀，直奔南雲街而去。
南雲街此時已經全面戒備，做著左後的準備。
冷月堂會議室里，各地區的負責人都坐在這里，匯報著現在各自地盤的準備情況。
冷月堂已經將各個地盤的布防做到了極其嚴密，並且有大量的外地冷月堂人員被緊急召回來，參與這次行動。
「今晚我們將對馮嘉邑的避暑山莊發動最後的總攻，此次行動，只許勝、不許敗。」我對在座的人說。
「那我們今晚要怎麼做？」一個人問。
「出動冷月堂一千五百精銳，分為四隊，從四個方向進攻避暑山莊。然後各個縱隊不斷的變換方位，將對方引出他們的線圈，集中人手全線殲滅！」我說著安排。
「然後神月戰隊全部出動，由我和東方兄帶領，作為主攻的秘密部隊。」我說。
「今晚一定要取馮嘉邑的人頭！」有人開始喧嘩。
燼拍了拍桌子︰「你們留下一千人鎮守南雲街，然後在赤炎堂的地界邊緣，埋伏三支兩百人的隊伍，一旦有赤炎堂的人想要救援，一律殺無赦。」
「我馬上召集神月戰隊趕來這里！」一名身高兩米左右的大漢說，我看了他一眼，他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臉。看得出他強健的身軀一定經歷過千錘百煉。
「好了，你們吩咐自己地盤的人，守在自己的位置，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離開！」燼說。
二十分鐘之後，那名大漢接到電話，對我和燼說︰「神月戰隊成員已經全部到達，在地下室候命！」
「嗯，走吧。」我起身來，讓燼繼續安排，我跟著他前往地下室。
站在電梯里，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卓爾。」「你在冷月堂是什麼職務？」「神月戰隊隊長。」
來到地下室，這里是一個五百平方左右的活動室，牆壁由鋼板制成。
「神月戰隊一百八十人，全部到齊！」卓爾說。
眼前是黑壓壓的一片，統一一米九左右的大漢，身著黑色中山西服，領口繡一顆玄月。統一的平頭、統一的墨鏡、統一的黑色四尺半長鋼刀。
這種氣勢，和嚴肅的軍隊，也沒有多少差距。
同樣是沒有思想，只負責听從命令的人。只是他們比軍人要恐怖，他們是真正的殺人機器。
「今晚我們將要取馮嘉邑的人頭，但是，此行不一定可以活著回來，你們願意嗎！」卓爾大聲的喊出來。
「死而無憾！」一百八十人同時大吼，震耳欲聾的聲音連鋼板做的牆壁也開始震動。
「你們今晚的任務，就是殺！只管殺！凡是不是我冷月堂紙人，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卓爾對他們吼道。這些人無疑就是被洗腦的機器人。
「八個小時後，你們就將跟著我前往馮嘉邑的避暑山莊，你們有決心徹底粉碎他們的防衛嗎！」我站到他們最前面問。
「殺！殺！殺！」
震耳欲聾的呼喊再一次響徹地下室。
「卓爾，帶大家好好去吃頓飯，喝頓酒，下午四時，在這里集合！」我說完後，轉身走出了地下室。
回到會議室，燼已經安排完了任務。
「赤炎堂有數支小股力量的人馬在擾我們的一些地盤。」一個男子說。
「要不要出動」另一個人正要說，我打斷了他︰「讓你們各自地盤的人嚴防就可以了。」
仰坐在位置上，燼對他們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天黑了發動總攻，給馮嘉邑致命的一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我和燼沒有理會，依舊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時間來到了中午，我對他們說︰「現在你們可以回自己的地盤了，記住，你們留守的人不要離開自己的地盤。」
我和燼兩個人在會議室里，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眺望著窗外的城市。
這樣的平靜還能持續多久呢?
