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林宛如與談笑的商議
「我不知道。」林宛如扶著牆壁,走到桌子旁,用雙手撐著自己的身子,不斷地搖擺著腦袋,「以雄闊海心狠手辣的為人,洪三肯定是凶多吉少、這下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其實憑心而論,就對事情的觀察力和自控力而言,林宛如本是強于談笑的。但是,當意識到陷入漩渦之中的人是洪三之後,林宛如女人的特質就超越了她其他一切特征,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顯出格外的軟弱。
而原本有些慌亂的談笑,看到林宛如顯出這副樣子之後,卻反而變得格外地冷靜,他沉心靜氣地思考了好一陣之後,搖頭道︰「不,林小姐,事情也許不會有你想得那麼糟糕。」
「怎麼會?洪三知道雄闊海跟海外修真派來往的秘密,這種事情一旦被八大修真門派得知,雄闊海就將遭到天下修真界共擊之。即使是以雄闊海的實力,在這樣強力的圍剿面前,也只有死路一條。他怎麼還可能放過洪三?」林宛如抬起頭,看著談笑,難以相信地問道。
「對啊,但是你想過沒有,就算殺了洪三,雄闊海依然可能無法掩蓋這個秘密。因為洪三獲得這個秘密已經有十幾天,而在這些日子里,他接觸了許許多多的人,他很可能將這個秘密說給任何一個人听。雄闊海必須從洪三的嘴里知道,究竟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而如果他殺了洪三,他就永遠不可能得到答案。」談笑說到這里,又問道。「你說,洪三可能把你供出來嗎?」
林宛如幾乎是馬上搖頭,「當然不可能。」
談笑點點頭,「這就對了,我也相信洪三絕對不可能供你出來。先不說他到底跟你有多深的感情,以他的聰明,他應該知道,一旦說出答案就必死無疑。」
談笑這麼一說,馬上提醒了林宛如,「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假洪三在中途還套我地話,他突然問我,事情鬼眼查得怎麼樣了。我差一點就說他還沒回來。好在我們事先己經商量過。我才反應過來,故意說是他自己指使的這件事,而他既然拍腦袋說是自己忘了。我當時還覺得納悶,他為什麼會問這麼容易露馬腳的問題,現在想起來,他一定是在試探是不是我把鬼眼派出去的。」
「一定就是這樣,這麼看來。我們可以十成十的肯定這個洪三是假的了。」說到這里,談笑嘆了口氣。「而且,我們幾乎也可以肯定鬼眼肯定也遭遇不測了。也許……我們應該現在就逃走。」
剛剛因為想到洪三可能遇難,短時間情緒失控的林宛如,這時候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所以她明智地反對了談笑的意見、「不,這絕對不行。以雄闊海的能力。想要找到我們實在是太容易了。尤其是在現在,他整個人都對我們充滿警惕的時候,這麼做,等于自尋死路。」
談笑說道︰「但是,洪三我可以相信他絕對不會供出任何東西,可是那個莫遠,我一點也不熟悉,我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一旦他供出什麼東西來地話,那什麼都完了。」
「這個你放心,我敢保證,莫遠的嘴巴甚至比洪三還要嚴,因為他不是普通人,他是雄闊海的生死仇人……」林宛如說著,將鬼眼的身世背景,以及他跟雄闊海地過節大致說了一遍。
听完林宛如地話之後,談笑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小明王的傳人,這樣的話,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林小姐,你覺得接下來那個假洪三會做什麼?」
「如果我想得沒錯的話,雄闊海的心里大概是想對我們和為貴的核心階層一網打盡地。但是礙于我是江浙林家的後人,以及宋子玉和喋玉妮地修真背景,有所忌憚而已。所以,他才會想要試探我,看看我是不是知情。如果知情,那就是再冒險,他也要把我除掉,然後再伺機除掉其他的人。但是如果連我這個跟洪三最親近的人都不知情的話,雄闊海就難以確定我們之中到底有誰知情。所以,這個假洪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要用種種方法試探我們,看看到底有誰知情。」
「這方面應該沒什麼問題,你我已經有了戒心,他試探不出來。其他人根本就不知情,再試探也沒有用。那再接下來呢?」
「我相信這段試探期,最起碼也該有十天,雄闊海才會放心。一旦他認為我們之中沒有人知情之後,他第一個就會想辦法讓我離開和為貴。因為我跟洪三相處的時間太長,他害怕這個假洪三露出馬腳。再之後,他還會想辦法把宋子玉和喋玉妮都支使開,因為雄闊海和洪三不同,他對什麼生產型修真者半點興趣也沒有。所以,宋子玉和喋玉妮對他一點用處也沒有不說,還很可能成為障礙。」
談笑皺了皺眉頭,說道︰「這麼一來,原班人馬里,就只剩下我一個?」
「對。」林宛如點點頭,「我們這麼多人里,雄闊海最需要的,就是你,因為你是世所罕有地頂級煉器師。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雄闊海一定會希望你幫他多煉些好法寶的。至于楊柳清府上留下的三個人,蕭瀾,王禹和莫雲,蕭瀾已經確定是雄闊海的人了。王禹和莫雲或許不是,但是他們都是新投來的,跟蕭瀾感情遠比跟我們要深,很難保不徹底投靠過去。」
談笑張大嘴巴想了一陣,說道︰「這麼說,如果你所說的一切都實現的括,那麼我在和為貴山莊里誰都不可以相信?」
林宛如點頭道,「沒錯,事實就是這樣。我所說的,是最最可能出現的情形。」
「天……這可不行,我地擅長是煉器和追逐美女,可不是做孤膽英雄。再說了,我這人雖然不是那麼老實,但是要我天天撒謊,這對我來說,也實在算不上是享受。不如,我隨便找個機會跟這個假洪三吵一架,然後跑掉算了。」談笑拍拍手。說道。
