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回.尊嚴
此章節︰3890字
咖啡廳環境很優雅，柔美的純音樂環繞在廳里，一些穿著打扮文雅、高檔的人正在這里休閑、聊天。
燼點了三杯咖啡，我們在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著，燼斜依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松香蓮則悠然的品著咖啡，一副自在的模樣，似乎並沒有什麼心事和壓力。我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一縷縷白煙升起，迷繞在眼前。黑色的液體散發著滾燙的香味，不斷的侵襲著神經。
「呵呵，咖啡挺香的，手工磨制的咖啡豆煮成的咖啡就是純正，比速溶咖啡好喝多了。」松香蓮說著，繼續細細的品嘗咖啡。
我淡淡的一笑，泯了一小口咖啡，咖啡豆的香味通過滾燙的溫度傳遞至胸腔。深呼吸一口氣，讓神志安靜下來。
燼依舊望著窗外的街道，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是在擔心泰叔他們、還是在思考怎麼擺月兌這兩個鬼符的女子。我發現此時的燼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樣，在看看松香蓮，卻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你在搞什麼！」前面幾米處傳來了一名女子的怒罵聲，我抬起頭朝前面望去，只見一個年紀輕輕的男服務生端著盛放咖啡杯的托盤，驚慌失措的站在一個卡座前，拿著一張衛生紙不斷的擦拭著那名女子的皮包。
「好像是那個服務生沒端穩盤子吧，灑在別人身上了？」松香蓮也朝那邊看去，那個服務生嘴里連連說著對不起，自己不是故意的。可似乎那名女子有些得理不饒人，完全沒有一個女子的善解人意和矜持，一把拉扯住服務生的衣領，在咖啡廳里大罵起來。
那名女子語氣很犀利，拉扯著服務生的衣服不肯松手。那男生看上去最多二十出頭，可能是一邊讀大學一邊出來做兼職之類的。他眼神很害怕的樣子，不敢直視那名女子。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自己看看，我的lv包都被你弄濕了，知不知道這個包多少錢？告訴你，你一年的工資都不一定賠得起！」年輕女子指著座位上的一個高檔的皮包說著。
男生一听，本來就有些慌張的神色，此時更是嚇得雙腿有些發顫。對于他這樣一個普通的打工者來說，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最多一千多一點，在這樣的大城里生活，真的很不容易。而像女子這樣的人，隨便一揮手就是成千上萬，奢侈、浪費，對于他們來說是很正常的習慣。
年輕女子的架勢看上去是不會罷休立刻了，她可能鐵了心要鬧一鬧。「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服務生，你信不信我立刻讓你被開除！」女子放出了一句狠話，男生一听，急忙求女子︰「大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還在念書，一個人在外面生活，家里條件不好，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求我？哼你也配？」女子輕蔑的笑著，顯然很瞧不起這名不起眼男生。
這時坐在吧台的一名中年女子走了過來，可能是因為听見了這里的吵鬧聲。「小志，怎麼回事！」中年女子對那名男生喊道，也許她是這里的老板。不等男生開口，年輕女子便向迎面而來的中年女子呵斥道︰「你自己看看你這兒的服務員干的好事！」
中年女子看了看滿地的碎玻璃，和殘留在沙發上的咖啡，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小志，你是怎麼回事？還不快給客人賠禮道歉！」她對男生嚴厲的說道。
「不必了，我不需要什麼道歉。」年輕女子不屑的說，話語中帶著輕浮。「是我們服務不周到，今天的咖啡算我們請你的，好嗎？」中年女子笑著對年輕女子說。
年輕女子冷哼了一聲︰「我看上去像是缺這點小錢的嗎？」「那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來，我們一定盡量滿足。」中年女子依舊賠笑著。
「我不要什麼賠償，這個包反正我也用了半個月了，我正想讓我男朋友再給我買一個，就給你吧。」年輕女子說︰「不過，我要這個服務生給我做一件事。」
男生一愣，顫顫巍巍的問︰「讓我做什麼？」年輕女子冷笑著︰「只要你跪在地上，學三聲狗叫，再繞著你們咖啡店爬一圈，今天的事就算了。」
她居然想羞辱這名男生！此刻我的心中頓時感覺憤怒，燼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坐在咖啡廳里的人也在紛紛小聲議論著，可那女子卻似沒有听見，毫不在乎一般。
「小姐，你這是在開玩笑吧。」中年女子說，臉上的笑有些變化。「他可以選擇不做，但我不管保證你這小小的咖啡廳還能不能保住。」女子說道。
「你什麼意思？」中年女子的笑完全收斂了，她也在維護著自己員工的尊嚴。
「這就是你們中國人的素質嗎？」松香蓮說，我和燼沒有理會她，繼續看著他們。而咖啡廳里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女子繼續說︰「知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誰？告訴你們吧，是刀四爺。怎麼樣，怕了吧？」
許多人一听「刀四爺」三個字，立刻開始議論起來，好像這個女子口中所說的「刀四爺」是一個很讓人畏懼的人物。
「她是‘刀四爺’的情人？怪不得這麼有錢又這麼囂張。」
「這女子還真不講道理啊，不過誰讓她是‘刀四爺’的女人呢？」
「這下這小伙子可有苦頭了，哎……」
「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你跪還是不跪？」女子一把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將咖啡倒在了男生的臉上，又將杯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似一個發飆的人。