燼嘆了一口氣，對我說︰「楓，你覺得這樣累嗎？」
我看著他的眼楮，眼神里流露出一種情結。
「累，不僅是身體，更多的是心靈的累。」我說著。
時間就這麼流逝著，我們靜靜的看著窗外的一切，看著平靜的城市。等待著平靜最後消失殆盡，讓鮮血的沸騰取而代之。
下午四時，我和燼來到地下室，神月戰隊已經全副武裝的在這里待命。
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濃濃的殺氣散發出來。
我和燼帶著這一百八十名神月戰隊的成員，走出了月之魅，街道上停著數輛大型裝載車。我們從南雲街出發，朝位于郊區的避暑山莊。
這個時候，青龍堂和玄武堂的人應該已經牽制住了赤炎堂的人，而且龍夜和莫比也應該都和馮嘉邑會了面。
我吩咐卓爾通知冷月堂其他人員，將事先挑選了一千五百名精銳運抵目的地，各個區域也拉起全面戒備。
我們的車駛到了郊區外的一處，我們從車上下來後，我和燼以及卓爾走在最前面，來到一處路牌前，前面六百米左右便是馮嘉邑的私人住宅——避暑山莊。
我讓所有神月戰隊的成員原地坐下，休息一下。等待其他人發起進攻後，再從正面猛攻。
卓爾坐在我後面，和神月戰隊的成員聊著天。我和燼坐在最前面，刀安放在懷里。
過了半個小時，卓爾接到電話，冷月堂的成員都到達了指定位置，四支隊伍都到達了避暑山莊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距離山莊約八百米的位置。
「卓爾，告訴各隊，一個小時後發動攻擊，分為三輪進攻，以梯隊的形式挺進山莊內。」燼對卓爾說。
夜色漸漸暗下來，神月戰隊的成員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他們都已經是在無數次生死搏斗中生存下來的人，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了。
「讓各隊全面發起進攻，告訴他們，不管赤炎堂的抵抗有多強，不管他們留守了多少人，務必給我挺進至少一半的路程！」我對卓爾說。
五分鐘後，喊殺聲開始回蕩開了，雖然相隔幾百米開外，卻也可以感受到山莊內戰斗的激烈。
我靜靜的注視著山莊內，由于我們的地勢較高，可以看見山莊內的大致情況。
大批的人員從山莊內涌出，和沖進去的冷月堂成員交匯在了一起。
「上官兄，你怕死麼？」卓爾突然問我。
「不怕，怎麼了？」我回過頭，看著卓爾。
他笑著，點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煙霧︰「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是個很調皮的孩子，家人管不了我，我很小就出來打工。結果被老板拖欠工錢，我不但沒有賺到錢，反而被老板惡打。」他訴說著自己的往事。
「是殤堂主在那個時候給了我一條出路，我一直跟著他，一直到他當上了冷月堂堂主，我也忠心耿耿的對他。殤兄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大哥。」他抽著煙，說著。我覺得他也是一個有著不幸經歷的人。
「我跟著他，出生入死的，沒想到他被小人陷害……」一道淚從他的眼楮里溢出，「上官兄，你知道嗎，你和一個我的故人很像。」
我听著，問他︰「故人？說來听听。」他于是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他也許也不記得我，可我永遠不能忘記他。」
燼也轉過頭來，听卓爾說著︰「五年前，我到r市負責和那里的毒品商談合同，在路上我遇見一群農民工，他們很可憐，和我曾經很像。我給了他們一些錢，還幫他們在老板那里討回了公道。而這其間，我遇見了一個和我同樣幫助這群農民工的人，他當時還只是個孩子，才十歲左右吧，可他卻很關心那些人，給他們買饅頭、買御寒的衣物、買生活用品，還自己捐錢，幫他們做了很多事。這樣的人可不多見，如果我要是早一點遇見這樣的人，也不會踏上黑道這條路。」
「那個孩子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們還一起聊過一次，正是那次看似普通的閑聊，讓我很難忘。」卓爾扔掉了手中的煙頭，「他說我肯定是個好人，還希望我們可以再見面，希望我可以繼續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等等……」
原來他還是個有良心有愛心的人。
他剛才說五年前去的r市，也就是我所在的城市。那個時候，我也剛好十一歲吧。
等等，我心里突然一緊，我十一歲的時候不是正幫助過一群農民工嗎？還遇見了遇見了一位同樣幫助他們的男子，可他怎麼也不肯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和姓名。
「那個孩子，好像叫叫什麼來著……暮倓楓。對，就是叫暮倓楓。呵呵，那個孩子我至今都很難忘。」卓爾笑著說，一點也沒有對即將開始的殺戮的情緒。
我腦海里頓時一片空白……
燼也十分驚訝，但很快表情就恢復了平靜。
「殤堂主去了，我也本無心繼續混跡黑道。今天和兄弟們一起殺了馮嘉邑後，咱們好好的喝一頓酒，然後我就準備去另一個城市，做點正當的生意，而且這麼多年，我自己也有好幾百萬的存款，我會拿去幫助很多的人。」卓爾說。
「那希望你以後過的好吧。」燼對他說。
「卓大哥！該我們出擊了！」一名神月戰隊的成員突然跳起身來，抄起手中的砍刀，指向山莊的方向。
卓爾接到了電話，冷月堂的人已經進攻了三次，按原計劃已經格殺了至少六百名赤炎堂的留守人員，而對方受傷的也是不計其數。但冷月堂此時也是傷亡慘重，能繼續戰斗的已經不到五百人，大部分都身負重傷，被轉移出去了，死亡的人數也多達近三百人。
「其他兄弟們已經給我們殺出一條路了，現在我們要去取馮嘉邑的人頭！」卓爾的雙眼頓時布滿血紅色。
其他的冷月堂成員，應該撤出了山莊，埋伏在幾百米外的位置。
我提起血靈斬，燼提著枯葉刀，卓爾手中輪著兩把開山刀，身後一百八十名神月戰隊的成員肅靜的跟著我們，步伐整齊的朝山莊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