「不,絕對不行。」林宛如目光銳利地望著談笑,用一種極為肯定地語氣說道,「談笑。你要搞清楚。和為貴不僅是洪三一個人的事業。而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業,也是你的事業。雖然暫時遭到了一定的挫折,但是正如你所說,洪三還沒有死,只要他還沒死,我們就還有機會重新奪回和為貴山莊。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還必須有一個可靠的自己人留在內部。如果我們所有人都離開了的話,那麼這個機會就為零。有朝一日。就算洪三能夠成功被營救出來,也于事無補了。」
談笑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地面,好一陣之後,他有些懊惱地撓了撓後腦勺,「哎呀真是的,怎麼會突然搞出這些名堂呢。真是煩躁啊,呃……好吧,你說吧,你說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事情很簡單,我們兩個明確分工,你繼續留在和為貴山莊,一方面監視著假洪三的行動,一方面悄悄地給多煉些洪三要你煉地東西。等到時機成熟,我們會把和為貴奪回來的。至于我的任務,也很簡單,那就是從雄闊海手里把洪三救出來。」
「救洪三?該怎麼救?」談笑問道。
林宛如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沒有什麼頭緒,不過沒有關系,我相信只要冷靜下來,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等我想到之後,我會再跟你商量地。正如你所說,最起碼在完全確定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跟海外修真派聯絡地事情之前,雄闊海是絕對不會殺洪三的。至于我,最起碼也要十天之後才會離開。也就是說,我們有十天的時間可以慢慢商量。」
「對。」談笑贊成地說道,「眼下我們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冷靜和理智。」
林宛如目光無比凝重地望著桌面,點點頭,「我會的。」
中國,重慶直轄市,火車站。
「你好,我想去買兩張去上海的臥鋪票。」洪三走到售票窗前,對售票員說道。
售票員熟練地報道︰「四百九一位。」
听到售票員報出的價格,洪三身子頓時一震,「什……麼?這麼貴?」
「嫌貴地話就坐硬座吧。」售票員頗為蔑視地抬了抬眼皮,看著這位穿得人模人樣的大漢,說道。
洪三平時最不喜歡地,就是這位售票員這種眼神,但是眼下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忍著,「那……好吧,硬座多少錢一位?」
「兩百七十一。」售票員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兩百七十一乘以二,就是五百四十二。」洪三把手伸到兜里,除了那五張百元大鈔之外,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二十三塊零錢了。
這也就是說,就算是買最便宜的硬座,他也還差十九塊。他頓時懊惱地轉過身,對著旁邊的海蘭小聲嚷道︰「都是你,現在連買最便宜的車票錢都不夠了。」
「你嚷什麼?不夠錢的話,就去近一點的地方吧,干嘛非要去上海。」
「你廢話,我不知道去近一點的地方?但是只有到上海,才方便出手我手里地金銀,難不成你讓我拿銀錠去買東西嗎?」
海蘭看著洪三責怪的表情,郁悶地想了一陣,又笑道︰「你真白痴,你不用買我的票啊。」
洪三一想,對啊,海蘭可以附在自己的影子里,干嘛給她買票那麼浪費?于是,他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是啊,我真是秀逗了。」
說著,他又重新走回排隊的隊伍,也不排隊,直接走到最前面,拿著三百塊大鈔大聲嚷道︰「給我一張去上海的硬座。」
差不多四十個小時後,洪三所乘坐的火車終于抵達了上海火車站。即使是是以洪三身體之強壯,坐在硬座上一動不動四十個小時之後,依然覺得渾身酸痛。
為了省錢,洪三這一路上,只花五塊錢買了一瓶礦泉水,其他一分錢都沒花。這樣一來,他身上就還有人民幣二百四十七元。
從火車站隨著人群一起走出來之後,迎面的冷風一吹,洪三頓時精神了許多。但是也是同時,洪三才發現自己的皮膚和自己的內衣似乎給緊緊地粘住了。他于是趕緊找到車站的衛生間,對著鏡子看了一下,他這才發現靈電給他流下來的那些傷痕並沒有完全結疤,有許多地方都還在隱隱流血,有的地方甚至已經開始起膿。
「怎麼會這樣?以前在那邊的時候,無論是內傷外傷,一吃那些丹藥就好了的呀。」洪三沖著鏡子有些煩惱的自言自語道,「一定是因為這邊的空氣太污濁的關系,媽的。」
洪三正自說自話間,海蘭卻突然從他的影子里給摔了出來。
洪三一看,嚇了一跳,「拜托,美女,這里是男人專用茅房,你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洪三說著,看了看四周,好在沒人,于是他也懶得再看自己的傷口,趕緊拖著海蘭走出洗手間。等到出了洗手間,洪三才發現海蘭的臉色有點不對,好像有些發白,他這時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趕緊捧著海蘭的肩膀,問道︰「海蘭,你怎麼了?」
海蘭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只是在影子里待了太久,有點受不了了。我自學成以來,還從來沒有試過在影子里待這麼久,竟然有整整二十個時辰,我的體力消耗很大,有點累。」
「你們影子武士附身在影子里還會累?」洪三不解地問道。
海蘭沒好氣地瞪了洪三一眼,「廢話,影子武士也是人,難道我們天生就住在影子里嗎?不管怎麼說,附影術都是一種法術,雖然法力消耗很小,但是總是要消耗體力的。」
「這倒也是,我坐了二十個時辰,骨頭就好像要散架了一般,更何況你是在影子里趴上二十個時辰。」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走走就好了,我們接下來去哪?」
「還能去哪?當然先吃飯,然後再找個能睡覺的地方了。」洪三說著,疲倦地打了個哈欠。