中年女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也很懼怕這個「刀四爺」嗎？而男生卻似乎不知道什麼，只是很緊張的站在一邊。
「小伙子，跪啊，可不要惹這個女人。」有一個中年男子小聲的念到。
「快跪啊，‘刀四爺’的女人可不是你能得罪的，否則別說丟掉工作，可能你都不能呆在這座城市了。」又有一個人小聲說，可是沒有人上前去勸和或阻止。
年輕女子抓起沙發上的皮包，一把打在男生的頭上︰「你這個臭小子，成心給我找不痛快是不是！」中年女子連忙拉住年輕女子，勸說她消氣，可年輕女子卻一把推開了中年女子。
男生被潑了咖啡，又被打了一下，嚇得不由得後退幾步。女子卻不依不饒︰「你到底跪還是不跪！」
「跪吧小伙子，何必找麻煩呢？」一個白領打扮的女子說道。
「你只有一個選擇！」女子呵斥道，「像你這樣的人在我眼里根本沒有一點尊嚴可言！」
「你們女人都這樣嗎？」燼對松香蓮問道，松香蓮一听，不由得說不出話來，瞪了燼一眼，又看著前面的情況。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中年女子站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我最後數三聲。」女子說，「三…二…」這時，男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可以感覺到很多人都被震了一下。而那名女子的的表情是滿臉的嘲笑和不屑。
「叫啊，小狗，學小狗叫啊。」女子繼續說。
男生的眼里已經含滿了淚花，這樣的恥辱和委屈，怎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可以承受的？
「叫啊。」女子穿著高跟鞋的腳一腳踹在男生的頭上，鋒利的高跟鞋後跟將男生的頭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紅的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流血了！」有人喊道。
「叫不叫？」女子罵道，又是一腳踢去，一條更長的口子出現在男生的頭上。
可男生卻依舊緊咬著嘴唇，淚水從眼眶里不住的噴灑而出。
「這女人也太不講理了！」
「要不是因為她是‘刀四爺’的女人，我肯定看不下去了。」
我實在忍受不了了，一定要幫幫這個小伙子。燼也看出了我的意思，他此時的想法一定和我一樣。
「我不是小狗！我是人！有血有肉有尊嚴的人！」男生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哭喊著對著女人喊道，眼淚不停的往下流。而女子被這突然的一聲喊叫嚇了個正著，差點跌倒在地。
男生紅著雙眼，看著女子。女子一時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只是望著眼前這個小伙子發呆。
咖啡廳里所有的人都被這突然的舉動給愣住了，一時間整個咖啡廳里十分安靜。就連音樂聲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悄然停止了，整個咖啡廳里只能听見男生的抽泣聲，和人們的細微的呼吸聲。
女子看著這個男生，過了半分鐘才緩過神來︰「你不想活了嗎！」說著就是劈頭一巴掌朝男生的臉上扇去，男生被一巴掌打在臉上，頓時就有五條指痕腫了起來。
女子還不罷休，又要繼續打罵。可燼卻已經離開座位，來到男生的面前，擋住了女子打來的手，一把扣住那女子，她被燼捏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如果你不懂得怎麼尊重別人，我可以教教你。」燼捏住女子的手腕，狠狠的說。女子眼中透著驚慌的神色，望著滿臉憤怒的燼。男生也很感激的看著擋在他面前的這位男子。
有的人已經開始議論起燼來了，他們沒有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出手維護男生的尊嚴。
女子想要掙月兌燼的手，可無論她怎麼掙扎，卻始終無法擺月兌燼的手掌。燼死死的拽住她，不讓她有任何動作的機會，女子疼得直哼哼。
「你給我放手！」女子沒有力氣再掙扎，面對燼，她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燼不理睬她，只是拽住她的手，雙眼瞪著她……
女子急了，對燼說道︰「你再不放手，我讓‘刀四爺’剁了你！」燼冷笑了一聲︰「呵呵，那你讓他盡管來好了，告訴你，我還沒有怕過誰。不管他是什麼‘刀四爺’還是什麼人。」
「我只想告訴你，以後最好不要這麼侮辱一個人，否則你也會有被侮辱尊嚴的一天。」燼說完，放開女子的手腕，轉身扶著男生。
女子疼得另一只手拖著那只被燼捏住的手，不敢再多說什麼。
「小伙子，去醫院包扎一下傷口吧，流了這麼多血。」燼說，「你做得很好，你是一個有尊嚴的人。」男生捂著自己的頭，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手，不斷的滴落在地板上。
中年女子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連忙走到男生的面前︰「小志啊，快去醫院包扎一下吧，傷口感染了可不好。」男生卻很為難的沒有走出一步，而是望著中年女子和燼，似乎有什麼為難之處。
「小志，這是兩千塊錢，你先拿去。」中年女子包里拿出一些錢，塞在男生的兜里。男生對中年女子說︰「琴阿姨，我不能要這麼多錢，我的工資沒有這麼多啊，而且我今天這樣，惹了這麼多麻煩，不是還要扣錢麼？」中年女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讓你收著就收著，我知道你一邊上學一邊在我這兒上班不容易。」
燼也從自己的包里取出幾千塊，塞在男生的兜里。男生驚慌得不知道要說什麼，燼只是淡淡一笑︰「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的，你拿去買點學習需要的東西吧，然後改善一下生活，你這身子骨一看就知道虛弱，好好補一補吧。」
男生的眼里又一次含滿的淚水，這一次是因為感激。
「好了，讓小戴陪你去醫院吧，然後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不用上班了。」中年女子說，「小戴，去陪小志上一趟醫院。」一個二十多歲的長相斯文俊秀的男子走過來，扶著這名叫小志的男生，準備走出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